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字尚未出口,外殿便传来一声禀报,“启禀皇上,宸王求见!”
精彩内容结束 “去东暖阁吧。”她仰头,吃力的摆出一个微笑,随即慢慢走过去,轻轻的扯起他的衣襟,“臣妾有话要说。”
景杞猛地一甩,墨黑的瞳眸爆发出冷淡阴鸷的光,“皇后今日倒是积极,还邀请朕去东暖阁?”他轻嗤一声,“这算是邀宠吗?”
她无力反驳,脑子里依然纷繁一片,嗒穆尔的话,景略的表情,配合着那个月容公主的舞姿,所有的这些东西,都疯了似的在自己脑海里舞蹈,以至于她没有余力来反驳他的讥嘲,只能再一次面对他微笑,“算是吧,请皇上到东暖阁来,我有话要说。”
“与宸王共度花前月下之后再来邀朕?”景杞踏前一步,欲转身出宫,“有什么话,大可在这儿说。”
她恍而一笑,看到他如此冷言冷语反而没心情纠缠,昨日那么温热的幸福与今日的残酷冰冷猛然相撞,冲击的她几乎无力面对这样的困境,“好,”她跪下身子,“请皇上册玉蕃七公主月容为妃。”
他被她的话彻底呆住,欲踏起的步子猛地一滞,随即倏然转头,不敢置信的看向她,“什么?你让朕娶那个女人?”
她点头,心里涩涩的,却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表达这样的困涩。
他看她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猛地上前一步把住她的肩膀,用力之大甚至让她觉得刺骨的疼痛。“为什么?去了宸王府一趟,你就决定把朕推出去?让朕册那个女人为妃?”
一整日的压抑忽然积攒到此刻,繁锦只觉得自己突然喘不过气。想要辩驳,却被辛酸积压的发不出声音,只能垂头,重重的点头。
“好!”良久,他握着她的肩膀突然松开,仿佛有一种气力被上天完全收回,繁锦猛地坐在地上,微微抬头,却看到他阴鸷惨绝的笑,仿佛被什么打击到了心事,眼睛里毫不遮掩的汇聚着伤痛的色彩,“朕的女人多的是,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既然皇后这么为朕考量,朕如何能拂去皇后的心思?”
她低头,紧紧的咬住唇,明明可以向他说出全部理由,可是却真的无能为力。原以为仇恨就可以阻挡一切,没想到现实的冰漠却更让人心灰意冷。
所以就怔怔的看着那一抹明黄,映着夜色消失在自己的眼帘。
回到上元殿,只听到一声哗啦哗啦的声响,景杞发疯似的将在书案上的毛笔砚台拂去在地。随侍的内侍宫女看到他如此,也不敢大声,只有喜贵儿战战兢兢的候到他面前,“皇上……”
他喝了一声,“滚!”随即像是用尽了自己的全身气力,猛地瘫软在榻子上坐下,只是一下午,他便看得出她心不在焉,像是有了什么心事一样,甚至失魂落魄。他问她的每一句话她都简练的用“嗯”“哦”这样的语气词来回复,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心里,只是为了敷衍他的问题。
他强按住性子,原本打算在上元殿的膳食也挪到了玉鸾殿,只是等她给他一个回复。可是一餐过后,她依然是那样心神不宁。途中喜贵儿已经来过多次,说上元殿已经堆积了大量政务,明日还要早朝,他已经不能再给自己理由推脱。
但是他还是给了自己一个机会,说去瑾榕殿看芸楚,原本以为繁锦会不高兴,会回拒,就算只流露出一点点不满也好。可是她依然是那么淡淡的,送他出宫。
他前脚刚去了上元殿,后脚便有侍卫来报,繁锦以安园夫人染疾为由,去了宫外。在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瞬,他的心突然变凉,随后吩咐侍卫,悄悄跟在后面。
不一会儿侍卫来报,皇后去了宸王府。
原来一下午的心神不宁,都是为了他。原来让他去册月容公主为妃,也是为了他。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他已经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词汇来形容心里的滋味。
她不是不想让景略娶月容么,偏不!他挥手一招,喜贵儿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皇上……”
“传朕的旨意,月容公主与宸王的婚礼后日便举行,不得拖延……”
延字尚未出口,外殿便传来一声禀报,“启禀皇上,宸王求见!”
来到外殿,未等他下旨景略便已跪到地上,“皇兄!”
“宸王好大的胆子!”他重重的坐在榻子上,“深夜不在自己府里休寝,反而闹着到朕的寝宫,你真是……”
“皇兄!”景略跪地,“请屏退左右,听臣弟一言!”
待到左右宫人都慢慢下去,宸王方才现出舒缓神色,“皇兄,臣不能娶月容公主。”
“为什么?”
“皇后娘娘没和您说?”景略脸色微微浮现出难堪之色。
“到底是因为什么?”
“因为……”景略一顿,仿佛下了很大决心,“月容,有可能是我姨母的女儿。”
犹如五雷轰顶,景杞惊得自塌子上站了起来,“什么?”
景略将事情给他说了一遍,景杞更是觉得匪夷所思,当下便决定去玉鸾殿问个究竟。去玉鸾殿的时候,繁锦仍在书案前傻傻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神一片空洞,看到他来,茫然的表情依然不敛,嘴角那抹习惯性的笑容也消失不见,只是下意识的弯下身子,“皇上……”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她那副神情竟然觉得心疼,仿佛有一种东西慢慢将心揪紧了,压抑的透不过气,挥手遣散一旁的宫女太监,他这才将她扶起,“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繁锦大大的眼睛里晃过一丝讶异,只是一瞬间,便被浅浅的自嘲弥漫遮挡,“不是不想说,是您给我定性了,您不听我说。”
“这个事情是嗒穆尔告诉你的?”景杞把她拉到榻子上,“他怎么说的?”
“他说,您必须娶月容。”繁锦深吸了一口气,“如果让宸王娶了月容,那就是兄长与妹妹……这是不合伦常的。”
“原本他是想将此事埋于心底的,但是您当初在金銮殿上直说不娶月容,他这才不得已的说出这番渊源,这可是堂堂夏唐右相家的丑事,皇上若想隐瞒,必须娶月容,这样才可尘埃落定。”
“他还说不让我将此事告诉你,说您与陆家关系一向不睦,若是知道自己还要替陆家造下的孽背黑锅,必会不快。”
“呵。”景杞一声冷嗤,“他倒是知人知底,善于分析朕的心思……知道朕不快就好,难道他说朕要娶那个女人,朕一定就要娶么?堂堂夏唐之君,若什么事都随着他的心思,朕这个君王当的岂不是太窝囊!”
繁锦苦笑,“我也是这样说的。”看到景杞的眼睛已经泛起浅薄的怒意,繁锦低下头,“可是他说,只要向您说了五年之期,您肯定愿意娶月容……”
手心突然一凉,他一直握着她的手猛然松开,繁锦倏的抬头,却见他浓眉紧缩,放在她腿上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紧攥起,因为用力指关节呈现白色,似是在齿缝里咬出的几个字,他说的用力而又阴冷,“也罢,朕就将计就计。看他能有什么花样。”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