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苾昨确实是去过绣楼,不过那是为了送醉酒的青月回去,哪里是去东西!但是一来李三婆看起来明显是栽赃,二来青月当时醉酒不省人事,就算是清醒的只怕也要“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了,所以如此一来,倒成了岑苾含冤莫辩。
赵金的眼睛扫向岑苾道:“果然是她,她是新来的,本院就出了这样的事情,不是她还能是谁?”说着对两个护院道:“把她给我绑起来,任凭客处置。”两个护院立即如狼似虎的扑了过来,把岑苾五大绑。
其实赵金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当然知道日前得罪了徐一帆,他当然不肯善罢甘休,但是她自己只要保住自己的摇钱树就好了,哪管一个打杂的死活,只要送出岑苾,能让徐一帆消气,她可是一万个愿意,因此,一听到李三婆如此说来,立刻将屎盆子往岑苾身上扣,哪管她冤枉不冤枉。
岑苾也是久经风雨的人了,不似在搏凌候府那般懵懂无知,她当然也立即明白了赵金的意思,只是她心想盈盈本来就是为了救自己才得罪徐一帆的,现在自己如果能够替她顶罪,那倒也好,因此默然也不言语。
府尹的兵丁来的倒快,倒似乎是在外面等候似,众人说话间,门已经被撞开,十几个兵丁闯了进来,带头的问道:“何人报案?”
肥胖客道:“是小人报案,只因为小人在这里宿了一晚,随身祖传的貔貅玉佩就不翼而飞,这两个人都有嫌疑。”说着指着自己抓住的盈盈和已被捆绑起来的岑苾。
赵金却急了,鸭子般的走到带头兵门前,道:“我说兵爷啊,盈盈姑娘你是知道的,那么多珠宝珍玩在她屋里,她都不屑一顾,怎么可能是她呢?倒是这个新来的打杂丫头,形迹可疑,兵爷,您要带就带她走吧,盈盈姑娘奴家敢保证,绝对不是她!”
那带头兵看都不看赵金一眼,冷冷道:“军爷我断案要你插嘴吗!”说着一挥手,道:“将两个人都带回去。”
那些士兵听了这话,立即答应一声,扑到两人面前,将两人像拎小鸡似的拎了出去,那肥胖客也得意洋洋的走了出去。
赵金在后面只跺脚,道:“哎呀,这可怎么得了。李三婆,赶快给我备些珠宝金银,老娘要去府尹那走一趟。”
岑苾本来鞭伤未愈,现在又被绳子紧紧绑着,不浑身疼痛,骨头似乎都要被压断一般,等那些豺狼般的兵将她掼在地上,她只觉得眼冒金星。突听到堂上惊堂木一拍,一人大喝道:“谁人报案?”
只听身后一人道:“回禀大人,小人李金泉报案。小人是商人,有一块祖传的貔貅玉佩随身携带,昨日里小人宿在那浣院盈盈姑娘屋中,一早起来却不见了玉佩,怀疑是盈盈姑娘的,又有人看见这个子半无故进入绣楼,因此也怀疑是她的,请大人明察!”
岑苾这才抬起头来,只见堂上坐着一个中年员,满脸横肉,塌鼻子,八字胡,想必就是所谓府尹了。更令人诧异的是,那徐一帆竟然坐在一旁,悠闲的看着她们,岑苾心中更加确信,此事是徐一帆栽赃无疑。
府尹一拍惊堂木,喝道:“下面疑犯,快快招来,你们如何盗客人玉佩的?赶快说来,免受皮肉之苦。”
盈盈冷笑一声,昂着头,不看那府尹和徐一帆。
岑苾道:“明明是这徐一帆栽赃嫁,府尹大人,你收了他多少好处,如此为他办事?”
府尹听了勃然大怒道:“这贱婢竟然诬陷本府,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啊,给我上刑具!”
府中差役应了一声,片刻之间,一堆刑具已经抛到岑苾面前,岑苾定睛一看,只见是拶子和夹板。岑苾冷笑一声,道:“就这些吗?还以为你这府尹得了留守公子的好处,会想出什么新意来。”
府尹脸变的更难看,道:“用刑!”说着抛下一只竹签来。
岑苾淡淡道:“民不惧死,奈何以死惧之!”坐在一旁的徐一帆听了这话不用惊诧的眼光望一眼岑苾,他本来只以为这子不过是个倔强的下人,哪里知道竟然说的出如此话语。
几个差役将岑苾身上的绳子解了开,然后将她的手套入拶子中,岑苾冷笑道:“我说大理怎么如此容易就被虢国攻占,而且还有二王爷认贼作父,原来大理的武只会吃喝玩乐虐待百姓,文贪财怕死,毫无气节,难怪难怪!”
徐一帆听了这话更是诧异,连盈盈也不诧异的望着岑苾,府尹再笨,也听的出话中含义,无法掩饰自己心中的窘迫,于是大喊道:“夹!”
差役听到命令,一起动手起来,拶子瞬间缩紧,岑苾不感觉到钻心的疼痛,俗话说十指连心,这话看来一点不假。霎时,岑苾脸都白了,但是她紧咬嘴唇,一声不吭,瞪着眼睛,望着府尹。
府尹大约从来都见的是些看到他就腿发软的百姓,哪里见过如此强硬的人,而且还是个子,见她死死瞪着自己,不知怎么搞的,心中不有些发虚。而且他也知道,徐一帆不过是在浣院一时丢了面子,于是找自己扳回面子,自己不过是个文,在这乱世里面,哪个文不看当地武的脸行事,自己又收了好处,因此明知道堂下两个子是诬陷的,但是也不得不做个样子给徐一帆看。
拶子继续收紧,但是岑苾还是一声不吭,大堂上竟然十分安静,那些差役供职这么多年,大约也没见过如此场面,有些发楞。
突然听到一个子喊道:“大人,不要夹了,玉佩是奴家的,与她无关,要罚就罚奴家。”正是盈盈的声音。
岑苾听到声音,却道:“不关你事,你认什么!我早已说过,‘民不惧死,奈何以死惧之!’今日我命就算送在这腾冲大堂上,我做鬼也要缠着这几个人。府尹大人,我认清你了!”她声音本来平淡无奇,但是此时发声却十分尖厉,如同枭一般,连旁边差役听了也不打个寒战。
这时候其实正是上午卯时,但是天却是阴的,堂中有些晦暗,岑苾尖厉的声音刚落,一股穿堂风又吹了进来,不让人感觉阴风惨惨,分外碜人。
府尹不打个寒战,却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掩饰道:“都三月末的天气了,怎么还这么寒冷!”
府尹不说用劲,差役们在此鬼魅的气氛中,手自然也不再用力,府尹却扭头问徐一帆,道:“徐公子觉得此案如何?”
徐公子目中冷光一射,道:“此甚是刁蛮,盗者不是她还能是谁!一定是这盈盈盗得玉佩,交给此,她带出楼中,藏了起来。大人还应该严加拷问,必出结果。”
府尹本来想已经拶了半天,就这么算了,哪里知道这徐一帆却穷追不舍,不肯罢休,自己又不得不听从徐一帆的,只好厉内荏的说道:“下面的差役难道没吃饭吗?给本府用力!”
差役们听府尹发话,只得打起精神来,赶紧用力,只见两差役用力的牙关都咬紧了,但是岑苾还是一声不吭,绝不求饶。
盈盈大约没见过这种景象,早已吓的呆了,不哭了出来。
只听“喀嚓”一声,岑苾突然晕倒在地,两差役道:“禀报大人,手骨碎了。”
府尹又望向徐一帆。徐一帆道:“给我浇凉水,还夹棍。”
府尹道:“她这柔弱子,如果上夹板,恐怕熬刑不过。”
徐一帆道:“这等子,我看就是惯盗,不上重刑她绝不会说实话。”
盈盈见了这番场景,怒道:“徐一帆,你不就是看我在浣楼扫你面子吗?你有种的冲本姑娘来!”
徐一帆道:“府尹大人看到没?这子在公堂之上就敢咆哮,在其他地方还了得,我看也得上刑!”
府尹听了,对手下差役道:“听到没有?给这个叫盈盈的上拶子。”
差役们立即给盈盈双手上了拶子,然后用劲拉了起来,盈盈虽然出身青楼,但是从来没被碰过一下,更别说用刑了,这一夹下来,只觉得疼痛异常,眼泪不由自主的刷的一下流了下来。
徐一帆正得意的看盈盈的表情,却突然见盈盈圆睁杏眼,怒骂道:“徐一帆,你这断子绝孙的挨千刀的,今日诬陷我二人,他日必不得好死。”
徐一帆听她这么一骂,不怒极,确实,在腾冲府还没有人敢这么骂他,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十六娶,今年二十八,小也讨了五六个,但是却没一人有身孕,因此盈盈如此骂他,正中他的痛处,不更为愤怒。于是喊道:“用力,用力!”
拶子一边收紧,盈盈一边怒骂,她感觉道,唯有如此,才能减轻心中多年来的积郁,也唯有如此,才能分散自己不觉得手指那么疼!
突然,盈盈声音消失,人也晕倒在地。徐一帆道:“泼水,再拶!”
差役闻声,立刻把准备好的冷水泼在岑苾和盈盈身上,暮天气,气候甚冷,两人被冷水一激,都悠悠醒转过来。
徐一帆已经走下座位,站在岑苾面前,指着她道:“给我上夹板,我看她忍的到几时!”
差役们一声答应,将夹板上到岑苾胳膊上,然后差役们一起用力,岑苾顿时脸煞白,但是却紧咬牙关,决不开口。
徐一帆站在面前,幸灾乐道:“我看你挺的到几时,我看你求不求我!”
突然,盈盈突然扑了起来,用头撞向徐一帆下身,徐一帆一时不察,盈盈又用力甚猛,只撞的徐一帆倒在地上“哎哟哎哟”只叫唤。
府尹哪见过这个场面啊,一下子吓傻了,赶紧从座上跑了下来,道:“公子你没事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