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还记得景杞说的话,王芸楚真正喜欢的人是景略,所以她以为此事一出,他一定会站在王家那方。我看书^斋
“臣弟相信皇嫂的话。”景略微微一笑,显然是不将这个疑问放在眼里。但是只是一瞬,他的眸中便腾显了凝重之色,“王家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他们不会就此罢手。”
“我也不想就此罢手。”话说到这份儿上,繁锦干脆也不瞒她,“这场战役,原本就是他们王家欺人太甚,他若是想一笔勾销,也要问我愿不愿意。”
“可是皇嫂孤身一人处于宫中,看似地位显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却没有背景,而王家地位稳固,早已习惯了权倾朝野,所以不得不小心。”
“那你觉得我该防谁?”繁锦浅勾唇角,渐渐弯出一抹苦笑,“这世间防是防不来的,人心隔肚皮,我又没有洞察人心的功夫。只能一条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恕臣弟直言。”景略神色突然严肃,一双黑眸如同簇起了火焰,直直的映入她的瞳眸,“第一个要防的,应是您的姐姐安繁素。”
“什么?”繁锦一下站起身来,“为什么?”“很多原因现在也许说不清楚,但是皇后娘娘,臣弟希望您相信臣弟的话。==臣弟既然敢于这样说。就有臣弟的理由。”
繁锦看着景略笃定地神情,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今日繁素的表情来。虽然见到时一如往日般的亲密无间,但是话语中却多了几分疏离与淡漠。这样一联想,刚刚平定的心思竟再一次乱如麻。我看_书 斋
她不相信姐姐会这样,两相比较,她宁愿自己是多想。强迫自己压下那些烦乱的情绪,繁锦定定的看着景略,“让我如何信你?”
“有了那一次的大婚,让我拿什么信你?”
听闻这话,景略眸中的冷睿之光突然黯然下来。转而凝集的是无力掌控的垂颓之色。他唇角微扯,似是无奈,“安繁锦,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没想过害你。”
“对你不好地事情,我不会做。过去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亦如此。”
他的话虽然低沉,但却说的坚定,犹如誓言。这样的一幕似在过去也曾表演。那时候的他附在她的耳畔,亦是小声,“繁锦,我要娶你。”
到头来。不还是一句最可笑的戏言……
繁锦微扯嘴角,凝成一弯苦笑,“那王芸楚呢?”
景略眼睛蓦然瞪大,仿佛十分讶异于她知道这个讯息,她静静的回迎他的惊诧。唇角的笑意却越来越深,似是讥嘲。
“什么意思?”
“当今圣上宠妃芸妃王芸楚喜欢宸王景略。”她干脆坦白,“难道不是吗?”
“可……”
外面突然响起了丝竹礼乐声音,如同利刃一般,生生割裂了这样地尴尬与静谧。这声音再也熟悉不过,正是夏唐天子驾临的礼乐。繁锦尚在怔愣中,那声音已经近在眼前,紧接着便听到外面人呼喊万岁的声音,如同雷鸣般震耳。
景略也像是刚反应过来一样。快走几步将门打开。繁锦上前,正撞入景杞深邃的眸瞳,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她依然能感触到他身上所散发出地寒意。
那种锐利冷酷眸光,直直的映入她的眸中,似是怀着将她冻僵的目的。
面对这样地眸光。她却突然勾起唇角。不紧不慢的弯腰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他淡应一声,“朕思来想去,还是不大放心你一个人出宫,便跟来了。皇后,你做什么呢?”
“回皇上,见宸王已比以前好过很多,臣妾便放心了些。”繁锦微微一笑,“又看宸王在作画,臣妾亦懂得绘画一星半点,便交流了交流。“是吗?你还懂画?”景杞挑眉,突然迈步,“那朕就看看,皇后和宸王的笔法!”
景略没料到繁锦会用这个理由搪塞景杞,一时有些慌张,抬头看向繁锦,却看到她依然淡然微笑,仿佛万事已了然于胸,也慢慢安下心来。
“这是皇后画的?”景杞拿起那幅画,皱眉问道,“怎么还有个墨点子?”
“那是宸王的原作,臣妾只是说了其中的一些看法,可不料听到了您的声音,便手下一慌,墨点就坠了下来。”
“可惜了。”景杞连连摇头,仿佛真的惋惜,“这么好的画,皇后回去也给朕画一幅。”说完又看了看景略,“朕看宸王脸色仍是不佳,先别急着朝议了,再休息几天吧。”
“臣弟谢过皇兄。”
“皇后,这出来也出来了,跟朕回宫吧。”景杞看过她,黑瞳中已没了刚才地凌厉冷酷,“回宫!”
除了宸王府门,繁锦原以为会有两顶轿子,却没料到竟只有一个。景杞已经踏了进去,丝毫没有招应她的意思。繁锦定了定心思,也踏了上去。
轿子虽然空间大,但她却觉得难以呼吸。努力将自己的身体缩往一角,繁锦将头看向窗外,刻意不去看景杞。尴尬与静谧在他们面前悄悄滋生,轿内的空气如同凝滞,正在她渐渐习惯了这样的气氛之后,他的声音突然传来,“安繁锦,你这是在报复朕么?”
声音低沉,犹如闷钟鸣响。
她愣了一下,没料到他会说这个,更没料到他会如此低沉,“臣妾不敢。”
“你不敢?”他扬声,慢慢抬头看她,“你真地不敢么?你到底要让朕让到什么地步?你到底要朕为你做些什么?”
她定定地看着他,清晰的从他眸瞳中发现了肆意流走地压抑与愤懑,他的唇亦是抿的紧紧的,似是在刻意隐忍对她的怒火。原本是应该感到惧怕,可她不知道为什么,竟非常想笑出声,“皇上,一直以来,您为我做过什么。”
这样的问题一下让景杞怔住。霎那间血液如同掺杂了冰块,就那样将自己的全身浸染的冰凉刻骨。眼前又浮现出她遇刺奄奄一息时的场景,嗒穆尔戏谑讥嘲的唇角,他困窘却无奈的付出,那样的一幕一幕,在繁锦如今浅淡的笑意中,逐渐变得生动与鲜活。
“你还想问朕为你做过什么?”他只觉得自己胸中有无尽的恨意,不由倾身向前,狠狠按住她的肩膀,“终有一日,你就会后悔你今日说的话!朕为你做过什么,你总有一天会明白清楚!”
面对他的逼迫威慑,她眸中的笑意却愈发清澈粲然,“皇上,我希望能有那么一天。”
她真的希望能有那么一天,他能为她想,能为她考虑,而不是在她与另一个女人面前,毫不犹豫的就站到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