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又有人开门进来,走到岑苾前,冷冷道:“你不喝汤药,想必是一心求死,如果这样,那不是我害死你,是你自己害死你,你再也见不到你半岁的儿了。”
想起儿,岑苾心头一软,眼泪落了下来,离开候府有十几天了,小儿在祥云那里不知道过的怎么样,祥云不会虐待她吧!想到这里,岑苾恨不得插了翅膀飞回去。于是回过头来,望着“殿下”道:“你放我回去,求你放我回去。”
“殿下”冷笑道:“我辛辛苦苦抓你过来,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你回去呢?就算我大发慈悲放你走,你知道这里是哪里,离诚州有多远,现在兵荒马乱,你一个弱子,回的去吗?”
岑苾听到这里,脸上又现出绝望的神。
“殿下”又道:“如果你现在死了,恐怕连魂魄都没有机会回去看你儿,不过你如果活着,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活着回去。”
岑苾道:“落在你手上,早晚被你凌辱,如果这样,我宁可现在去死。”
“殿下”突然变脸怒道:“你就这么死心塌地为冯赫老贼守节吗?”说着一掌又要挥下,岑苾闭上眼睛,但是只觉得掌风袭来,脸上却未感觉疼痛。
岑苾诧异的睁开眼睛,看见“殿下”的手停在半空,却没有挥下,定了半晌,收了回去,脸上怒容却更盛,凝望岑苾片刻,摔门走了出去。
晚上,屋中一直没有人来,岑苾轻轻挣扎起来,手上的布条竟然绑的不紧,半晌功夫,竟然让岑苾挣脱开来。岑苾爬起身来,头一阵眩晕,险些又昏过去,她咬咬牙关,扶着栏站了起来,一步步移到门口,用手推门,门竟然没有锁上,大约是“殿下”盛怒出去,没有锁门。岑苾蹑手蹑脚走了出去,来到院子,月亮高高挂在天空,院中无人,十分安静。走到院门口,见院门已经锁上了,岑苾望望高高的土墙,心想自己没伤的时候都爬不上去,现在有伤更不可能了。转眼看见门旁的柴垛,于是卷曲的身子躲了进去。
因为有伤在身,又未进饮食,岑苾只觉得疲劳异常,很快就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听到“殿下”大声喊道:“来人,那人跑了。”
立刻,几间屋子的门打开了,几个男子冲了出来,向“殿下”跑去。“殿下”道:“立即给我出去找,她有伤跑不远。”
众人立刻打开院门跑了出去。过了好一阵子,岑苾感觉院中安静了,于是小心翼翼的从柴垛中钻了出来,见院门大开,心中大喜,往院门走去。出了院门,只见外面似乎是在山上,于是她寻觅着下山的路走着。走不多时,感觉脚上的伤口越来越疼,低头一看,只见鲜血又流了出来。岑苾蹲下身子,想扯块布包裹一下,但是一蹲下,就猛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倒在地上,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岑苾再次醒来,见自己又躺在那间小屋的上,心中一凉。只见“殿下”正坐在头,见岑苾醒来,抓住岑苾肩头用力捏道:“你跑什么?你不知道外面又是野兽又是蛇,你没被咬死算你命大!”
岑苾倔强道:“咬死更好。落在你这只敢鸡摸狗的小人手中宁可被野兽咬死。”岑苾平日从不骂人,更不会什么恶毒的言语,今日是逼到极点于是各种词语只要沾点边就脱口而出,也不管是否恰当。
“殿下”怒极反笑道:“我是?说起,冯赫老贼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而且带出来的兵个个有样学样。你不要告诉我冯赫那十几个姨娘都不存在!”说了这话,“殿下”心中也非常奇怪,自己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跟这个落入自己手上的俘争辩这些,为什么会被俘的几句话气成这样。
岑苾觉得无话可以辩驳,于是又闭上眼睛,不理“殿下”。
过了半晌,“殿下”道:“我改变主意了,我打算用你来换取其他东西,因此我答应你,以后不会再动你,你还一心求死吗?”
岑苾惊异的睁眼望向“殿下”,似乎不相信的样子。
“殿下”道:“我段奕名说话一言九鼎,说过的就不会反悔。
岑苾惊讶道:“你是大理世子?这里是点苍山?”
段奕名道:“你怎么知道?”
岑苾道:“被称为殿下的姓段的,又对搏凌候这么大仇恨的,除了大理世子,还有谁呢!大理世子抓了我,自然要往大理城跑,这里又是山,早就听说大理附近有座点苍山,没想到一猜就中。”
段奕名道:“我本以为你是个笨蛋,原来你不像我想的那么笨!”
岑苾不理他的嘲讽,问道:“你要拿我换什么?”
段奕名道:“这个你管不着。”
岑苾道:“记住你的誓言。”说罢扭头向里,不再理会段奕名。
段奕名却从桌上端了一碗汤药过来,道:“这次你自己喝了,否则伤口恶化,到时候你想活都活不了了。”
岑苾拿起药碗,一饮而尽。
段奕名又拿来一碗粥,递给岑苾,岑苾望也不望段奕名,接过碗来大口喝下,因为咽的太急,不一阵咳嗽。
段奕名拿了两个碗出去,没有再绑岑苾,不过还是细心将门锁了起来。
这天之后,段奕名再不进来,只有小琴每天进来送饭送药。岑苾的伤恢复的很快,十天功夫,就已经结疤了。岑苾伤心的摸摸头上结疤的地方,知道疤掉后一定会留下痕迹,那时候自己本不丽的容颜就更难看了。
又过了五天,岑苾依旧被囚在这个屋子里,不免心中焦急,不知道段奕名到底要怎么对自己,心中思念儿更加迫切。
突然,岑苾听到屋外一阵嘈杂,只听到一个年轻男子怒吼道:“那个人在哪里?”
旁边有人劝道:“公子,殿下吩咐要好好看管她,还有用处。”
男子怒吼的声音更加大了,道:“有什么用处,我要杀了她给雪娴报仇。”
旁人道:“公子息怒,害死郡主的毕竟不是她。”
男子道:“我不管,虢国人没一个好的,冯赫的人更该杀。”
声音越来越近,突然“砰”的一声,门被撞开了,一个满脸怒容却不失英俊的年轻男子站在门口,用手中马鞭指着岑苾,问后面的人道:“就是这个人?”
虬须老姜道:“是她,但是公子……”
老姜话音未落,公子已经冲进房中,一手抓住岑苾的头发,拖到院中,用马鞭指着岑苾的脸问道:“你是冯赫的正房夫人?”
岑苾被他抓的披头散发,趴坐在地上,眼睛却怒视这个“公子”。
“公子”一马鞭抽在岑苾脸上,一道血痕印在岑苾重伤刚愈多日未见阳光的苍白的脸上。
岑苾怒道:“你们大理才没一个好人,全是无耻小人,只会暗地虏掠别人的人,有胆量光明正大的跟搏凌候打一仗啊!”
“公子”听到这里,更加暴怒,一边吼道:“我叫你说!”一边鞭子如雨点般抽在岑苾身上,其他几个人都吓倒了,在旁边一叠声的劝说,但是却不敢拉扯“公子”。
公子是习武之人,力道惊人,片刻间,岑苾身上的麻布衣服就碎成布片散落下来,岑苾身上血肉模糊,瘫倒在地上。
老姜急求道:“公子不要再打了,再打她就要死了,上次她受了重伤,殿下好不容易才救活她,你现在打死她,我们怎么跟殿下交代啊!”
“公子”大约泄了愤,这才停止,指着岑苾问道:“你再说,冯赫是什么人?”
岑苾受伤甚重,但是却坚持着没有晕厥过去,倔强道:“我夫君是英雄好汉,率领我虢国的子弟兵保家卫国,你们这些无耻小人,明刀明枪打不过,只会找孺泄愤,无耻!”其实岑苾当年被迫成婚,婚后又遭遇不幸,搏凌候当她是替身,对她忽冷忽热,府中姬又常常欺负她,因此,她对搏凌候本无什么感情可言。但是出征之后,看到搏凌候在军中的威望,想到搏凌候辛苦作战保家卫国,不对搏凌候产生一丝敬意,现在敌国人侮辱自己国人,侮辱自己丈夫,又残暴对待自己,倔犟不屈的岑苾自然就冒出这些话。
这些话产生的后果就是“公子”气的脸都青了,马鞭更频繁的落到岑苾身上。老姜等人在旁边叫苦不迭。岑苾感觉自己今天无法幸免,于是诅咒道:“你若有子,他日必定被搏凌候如此打死……”
岑苾在血泊中骂声不绝,公子近乎疯癫挥鞭暴打,旁边几个壮汉顿足哀求,这就是当日发生在点苍山小院中的一幕。
“住手!”门口突然有人大吼一声。众人转头望向门口,只见段奕名怒气冲冲从门口三步做两步走了过来,站在“公子”面前道:“剑豪,你疯了!”“公子”原来名叫剑豪。
剑豪道:“我没疯,我要打死这个人给雪娴报仇。”
段奕名道:“害死雪娴的又不是她,你报仇也不能滥杀无辜啊!”
剑豪怒道:“无辜,她是无辜,她是冯赫的老婆,怎么能说是无辜?”
段奕名道:“剑豪你冷静点,自从雪娴不在了,你就像疯了一样,雪娴要是活着,也不希望你这样。”
剑豪道:“不错,雪娴死了,我的魂灵就都跟着她走了,之所以活在世上,是为了给雪娴报仇,为了报仇,我什么都不在乎。大哥,你不能姑息这个人,忘记雪娴的仇啊!”
段奕名道:“雪娴是我疼爱的,我怎么会忘记!但是我们有仇有恨,就找冯赫和袁鸿恩,找这个人有什么用!“
剑豪用马鞭指着岑苾道:“大哥,你问问她说了什么!她说搏凌候是个大英雄,我们是无耻小人,我们的子将来会遭到搏凌候如此对待,大哥,你听听,这个冯赫的人,在我的鞭子下面还敢这么说话,我一定要打死她。”
段奕名闻言心头也是怒起,但是望一眼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岑苾,心又软了下来,剑豪挥鞭又要打下来,段奕名一把抓住他的手,剑豪怒道:“大哥,你疯了,为什么要拦我?”
段奕名道:“剑豪,我还留这个人有用,你现在不能打死她。”
剑豪道:“有什么用!打死了她然后再把她尸首送给冯赫,我要那老贼也尝到痛失心上人的滋味。”
段奕名道:“不管如何,你不能打死她。”
剑豪怒道:“大哥,你变了,竟然为一个人损害我们兄弟感情。”说着抽手出来,却挣不脱段奕名紧握的手,于是一拳打向段奕名胸口,段奕名赶紧回手拦阻,兄弟二人竟然对打了起来,其他众人看的目瞪口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