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刚刚侧身,便听到台上突然轰动,身旁的人更是兴奋的呼喊着起劲。他们下意识的回头,正见一名女子身着淡粉色长衫,袅袅婷婷的向台中走来。虽不说像街头巷尾传言的那般玄虚,但是确实也算天姿国色,柳腰微拧,走起来自有一种江南女儿家娇姿典雅。但是那双眼睛,却有一种与自身气质完全迥异的厉狠慢慢凝聚出来。
繁锦凝身看她,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满溢而出,下意识的想快步离开这里,却感觉那束目光犹如钉子一般,狠狠的定在了自己背上。
尚未将这样隐隐的恐惧告于她点头,刚要随他走,却看到他突然进前一步,一直沉于浓雾中的迷蒙双眼突然爆出了绚烂光华,如同燃起欲将她焚灭的烈焰,只一伸手,便猛地将她推至幽深山
“啊!”繁锦一声大叫,突然觉得胳膊一阵摇晃,迷蒙睁眼,竟发现自己身处在完全陌生的位置,再看看身旁站着的是玉梨,这才发觉自己只是经历了一场梦境。
“娘娘,您可算醒了!”玉梨见她醒来,立即蹲至她的旁边,伸手在她的额头一试,“还好,谢天谢地,热总算是下去一些了。”
繁锦愣了一下,看到一旁凳子上搭的沾带血迹的外衫,恍然记起那种那一可怕场景,不由分说的便迈下床,“他呢?”
“娘娘!”玉梨将她按在床上,“您急什么?”
“他怎么样了?”她挣脱她的束缚再次迈下床去,自己低头寻找着鞋子,“我去看看。我看*书^斋”
“您别急,您急什么啊。”玉梨无奈道,“皇上在胳膊躺着呢,跟来的太医和这城里有名的大夫都来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
繁锦一怔,“应该”一词给了她太大不确定的恐惧,于是仍是执意向前。玉梨无奈,只能帮她粗粗的套上衣服,穿上鞋子便带她去景杞房间。还没看见景杞的身影,繁锦便闻到那么浑浊的血腥之气,几个人守在他旁边,每个人都是浓眉紧蹙,窃窃私语间,无意中给气氛描绘了一种极致的紧张。
听闻脚步声,忙于商讨大计的医者们倏然回头,见到是她的身影,立时跪下,“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烦躁的一摆手,示意他们起身,却在转头的瞬间,看到了君陌那双墨玉般的瞳眸。众人皆行礼,只有他端坐在一旁,看似不经意的瞥了她一眼,只是瞬间的功夫,却描绘了无法言语的复杂情愫。
她心中猛地一颤,想必他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才如此眸光。可是他是如何身份,又如何能不行礼?
“皇后娘娘,”刚刚触及景杞因失血过多煞白的面庞,太医便悄悄凑近在她的身边,“请娘娘示下,下步该如何处置?”
“怎么?”
“臣刚把那柄短剑自皇上身上拔了出来,原本以为这样便会无碍,但刚才查看,竟发现皇上伤口处应还有残留的一柄竹子雕成的利器。这群亡命之徒,为置人死地,在剑锋处便设好了机关,你看,”太医端过来那柄短剑,“这儿这个口,便是存储竹器的,一旦刺入人的身体,即使拔出剑,也会有那个竹器存在里面。”
繁锦拿起那个仍带着他血迹的短剑,心不由得狠狠揪了起来。那柄剑似乎还带着他呼吸的温度,血腥中透出一种强大的威慑逼迫力。剑锋处,果真有一小条细空的凹槽,这大概就是那个暗器存放之处。
她是懂医之人,最知道这种情况的危险与可怕,看着仍躺在床上的景杞,她不由得深吸口气,“你说呢?”
“臣认为,当下要做的应是挑出那个暗器。”太医低头,“可是娘娘,若是此事有了差池,那皇上……皇上……”
即使他不说下去,同为医者的她也能明白其中的代价。一旦有了丝毫差池,那就会是条再绝不过的路。
根本不容许回头的路。
“臣刚才问了陌王爷,陌王爷说他主张挑出暗器。刚说完这话,您就来了……”
“陌王爷?”繁锦微诧,“谁?”
“皇嫂。”相处一年多的君陌突然俯身,唇角流露出淡然笑意,玩世不恭中却又夹着一丝无法言喻的复杂,“臣弟景陌见过皇嫂。”
她生生的愣住,脑海像是被人狠狠砸了一下一样霎那间归于空白。而他则微微抬头看着她的眼睛,唇角恢复澄澈纯净,“关于臣弟的事情,过会子再和嫂子细说,现在当务之急,是我皇兄之事。”
“既然本王与皇嫂皆是这个意见,太医,请尽力而为吧。”
“臣……”
无心计较君陌真实身份的渊源,繁锦注意到了太医的复杂眼神,昏暗的眸瞳中透着一种浑浊的恐惧与慌乱,干瘦的拳头紧攥,额上甚至也已流下汗珠。即使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太医,遇到这样的情况也难免乱了阵脚,当朝天子遇到这么大惊险,即使是全力以赴,若景杞出现意外,那也是弑君的罪名。
她深吸一口气,将那一直端着的短剑砰的一声放至旁边的桌子上,“我来吧。”
“您……”太医大惊。
“您若不相信本宫的医术,可以去向陌王打听。玉梨,”她挽起袖子,坐在景杞的床边,凝神看他,“你去端些热水,让人置办最烈最烈的酒。此外,用酒精做灯,点燃放至我一侧,准备些干净帕子,还有……”,她微皱眉头,“找几把刀和最细的银筷来,事先找口锅烈火大煮,这些东西一并弄好之后端到这里。”
她罗罗嗦嗦的说了这么多,幸好玉梨习惯了她经常看似莫名的嘱咐,应了一声便下去准备。繁锦微侧头看向太医,“这次带野山参来了吗?”
“带了。”太医低声应答,“现在皇上含着的便是山参,可续保元气。”
“好。”繁锦接过帕子温柔拭去景杞脸上因疼痛浮出的汗迹,“全都拿来,也放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