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从日出到正午,岑苾感觉自己的生命也在慢慢的流逝。太阳又渐渐西斜,岑苾干渴异常,心想,现在如果面前有一碗水,就算明知道是毒药,也要喝下去,干死的感觉太难受了。
就在太阳要落山的时候,岑苾突然感觉到自己听到什么声音,她立刻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可是,声音持续不断,岑苾心中升起一丝希望,艰难的爬了起来,四处望去,什么都没有看到,可是声音还在继续。
岑苾扶着段奕名的佩刀站了起来,看到远处的沙丘上似乎有什么在移动,岑苾揉揉眼睛,仔细一看,发现大约两百米外的地方竟然有骆驼,听到的声音原来就是驼铃,岑苾喜出望外。
那是一队骆驼,大约有十几头骆驼,骆驼身上坐着人,正缓慢的行走着。岑苾想大叫救命,但是声音一出口,才发现嗓子已经哑了,多日没有喝水,嗓子只能发出嘶哑的微弱声音。
岑苾用尽全力,用手挥舞着大刀,声嘶力竭的喊叫,但是那些人却毫无反应。
岑苾急了,丢下刀,在沙地上向驼队的方向奔跑起来,没跑几步,脚下一虚,岑苾摔倒在地。岑苾生怕这好不容易来的救星走了,在地上一边爬一边喊叫,终于,驼队中似乎有人往这边看了,然后驼队竟然向这边走来。
片刻,驼队已经来到岑苾身边,为首的骆驼上下来一位老者,老者扶起岑苾,跟她说着什么,岑苾一句也听不懂,兴奋已极的岑苾只知道嚷着:“救救我们,带我们出去。”
老者回头叫了一位少上来,少温和的扶起岑苾坐起来,用汉语问道:“你是谁?怎么到了这里?”
岑苾刚想说自己是虢国人,但是转念一想,改变主意,说道:“我是大理人,因为来吐蕃探亲,路遇狼群,马匹受惊狂奔,因此才误入沙漠。”
少道:“我们是吐蕃的商旅,现在要去灵州经商,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岑苾连连点头。
少说:“那么你就和我乘坐一匹骆驼吧!你还能行吧?”
说着扶岑苾站了起来,老者拿来一皮囊水给岑苾,岑苾说声“谢谢”,忙不迭的大喝起来。
少等岑苾放下皮囊,才说:“我们走吧!”
岑苾道:“我们还有一个人,就在那边。”
少惊讶道:“还有一个人?”
岑苾道:“是啊,是我……我哥哥。”说着拉起少的手,往段奕名处跑去,老者也跟在后面。
少见到段奕名道:“呀,他的情况可不妙啊,受了伤,又多天没有喝水。”说着俯身摸段奕名的脉搏,皱皱眉头,道:“能够坚持到现在真难得。”说着看看旁边的马匹马骨,问道:“你给他喝马血了?”
岑苾说:“是啊,只有这样了。”
少道:“你很聪明,幸好如此,否则可能真难以坚持到现在了。我们把他抬回去,我未婚夫懂医术,可以给他医治。”
岑苾连声道谢。
老者在一旁往后招招手,其余的骆驼都来了,骆驼上的人都下来了,围着二人。岑苾将手中拿着的盛水皮囊给段奕名灌了不少水。一个西域男子从驼背上拿下药箱,解开段奕名胳膊上裹的纱布,然后从药箱中拿出一些膏状药物,涂在段奕名伤口上,段奕名颤抖了一下。然后西域男子又从药箱中拿出一些粉末状药物和一只碗,将碗中倒入水,然后将粉末倒进去,喂给段奕名喝了,然后收拾起药箱。少道:“好了,先给他救治一下,我们到下一个城镇给他购买点药材,不会有命危险。”
岑苾这才放下心来。西域男子放好药箱又走回来,少道:“这是我未婚夫莽尔泰,让你哥哥和他坐一个骆驼吧。”
健壮的莽尔泰俯下身去,抱住段奕名,上了驼背,少道:“我叫阿依娜,你跟我一起骑骆驼吧!”说这牵着岑苾的手走上前去,骆驼听话的卧倒,跪在主人面前,阿依娜让岑苾坐在前面,自己坐在后面,两人刚一坐定,骆驼就站了起来。驼队又开始前行。
岑苾问道:“阿依娜,你们是西域人吧?你怎么会将汉语?”
阿依娜笑道:“我娘是汉人,所以我会说汉话,而且我们西域商人有时候也会和汉人做生意,驼队中没个会说汉语的不行啊!”
岑苾道:“那么莽尔泰就是驼队中的大夫了?”
阿依娜道:“是啊,前面的阿旺大叔是我们的领导,他既是沙漠中的活地图,人又心肠好,看到沙漠中有遇难的人必定热心援救,阿旺大叔还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
岑苾问:“灵州在哪里?我们现在是往北方走吧?”因为有几天在沙漠中看太阳的经验,岑苾现在立刻发觉队伍正往北边走去。
阿依娜道:“我们现在去最近的镇子补给点药物和水,另外要多带两个人的干粮。灵州在吐蕃和燕国交界的地方,本是燕国地界,但是吐蕃赞普很厉害,在五年前将灵州据为己有,所以现在也算吐蕃的地方。”
岑苾“哦”了一声。
太阳已经落山了,岑苾问道:“你们间也行走吗?”
阿依娜道:“间凉快,在沙漠中行走更舒服。不过这也要我们的向导知道路径,才不会迷路。不是所有地方所有人都可以在间的沙漠行走的,那很危险的。”
晚走了一宿,第二天晨光出现的时候,已经看到一个沙漠小镇的影子了。阿依娜高兴的指着小镇,道:“看啊,小镇到了。小镇里有口大泉水,沙漠中有人烟的地方都是有水的地方,这样的地方才有点植物生存,人也可以留下来。药品和食物是外面运进来的,小镇中有些店铺,就是为了方便我们这些旅人。”
岑苾道:“只有你们这样熟悉的人才能找到啊,我们没有地图,在沙漠中是无论找不到这样的小镇的。”
阿依娜笑道:“所以呀,遇到我们是你们的运气哦。过了这个小镇,中途还有三四个小镇,我们驼队大约要走半个月才能到灵州呢!这可不比在陆地上骑马,虽然距离一样,但是速度快的多。”
到了镇子,看见人烟,众人都下了驼背,将骆驼栓在一个庄院中,里面有人出来热情招呼他们,还给骆驼喂水喂食,看来,这一行人走这段路线很多次了,沿途都熟悉。莽尔泰抱着段奕名进了屋子,阿依娜拉着岑苾的手道:“这是客房,我们也进去吧!”说着两人走了进去,房间虽然简朴,但是很干净。
莽尔泰将段奕名放在上,跟阿依娜说了些什么,就出去了,阿依娜对岑苾道:“他出去给你哥哥买些伤药和退热药。我们出去给你哥哥打点水进来喝,再洗把脸,一路风尘,我可难受死了。”
说着拿起桌上的两只碗,一溜烟又跑了出去,在门口的水缸中舀了两碗水,一碗自己喝起来,一碗递给岑苾,道:“你先喝,然后舀了进去喂你哥哥。”岑苾道声谢谢,接过碗来,大喝起来,一口气喝了三碗。阿依拿在旁边笑道:“喝慢点,别噎着,沙漠中遇难得救的人出来都是这样。”
岑苾不好意思的一笑,又舀了一碗,拿了进去,在边喂段奕名喝了,摸摸段奕名的头,感觉热度似乎低了些。
岑苾知道段奕名一定没有喝够,于是出来,又舀了两碗水给段奕名,看他不再呻吟,似乎好多了,安静睡着,这才放心下来。
阿依娜道:“你们两个人还要跟我们一起走半个月,得去多买四个盛水皮囊,走,我带你出去买。”
镇子很小,两步路就到了卖皮囊的地方,阿依娜选了四个大而厚实的皮囊,正在腰间摸索着银两,岑苾连忙从手上褪下一只龙凤翡翠镯子,递给店主,这镯子是她第二次怀孕后搏凌侯赏的,价值白银千两。
皮囊店的店主竟然是个是个识货之人,将镯子拿到眼前仔细一看,道:“姑娘,你这镯子可是上等品啊,买下我这店子所有皮囊还有多的。这样吧,我夫家有几匹上好的骆驼,你们挑一匹,抵这镯子,你看如何?”
阿依娜喜道:“好啊,驼队中正多了两个人,多一匹骆驼不至于拖慢行程了。”又惊讶道:“岑,你不是大理普通百姓吗?怎么有这么贵重的镯子?”
岑苾只得撒谎道:“这个是我娘的陪嫁,所以比较值钱一些。”
心地单纯的阿依娜点点头,“哦”了一声,高兴的拉着岑苾去选了一匹壮实的骆驼。
众人在镇中喝足了水,吃了饭,补充了路上所需水和干粮,就在镇中小院的客房中休息下来。莽尔泰买了不少药材,说是足够段奕名这一路上了,岑苾又是感激不尽。
众人因为辛苦,很快就进入甜的梦乡,岑苾感慨这一的经历,心中激动,睡不着,把自己和段奕名的皮囊看了又看,摸了又摸。
黄昏时分,众人都起来,准备启程,阿依娜见岑苾没有睡,于是诧道:“岑,你精神真好呀!”
岑苾笑道:“我是感谢上天派你们来救了我,心情激动的睡不着啊!”
阿依娜道:“快别这么说,阿旺大叔老早就教我们了,我们这些出行在外的人,哪里不碰到个难处呢,在外面就应该互相帮助。佛经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积级浮屠嘛!”
岑苾笑道:“那你们这次不是造了十四级浮屠,功德无量啊!”
阿依娜也笑,拌着手指道:“这么说来,阿旺大叔这辈子恐怕造了几千级浮屠了,连我也造了几百级了,呵呵!”
莽尔泰抱着段奕名坐上了新买的骆驼,之前那匹骆驼只驮了少量的皮囊和干粮。阿依娜道:“新的骆驼没有走过远路,现在劲头正足,他们就骑它了,之前拿匹骆驼驮了两个人,累了,让它空着休息一晚,明天再换骑。”
岑苾道:“这正如行军打仗,有时候有急报要送回去,一个士兵牵三匹马,马累了就换,速度才快呢!就是六百里加急。”
阿依娜道:“正是这样。”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