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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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盈满怒气的声音穿透了整个客厅,一时间,客厅里身着绿小西装的人立刻惊恐的退到一边去,生怕被栩幽误会她们也是在和狗儿玩耍。

  栩幽下鄂紧绷着,耐和怒气都已经到了隐忍的边缘,偏偏关叶唏还视若无睹的继续追着狗儿跑。随后进来的卓管家也是吓白了脸,还来不及上前去阻止,躲在沙发下的小狗已经飞快向栩幽奔来。

  这下,身着绿小西装的人惨白了脸,卓管家也惨白了脸,只有关叶唏,银铃般的笑声还不断从口中溢出。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栩幽的抬脚是一瞬间,狗儿飞出去的身体也是一瞬间,只有那一声“呦呜”的惨叫,清楚的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那一刻,画面都似乎定格了,关叶唏惊愕的顿住脚步,再也笑不出来。穿着绿小西装的人缩着身体低着头,个个诚惶诚恐。卓管家紧张于栩幽的愤怒时,额上已是冷汗直冒。

  狗儿哀鸣阵阵,小小的身体跌落在绿小西装的人面前好半天不能动弹,圆溜溜的眼睛惊慌的看着栩幽,有着瑟缩的恐惧。关叶唏呆怔着,好半晌才跑去抱起被踢飞的狗儿,刚才的那一幕太让人震惊,震惊到她现在还没有回神,只是一双手臂紧紧的搂着狗儿,似在给它受伤后的安慰。

  “卓管家,别让我再看到它!”栩幽讨厌狗,尤其是讨厌它出现在家里,这次答应关叶唏把狗放在偏厅养已经是千年求来的恩赐,没想到调皮的狗儿还是惹怒了他。

  “对不起少爷,我马上把它送走。”卓管家说完,就要去接关叶唏怀里的狗儿,不想被她闪开了。眼泪大颗大颗滑落的同时,关叶唏一脸愤恨的瞪着栩幽。什么被狗咬过,什么怕狗的话全是骗人的,他根本就不喜欢狗,她就知道,那么可恶的人怎么可能去关心一只流浪狗。

  “坏人!”随着谩骂声,关叶唏飞快的跑到栩幽面前,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之际,抬起脚,狠狠朝栩幽踹去。

  卓管家吓了一跳,那排穿着绿小西装的人也吓了一跳,从来栩幽都是高贵的让人又畏又敬,哪里有人敢跟他动手,偏偏关叶唏踹完,还不忘伸手推他一把。栩幽踉跄着后退两步,她却飞快的抱着狗儿跑了。

  卓管家想追又不敢,只能愣愣的立在原地,他只是看栩幽对关叶唏比较特别,所以撒了个善意的谎言,没想到他一番好心,却落得这样尴尬的局面。

  栩幽牙关咬的死紧,脸异常阴郁,对于刚才关叶唏踹过来的一脚,他没闪也没避,亦或他根本就没想到关叶唏会为了一只狗而赌气的踹他。

  刹那间,空气都紧窒的沉闷。

  外面,突然雷声轰呜,伴随着一道晃眼的闪电划过天际,不难想象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别墅外面,黑奔驰停在山道边,一个人双手抱胸立在车前,满脸哀凄的看着典雅的白别墅,眼睛里有思念,有慈爱,但更多的,是忧伤。

  狂风吹起她长长的裙摆,却吹不散停留在脑海里的那些痛苦记忆。

  丽的脸孔出神着,暗伤而迷离……

  ……

  ……

  八月的傍晚有醉人的晚霞,晕红了天际,洒满了车窗玻璃。签了离婚协议书的人坐在对街的车里,久久舍不得离开,那栋房子里有她生命里最爱的两个人,有她所有的好记忆,只要今天一离开,就永远也回不来了。

  人内心忐忑着,不安着,那种坚决过后的犹豫,撕扯得内心更加痛苦,一双白净的手掌握的紧紧的,指甲陷进白净的皮肤,掐出泛白的印记。

  签字可以咬咬牙,转身离开也可以假装的很潇洒,可是那些情,要她怎么舍得下。她的丈夫和儿子,那份关于葡萄酒的丽爱情,难道今天,就真的要为了事业而放弃他们?

  为了事业,真的值得吗?

  过往的一幕幕飞快的在眼前掠过。三个人的身影,无比的快乐,那些欢声笑语几乎还回荡在耳边,紧扣心弦。想到这些,人的眼神开始迷茫。

  丈夫失望的眼神和儿子愤恨的眼睛让人的坚持开始慢慢瓦解,就在她的手搭上车门时,躺在病上那一张张苍白的脸孔却在瞬间浮现,那一个个坐在轮椅上的身影,那些眸子里低垂的自卑,那些面容上的羡慕,又让搭上车门的手颤微微的收了回来。

  她不能辜负父亲的期望,那是父亲的事业,也是她从小的愿望,那比家庭更重要、更有意义的事情还等着她去完成,她不能放弃。

  为什么家庭和事业不能同时保全?

  为什么她最爱的人却不能给她最想要的支持?

  人的心被家庭和事业狠狠的拉扯着。

  对面,从下午就一直紧闭的大门突然打开了。

  一个男人牵着一个小男孩从里面出来,手里提着行李,似要远行。在他们的身后,一辆黑的轿车缓缓驶出,停在男人面前。

  车门打开,从里面下来另一个男人,手里抱着一只雪白的牡羊犬。“先生,这是太太送给少爷的小狗,要不要也一起带走?”

  男人不语,静静的看着身边的小男孩,略显黝黑的手掌紧紧的拉着小男孩的手,似在征询他的意见。可是如此可爱的牡羊犬,小男孩在看见它时不但没有丝毫喜悦,湖水绿的眼眸里反而闪过一抹让人心疼的冷漠:“丢了!” 

  “可是少爷,这是太太送给您的生日礼物。”

  “我说不要了!”男孩大声的吼道,挣开男人的手上了车。

  男人叹口气,盯着牧羊犬,原本还假装的平静无波的脸孔蓦的闪过一丝哀伤:“扔了吧!”

  晚霞掩照出男人离去的背影,孤独而不舍,也掩映出人的脸孔,泪痕斑斑。

  ……

  ……

  雷鸣声更响了,一道道贯穿阴沉的天际,一片片乌黑的云朵,将整片天空都沉窒的布满。

  中年男人走到人身后,态度关心而诚挚:“院长,回去吧,要下雨了。”

  中年男人不明白,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去,每天都在这里呆呆的站一阵子就走,哪怕是已经忙碌到深了,她也要到这别墅前来站一会儿。

  对于中年男人的关心,人恍若未闻,只是一双丽的眼睛,远远的注视着别墅,似在注视最亲的亲人。

  知道人根本没有听见自己的说话,男人轻声叹息,返回车前继续恭敬的等候。

  关叶唏冲出别墅,抱着哀鸣的狗儿哭的好不伤心,看着狗儿旧伤未愈的腹部再次裂出鲜血,她心疼的眼泪也掉得更急。

  反手擦了擦眼泪,在狗儿恐惧的身体直往怀里猛后,她又开始谩骂起栩幽的恶行。哭声惊醒了陷在回忆里的人,人皱皱眉,忽地转身向她走来。

  “,你怎么了?”

  关叶唏不答,只是抽噎着猛掉泪,一双手臂紧紧的抱着狗儿,听到人关心的话语,眼泪掉的更加委屈。

  “怎么哭的这么伤心呢?”人笑笑,拿出帕巾替她擦拭脸上的眼泪和泥巴,丽的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低垂的脑袋,脸上仍旧维持着笑容。“是不是和爸爸妈妈吵架了?”

  人当然知道关叶唏不是和父母吵架了,因为关叶唏的家并不在这里,如果她猜的没错,关叶唏的眼泪应该和栩幽有关,只是她不能确定,需要关叶唏来为她证实。

  “那你现在要去哪儿?我送你。”人温柔的擦拭她的眼泪,顺便拿掉她头上沾着的草屑,温柔的嗓音和慈爱的脸孔好像一位慈祥的母亲,和刚才冷漠而回忆的脸孔简直判若两人。

  “就快下雨了,别乱跑,听阿姨的话,先回去吧!”

  “我才不要回去!”

  “为什么?”

  “这里面住了一只魔鬼,连小狗他也打。”在关叶唏看来,世界上所有的流浪猫和流浪狗都是最可怜的动物,偏偏栩幽对最可怜的动物也能下手,这样,和魔鬼又有什么区别。

  人脸孔一黯,差不多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想再说些什么,不料关叶唏已经抱着狗儿跑了。

  别墅里。

  气氛异常的凝重。

  栩幽立在窗前,背影孤傲而冷寂。

  穿着绿小西装的人不停的忙碌着,擦桌子、换地毯,每一寸狗儿跑过的地方都小心翼翼的打扫,生怕不小心就漏掉了一个狗儿的脚印和毛发。

  卓管家立在一旁,看着外面昏沉的天气越来越着急,他们所居的山道平时都是一些富贵人家出入,根本就打不到车,马上就要下雨了,关叶唏一个瘦瘦弱弱的孩子就这么跑了出去,怎能不叫他担心。

  暗忖间,又一道闪电划破天际,伴随着一声闷雷,天已是一片灰沉,狂风摇曳着树木,呼啸出骇人的声响。

  “少爷,就快下雨了。”每到下雨天山道上的道路就特别湿滑,外面刮了那么大的风,关叶唏只穿了一条薄薄的棉布裙,真是很难让人不为她担心。偏偏栩幽不应不语,绿的眼眸仍旧冷漠的看着窗外,挺拨的身躯立的笔直。

  “关她就这么跑了,我有点担心。”卓管家脸略显焦急,可是栩幽还是死一般的沉默,不得已,卓管家只好走了。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珠倾盆而下,原本还灰沉的天际,很快便被灰的雨幕淹没,这下,卓管家的脸更加担忧了。

  先不论这豆大的雨粒,就是那震耳的雷鸣,也让人害怕的心惊,更何况关叶唏只是一个孩子。卓管家真不敢想象,如果没有遇到载她下山的车辆,那她一个人在山道上要怎么避雨。

  “少爷,我还是去看看吧,下这么大的雨,外面又打不到车,我怕关会出事。”

  栩幽沉默着。

  虽然眼神依旧冷漠,但下鄂已经渐渐绷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