第二十一章 宝钗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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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王子腾升了九省统制,王家自然要大宴宾客,王夫人和我带了宝玉探去王府贺喜。来的都是相熟的世交。便有几位王爷的府里也送来了贺礼,虽说人没有亲自来,礼却是很丰厚的。王夫人受东家之托,也各处照应。宝玉自来了府里,便跟着贾琏在外头。探则和表们一处去了。

  因宝玉长得好,又带了块胎里来的宝玉,是以,每次都有诰命好奇要看。这次,王侍郎家的太太,因联了宗,便要看看宝玉,王府的丫头忙去外头请了来,众诰命见了,自然称奇一番,也有开玩笑要做媒的,惹得宝玉跑去和们玩耍了。直到上灯时分方回府去。宝玉下了车,就往贾母上房跑,探笑道,“二哥哥必是去见林了。”王夫人笑笑摇头道,“宝玉这子,早晚还要挨老爷打两顿。”边说边去贾母上房,却不见宝玉的身影。贾母道,“才宝玉跑进来,丫头也不跟着,黑地里摔了跤小事,倘或惊着可怎么好?”

  我笑道,“才说宝玉呢,一日没见林,想是子急了些,也等不得我们。”果见宝玉拉着黛玉的手出来了,坐到贾母身边。贾母爱怜的看着黛玉道,“也不怨宝玉急。林丫头今儿一天陪着我着老太婆,也无趣的很。倒是宝玉回来了,说话也好解闷。”

  贾母又问王夫人,“你哥哥出京去巡边,你嫂子他们家人如何安排的?可也跟出京去么?”王夫人笑道,“这京里一大家子,哪里能去?只好在京等着吧,不过两年的功夫。”贾母点头道“外头人看着好,当也有当的难处。好在你老爷们从未离开过我。对了,甄家老太太下月的生日,寿礼可送去了?”我笑道,“老太太总爱操心,我们怎敢忘记了?别说是世交,谁不知道甄家老太太和咱们老太太是好呢。前两日有顺路的船去,早已托人带去了。”贾母点头道,“不是我爱操心。咱们这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人家府里从未错过。咱们失礼数就不好了。”一面又吩咐我们去休息。

  却说云霓早已回来了,又带了十几个绣娘安顿在新买的一个小院子里。这日,派人送了苏州的特产过来,请我和平儿去逛一日。回明了贾母和王夫人,我便带了宝黛,三和平儿去云霓的院子里。云霓今日穿了一身柳绿的纱衫子,头上的钗环也以翡翠为主,整个人清雅俊秀。见我们来了,其余人都见过,唯有黛玉没有见过,拉着细细打量了一番,夸道,“林姑娘真是天人之姿。”黛玉道,“还没谢过送的衣裳。平都送给我了。”云霓笑道,“这不值什么。等会子你再去挑些。里头坐吧。”

  惜喜欢画画,看见云霓头的小像,惊喜道“云这是什么画法?竟和真人一般。是谁给画的,偏还绣了出来?们快来瞧,我从未见过如此精细的画法。”云霓看了我一眼,笑道,“这是我昔日的一位好画给我的,她出嫁后随夫上任,如今不知道在哪里了。我虽学得一二分皮毛,也无法比得这真迹。终究是东施效颦的结果。所以,也从未敢给别人画过。”惜便缠磨着要云霓教她。云霓只得说待下次过来的时候,再好好讲。

  黛玉与云霓攀谈起来,很快,二人用苏州话讲的体己我们就听不懂了。宝玉道,“好,好,怎么撇开我们说起听不懂的话了。”云霓笑道,“这是我们那儿的方言。我父亲和林的父亲曾在一处共事,在聊些苏州的事情。”黛玉笑道,“再不想能在这里碰到家乡的人,真是意外惊喜了。”丫头们端上好茶点心。三细细打量云霓的房间,见布置得清雅,很多古董瓷器分外名贵。云霓笑道,“四福晋怜我,每每赏赐了好东西,却之不恭,也只好收着。叫别人看见了,只当我暴发户似的,摆这些东西。”迎道,“这是的福气,别人求还求不来呢。”云霓道,“什么福气?不过是凑巧投了福晋的缘分了。”

  三和黛玉对云霓一个孩子家开了诺大绣庄是十分好奇的。便细细问了情况。云霓这次回苏州带的些小玩意儿也送了们,孩子在一起总是好聊天的,比云霓去贾府的时候说话自在多了。迎子温和,素日不多说话,今日也是开心的说了很多。如果有机会,我真希望多带她们出来见见世面。

  宝玉的生日到了,幸好平儿提醒了我。王子腾夫人早派人送了一百挂银丝面,一双鞋袜。因连日打发王子腾启程,王子腾夫人也并未前来。我们府里也便没有大操大办。不过是宝玉换了衣服拜了祖宗,到贾母等长辈处行礼。们也是你一把扇子我一个荷包的,略表意思而已。黛玉到底绣了个袋儿送了宝玉,喜的宝玉道谢不迭。

  我瞧宝玉和黛玉也并未有过什么怄气吵架的行为,想来是宝钗出现以后的事情吧。眼看进八月了,天气转凉,这日正叫了裁缝来给姑娘们裁衣裳,忙了半日的功夫方才订好了各人的样子,贾母还吩咐要多给宝玉和黛玉做两件。太太奶奶们的也都选了样。正忙乱着,周瑞家的进来道,“回老太太和太太,薛姨太太一家已经到府门口了,正下车呢。”王夫人和我忙站起身出门迎接,宝玉也拉了黛玉兴冲冲的去看热闹。贾母在后头叫丫头跟着,小心摔跤。

  到府门口,果见一个中年人扶着小丫头,瞧模样和王夫人很像,必定就是薛姨妈了。我忙看向后面,还有丫头扶着一个,细看去,让人眼前一亮,所谓的描述果真名不虚传:乌黑油亮的头发挽成高髻,垂了几缕的结成辫子,垂在两侧,略插戴些簪环,身着蜜合袄子,玫瑰紫二金银鼠比肩褂,葱黄绫百褶裙,一成新,看去不觉奢华。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罕言寡语,人谓藏愚,安分随时,自云守拙。

  王夫人忙拉了薛姨妈的手,老多年没见,四目相对泪满眶。我先见过了薛姨妈,她忙笑着拉我起来,又吩咐宝钗到前头来拜见,王夫人忙命我扶起来。后头薛蟠也赶了上来,相互见过。我一回头,瞧宝玉看着宝钗,已经呆了。黛玉见此情景,一甩手,回头走了。宝玉方回神,又追了回去。王夫人本来看见宝玉,想叫他过来行礼,见此情景,只得算了。一面请薛姨妈等进去见过贾母。我便吩咐周瑞家的好生安顿了薛姨妈带来的家人和行礼,先让他们坐了吃茶,等会子再分派。

  王夫人和薛姨妈走在前头,我便和宝钗并排走。一面问了些客套的话,宝钗均有礼作答。因我和宝钗属表,说起话来也随意很多。我笑道,“这一来可好,太太和我盼了很多日子了。太太前日说,舅老爷升了九省统制出京去,如今少了娘家的亲戚来往。可巧姑妈和兄弟就进京来了。就在咱们府里住下来的好,每日见面也方便些。”宝钗微笑道“多谢和姨妈。一切听妈妈的安排。”真是有理有节,多一个字也不肯说的。

  转眼来到了贾母上房,看鸳鸯扶着贾母站在门口,薛姨妈忙上前拜下去道,“不敢劳动老太太等候。”旁边丫头铺了毡子,宝钗忙大礼参拜。薛蟠拜见后,自有人让出去,贾琏和贾珍等款待去了。李纨带了三过来见礼,贾母道,“两个玉儿呢,怎么不出来见过他姨妈?”平儿早去拉了两人出来笑道,“二爷和林姑娘才见了宝姑娘,急急忙忙回来,想是在找礼物呢。”二人腼腆向前见过薛姨妈和宝钗,薛姨妈忙拉起来,看看宝玉,极口称赞。宝钗和黛玉拉了手,的叙谈起来。我暗叹,这冤家终究聚头了。

  宝玉被薛姨妈夸的脸红,只不住地看黛玉。我笑道,“不如大嫂子带们和宝先别处坐坐,总有体己话,一会子就熟络了。”贾母道,“这也好,宝玉和林丫头也去吧。让我们和姨太太说会儿话。”平儿便吩咐丫头送了上好的点心果子去。这里贾母便细细的问了薛姨妈情景。

  薛姨妈红了脸道“说起来不怕老太太笑话。自从先夫过失,我一个道人家也不好抛头露面,蟠儿不懂事,这生意如今虽说还办着内务府的差事,也比从前大不如了。偏蟠儿还惹是生非,若非府上照应,也难解决。如今我带了他们兄进京,一则看看京城的几处生意,二则也希望借助姨老爷,好好管教一下蟠儿。再来,宝丫头如今渐渐长大了,也想谋个出路。”

  贾母哈哈笑道,“都是自家亲戚,有什么客气的。我们这里别的没有,就是人多。蟠哥儿在这里,也好跟着珍哥儿,琏儿他们历练历练。便是闲了,也有人一处说话解闷。大姑娘更好,我瞧姨太太教养的好,比我们府里的姑娘们强,在这里,也好有们做伴。便是姨太太,也好多叙叙情。这样,我就斗胆留姨太太就在我们府里住下来吧。横竖空屋子也多得是。”薛姨妈辞道,“我们也几十口人,怎好贸然打扰。京里的房子也早已派人打扫了,来往的也方便。”

  王夫人笑道,“不必再辞了。老太太也正想听听南来的故事。先住下,再着人慢慢收拾打扫也不急。这一来,总归要常住的,索要添加的,要修复的,都派人搞好了再搬过去不迟的。”薛姨妈想了想,也不再推辞,笑道“既如此,就打扰几日了。只是一应用度,就不劳府上了,方是长久之计。”贾母想了道,“也罢,既是姨太太客气,就依了你。我们抹骨牌人手也够了。”大家都笑了。正在商议住哪里,贾政打发人来说,东北角上梨院又安静,又有角门通到外面,就请姨太太带着哥儿儿住在那里,每日往来方便,若是去铺子,有人回事也便宜。贾母笑道,“正是好主意,就这样吧。”

  我忙出去吩咐周瑞家的将姨太太带来的东西和家人安顿到梨院去。早有伶俐的家人将薛姨妈带给贾母和王夫人并哥儿儿的东西打点出来,送了进来。贾母忙道谢不提。我回道,“才外头说,老爷请了珍大哥和琏二爷陪着蟠兄弟。姑妈和宝就在里头用饭。”贾母道,“既如此,今日且先用顿便饭,明日再给姨太太接风。”薛姨妈笑道,“老太太客气了。”便在贾母这边摆了饭,宝黛依旧跟着贾母,三陪着宝钗。王夫人陪着薛姨妈。我和李纨设了席位,却只站着服侍。

  贾母夸赞道,“宝丫头真是出,比我们家的丫头好。以后几个丫头跟着这宝也好多学些知识。”薛姨妈笑道,“老太太夸赞了。这姑太太家的丫头才叫我开了眼呢。瞧这气度,也只有老太太的孙有这样的风华。待长成了,必定是百里挑一的。”贾母笑道,“瞧我和姨太太客套的,不知道的人还只当咱们没见过面,在这里相互奉承呢。”

  我瞧宝钗行事大方,待人温和,也怪不得别人夸赞。才底下小丫头们私自评论,都说宝钗的容貌比黛玉稍胜两分。只行事待人还待日后再说。探虽说不是王夫人亲生,却在关系上是与宝钗最为接近的了,又一心想和王夫人亲近,便尽力担着主人的角,陪着宝钗说话儿。我瞧黛玉似乎还在生宝玉的气,宝玉只管将好吃的挟给黛玉,黛玉也不理他。我心想,这宝钗来的第一天,就惹得宝黛两个别扭,这日后的事情真要好好的去化解了。

  这用完饭,薛姨妈便带着宝钗回梨院去收拾东西了。王夫人和我便一起过去看看。我瞧宝玉和黛玉二人没了影子,料到宝玉必定是赔不是去了。说来宝玉也可怜,偏黛玉是他的克星,日后可有的磨了。果然晚上看见的时候,二人又是拉着手出来了。贾母并不在意。王夫人想来也没空理会到。

  我便吩咐平儿去叫黛玉到我这里来吃果子,果见黛玉跟着平儿来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