瓣在风中瑟瑟抖动着,碰撞着,发出的声响,宛如婴孩的催眠曲一般。
沙沙的脚步声自远而近,是踩在湿润的瓣上发出的声响。
“他死了?”是端木策淡淡的询问声。
“还没。”万俟焰回答道。
那个出去送信的人,果然是走了这秘道,端木策顺着龙魅的脚步而来,不发现了那个死在中途的送信人,也走来了这里,这个昨天还含着苞的梅林,在天亮之后,经过一的风雨,却绽放了,异常的妖。
并在第一眼,看到了怅然立于梅瓣下的万俟焰。
“龙意呢?”万俟焰问。
“等待时间,来让一切回到最初吧。”
端木策手掌拂上梅树的枝干,用力震动了下。瓣纷纷扬扬的被摇落,象是仿佛听到什么感应一样,风徐徐而来,霎时间乱了瓣,雨四散而下,一如绮里从第一次见这梅林的样子。
“他还是不肯拿出解药吗?”端木策又问。
万俟焰伤神起来,道:“月青芷,并没有在刑部的大牢里,找到从儿。”
“这么说,他不会救魅了。”
“自然,或许有更麻烦的事了。”万俟焰皱了眉。
“绛云不能死,城那边也有消息了,绛云派在端城的死士,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找出来的。而且在铲除所有的死士之前,绛云,都不能死。”端木策低声道,“如果他肯拿出解药,那自然又是另一回事了。可是也不排除,其实龙魅,也不知道怎么和端城联系。”
“那就叫端木城快找吧,多等一天,从儿便多一分危险。”
“恩。”
端木策点头,拖着脚,朝林外走去,刚下过雨,空气清新异常,可是心情却总不能放松。人究竟有没有彻底解脱的那天呢?端木策想着,回头望了望那个独自伫立的人影。
也许永远没有吧!
端木策笑笑,眼眸深处,是天空湛蓝的影子,不搀杂一丝的杂质。
-----------------
----------------
“皇上,您醒了?”福公公见龙魅的眼睛动了动,惊喜的叫道。
龙魅看看四周,是熟悉的情景,却再也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了。
“扶我起来。”龙魅挣扎着坐起来。
目光落在启开的窗户上,窗台上,是梅瓣,窗外,是漫天的红雨。
心底的某个记忆,一下子迸发出来,挣扎着拉开门,怔住了。
一下子扑进那红,疯狂的,龙魅飞奔起来,感觉不到嘴角滴下的鲜血的血腥味道。不断跌倒,又继续不断的爬起来,他就象久违梅林的梅妖,在天神的惩罚过后,再一次欣喜的回到了自己的家园。
背后蜿蜒而下的血红染了他的白袍子,他彻底的和红融为一体,不可分割。
“皇上,这是夫人留下的东西!”福公公在他身后追着。手中一个陈旧的包袱,散发着泥土的清。
龙魅倒在地上,气喘吁吁起来,略带微微的痉挛,他的身体,已经走到了生命的终点。
“皇上,您看,这是夫人留下的信。”福公公打开那包袱,只有一个小小的快要腐烂的木盒,里面薄薄的一张纸。
龙魅发疯似的夺过来,颤抖着双手,费力得将那张纸展了开。
伴着浓郁的墨,苍劲有力的字,在晨曦的映照下,泛了红,如血一般。
“魅影吾儿,斯为魅轩,共梅树七千余株,一日一株,以梅为伴,以为枕,以乐为生。如若魅影在此游玩至今,已是二十年整,梅树该有一万四千余株。逢起风之时,伴以血雨....”
龙魅的脸上渐渐泛起别样的安详神情,手中的纸随风而起,被瓣隐没了。
“皇上!”福公公大喊。
支起的手臂渐渐垂落下来,龙魅的眼神变的清澈,嘴角含着笑,似是讽刺一般,却又转为祥和。
福公公哭干了眼泪,抬起苍老的脚步,追着那张被风吹的散落的纸,喘息声,弥漫了正个梅林。
“皇上!”福公公一个趔趄,倒在地上,眼神散幻起来。
万俟焰凌空抓住那张乱飞的纸,握在手中,朝倒在地上的福公公走过去,已是没了呼吸。
又向前走去,瓣变的多了起来,象是无穷无尽的一样,没有尽头的飘落着。那个由红梅瓣堆砌起来的坟冢,忧伤的在那里,万俟焰闭了眼睛。
轻轻走过去,将那张纸,用石头压在了旁边。
驻足良久,才起身离开。
“缝起风之时,伴以血雨。月魄狰狞,魅影不定。心魔惑世,卿本佳人。一专为意,一专为忘。如是二人,相忘半生。若逢不逢,或见非见。白芷芬,芷幽而。同于形影,疏于乖异。去佛不返,意佛念佛。如染人,身有气。凭卿高洁,我无选择。原入梵天,不离不弃。莫怨,莫寒,莫失心。
逢落雪之时,佐以红颜。霜雪冷郁,从一而终。无心半生,本是绛云。一为菩提,一为般若。龙华绛云,始于枯木。若逢不逢,或见非见。梅四溢,杳难随。天涯定定,物华依依。堪恨寒梅,年长作。雪虐风号,自会飘零。风递幽,禽窥素。故园未见,巫岫嵯峨。怜卿,暖卿,知卿心...”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