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第二零四章 不得已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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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稍稍落定,便听外面突然有声音凄惨高扬,“皇上,皇后娘娘!”

    

         繁锦微微怔楞,还没明白过来事情是怎么回事,便见繁素神色惊慌,几乎是跌撞着连滚带爬的进来。一旁的太监宫人想要拽住她,却被她狠狠的甩到一处,随即便向自己冲过来,死死的抱住她的小腿,哭号道,“娘娘,娘娘,我不敢了。我知道以前都是我陷害于你,我所有的事情都向皇上承认,一切都是我对不住你,沐嫔的事儿是我主使的,月容也是我下了药,还有你那次小产,也是我推了你,可是我那一切,都是因为陆长河指使所为啊。娘娘!”许是因为哭的太过厉害,繁素深吸一口气才勉强维持住声音不再支离断续,“我求您,您要杀要剐我都可以,求您,留了染香一条命!”

    

         繁锦没想到一向高傲的姐姐会是如此,心中突然泛起巨大的痛楚,刚要低声说出什么,却听一声闷哼,伴随着繁素猛地推荐偶的同时,自己已经被景杞紧紧箍在身边,“繁素,所有的决定都是朕的主意,与繁锦并无半分关系。你属于夏唐人氏,自然知道这石女在夏唐百姓心里是个怎样的分量,若你在出生之时起不隐瞒朕,或许还有一两对策。可是现在……”景杞冷哼一声,“一切都是你自作孽,不可活!”

    

         “可是皇上,这也是您的女儿啊!”

    

         “正因为是朕的女儿朕才作此下策!事情已经闹得如此轩然大波,你让朕如何收拾这个局面?”景杞低吼,摆手示意侍卫将繁素扯下去。反身向里。在那一刻,繁锦分明看到了景杞眼里有着明晦不定的光芒闪烁,似是心疼,却又是狠厉地决绝。

    

         将染香处死,这是不得已而为的结果。

    

         夏唐虽然民风较为开放。但却对石女一事忌讳颇深。相传前朝皇帝即将家破人亡的时候。面临对手景廉(即夏唐开国之帝)要挟其皇后为床奴的要求,含泪将自己的皇后奉上。据说这皇后是极品美人。本来就有这天下第一美女之称,与这前朝帝君更是情意缱绻。让人羡慕。所以,景廉要这个极品皇后为床奴,也是存了几分戏弄心思,旨在向天下宣告,自己已然为王。取得这疆土霸权。

    

         可是没料到,就在这皇后侍寝地那天,景廉吃惊地发现,这皇后竟然是石女。

    

         后面的故事便被民间流传为各个版本,说这皇后以前与那前朝皇帝情意如斯,只有对待景廉才是如此,这显然是上天对夏唐景家地惩处。据说,这皇后被景廉处死时还说了一句话,夏唐暴政。天亦不容。

    

         石女乃无阴之物。不可与男子交合一起,更是证实了这一句“不容”。

    

         因此。自此民间一旦诞有石女,都会被怀疑成是那石女皇后投胎而来报复,而这一点,也一向被夏唐百姓奉为真理。所以,对待石女,夏唐一向是芥蒂颇深。

    

         皇上诞下石女,更是难免被当做前朝试图复辟的征兆。一旦此事流传出去,难保有心之人借此大做文章。而最重要地是,景杞也对此颇为重视,石女两个字,单是一提,都可以看到他眸中变幻的神色。

    

         她正沉浸于这样的事情中,突然觉得腿一紧,这才发现刚才被侍卫拖走的繁素,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拼命折了回来,“锦儿!锦儿!”因为嚎哭她的面相狼狈不堪,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丝毫看不出这是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素妃角色,“锦儿,看在爹娘的份儿上,替我求求皇上好不好?替姐姐求求皇上好不好?那是姐姐的女儿啊,如果能换来她的命,姐姐死一万个都行!只求你们饶了染香好不好?”

    

         这一声声锦儿,如同利刃一般,猛地戳到了她的心里。

    

         眼前又重现出那个可怕的梦境,母亲握住繁素的手,用力将她拉开,唯独只留下痛苦的自己。繁锦心里一紧,迫使自己将声音僵住,“繁素,我夏唐民俗,你不是不了解地。石女能活到今日,已是造化……”

    

         繁素身子一软,慢慢自她手中瘫了下去,“姐!姐!”等到繁锦蹲下去地时候,发现她已然昏厥。

    

         指使宫人将繁素抬到玉鸾殿别室,繁锦跪在景杞面前,“皇上,臣妾求您饶人一命。”

    

         那双墨瞳烁烁发光,看着她的时候似是无奈更像是苦楚,“繁锦……”他艰难出声,“相信朕,杀掉孩子地时候朕比任何人都难受,可是,朕不能给天下人丝毫把柄。”

    

         “夏唐暴政,天亦不容,这不是一句普通的谶语,这简直就是诅咒。”

    

         “眼下南方遭旱,北疆贼子又开始伺机不平,朕不能在倾心于保疆护国的战争中,又让后院起火。”景杞抿唇看她,“这个时候,朕要做的就是不给他们一丝反叛的借口。”

    

         “可是这石女一说已经传于百姓耳朵中,现在再就此杀掉,不觉得有些掩人耳目吗?”繁锦抬眸,“皇上,欲盖弥彰一说,相信您是听过的。”

    

         “可是这石女不祥一说已经相传了这么久,朕只能死死的掩下去。不管是不是欲盖弥彰,朕现在要做的,只能是亡羊补牢。”景杞顿了一顿,双手突然按上她的肩膀,“繁锦,或许你会说朕狠心,或许你会说朕酷厉。但是坐在这个皇位上,就有许多必须舍弃的东西,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朕只有防微杜渐,防止一切可能威胁我们夏唐的隐患萌芽成长。”

    

         说罢,在深深看她一眼之后,景杞突然挥手,“将染香带至上元殿,吩咐太医院的人前行。”

    

         “皇……”

    

         繁锦的皇字还未出口,玉梨突然拽住了她的袖子,“娘娘,不可。”

    

         她已经踏出去的步子,就那样又折了回来。

    

         心里五味杂陈。

    

         “我想去看那女孩儿最后一面,不可以吗?”她重重的堕在软榻上,虽然知道意愿无法达成,却又忍不住说出心里的想法,“我……”

    

         话还没说完,便听外面太监一声传唤,据说景杞有命,要将繁素仍挪至太医院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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