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上元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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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2004年8月23日,阴历七月初八。

  今天是第八天,道长还没有来,很失落。

  心情不好的时候,我总喜欢压马路。我喜欢一直走,一直走很长时间,然后坐在随便哪一个公园里,看着人来人往,车来车往。到中午就随便找个地方吃些东西,到天黑就坐公车回去,直接上睡觉。

  “叩、叩、叩”、“叩、叩、叩”……

  仿佛今天有人不让我好眠。

  “没听见,没听见!”我对着自己催眠,试图说服自己没听见那声声清脆的敲门声,可是即便我堵住耳朵,叩叩的声音也像是在我脑子里敲一样。

  我想不到谁会来找我。

  我住在孤儿院最高的阁楼上,这里阳光充足,环境清幽,很少会有人来光顾,除了安安。

  安安小我两岁,曾经是这里的一名孤儿,在她很小的时候被人收养,可怜养父母在她十四岁的时候因为车双双过世,所以院长又把她接回了孤儿院。

  所以安安立志成为一名修。闲遐的时候,她常跟在院长身后学习,俨然其中的一份子。除非孤儿院有事情忙不过来,她就会来找我,虽然我们俩不熟!

  门外的人千万不要是她啊!那我真要倒大霉了!安安虽然是个小丫头,可是生就一副婆妈格,并且韧十足,她不连续敲上个三四分钟是不会罢休的。

  我亲爱的耳朵,对不起了,害你忍受荼毒!

  “咦?”

  门就响了那么几声,然后就没动静了。我不感到奇怪,难道安安突然转了?

  “茹芯,是我。”

  是院长!

  我半天没作声。

  “我知道你回来了!”停了几秒,院长继续道:“你在听吗,茹芯?可以给我开开门吗?我必须跟你谈谈!”

  从来,我都是无法拒绝院长的,就像现在,即使我累到不想动一根手指头,还是勉强打与精神下开门。

  我打开门。

  门外有两个人,一个是院长,另一个一身道士打扮,但是从来没见过。

  等等!道士?难道是……我一下子呆楞在门口,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迎接这位来自远方的客人,脑子一片空白。

  “茹芯?”

  院长轻轻推了推我,我才从零智商状态中回过神来。

  “不好意思,院长。进来吧!”我侧身让开路。

  “茹芯,这位是上元道长。”院长介绍道。

  “院长,还是坐下说吧。”我稍微收拾一下铺,以便有坐的地方。

  “哦,不了,你们聊吧,我还有事。”不等我多说,院长已经带上门出去了。

  房间又陷入一处寂静。

  “茹芯,为师可否看看院长交于你的那件衣裳?”道长首先打破了沉默。

  “好!”我取出那个布包交给他,心里不感到奇怪,为师?都什么时代了,还有人叫师父的啊?

  我仔细打量,看他打开布包,然后点点头。

  “为师送你一件礼物,可好?”他试探的一问。

  “我有拒绝的理由吗?”我反问。

  听到我的话他笑了:“我想你不需要拒绝,因为它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东西。”

  “闭上眼睛!”他抬起手阻止了我的问话。

  我不再多问,依言闭上了双眼,只听见耳边传来一阵含糊不清的说话声,像是在念经,又像在念咒,我想问那是什么意思,嘴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之后意识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接着,就走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古老院落,闻到了很熟悉的桂,身著汉服的丽子正在教小男孩和小孩念诗。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靡室靡家,玁狁之故。不遑

  启居,玁狁之故。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心亦忧止。忧心烈烈,载饥载渴。我戍未

  定,靡使归聘。

  采薇采薇,薇亦刚止。曰归曰归,岁亦阳止。王事靡盬,不遑启处。忧心孔

  疚,我行不来!

  彼尔维何?维常之华。彼路斯何?君子之车。戎车既驾,四牡业业。岂敢定

  居?一月三捷。

  驾彼四牡,四牡骙々。君子所依,小人所腓。四牡翼翼,象弭鱼服。岂不

  日戒?玁狁孔棘!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

  悲,莫知我哀!”

  每念一会儿,小孩就会剧烈咳嗽,把小脸涨得通红,小男孩这时就会默默地给小孩拍拍背,好让她不那么难受。

  “芯儿,咱不念了好不好?等你病好了,娘再教你念好多好多的诗,好不好?”子悄悄转过头擦掉溢出眼眶的眼泪,哄着小孩。

  “娘,没关系的。咳、咳、咳……”小孩辛苦压抑自己的咳嗽声,尽量不让娘担心。

  对出生以来就缠着自己的病很是无奈,她也知道自己的病让她无法长时间说话,可是她就是想让娘教她和少晋哥哥念诗,因为娘念诗的时候表情好好,声音也好好听。而且现在少晋哥哥在,过两天他就要走了,等他走了,她一定会很听话很听话的,乖乖地,按时吃药,不缠着娘念诗,不多说话,不乱跑,不让爹娘操心。

  “娘,芯儿保证,娘教会我们这首诗,我就不学了,好不好?”小孩撒娇道。

  “芯儿!”一道豪爽的声音在三人身后响起。

  “爹!”

  小孩刚起身就被来人抱起,细细端详。

  “芯儿,爹想死你了!”

  说完,男子不不忘拿自己刚长出胡茬子的脸亲亲小孩。

  “爹,芯儿也想你!”小孩不以为意,也亲亲男子……

  画面一转,来到了后院的小亭子。

  “少晋哥哥,我要走了,师父说要带我去汉病,十五年后才会回来。等我回来的时候,咱们就可以一块玩了。”

  “真的吗?太好了!芯儿,你以后就不会那么难受了!”兴奋过后,小男孩不免有些失落。

  “芯儿,这是我从小就戴着的,我把它送给你,以后看见它就像看见我一样。”小男孩摘下一直视若珍宝的玉佩给小孩戴上。

  小孩没有说话,只是把自己从小佩戴的玉坠戴在了小男孩脖子上。

  一个无言的承诺,也是属于两人共同的秘密……

  一幕幕划过,如同前世今生,感受胸前玉佩释放的丝丝凉意,它正在讲述那些封存的记忆。

  我睁开眼,看着师父:“师父,我们该回家了!”

  师父点点头,看向遥远的星空,他的眼神里有着喜悦,也有……忧愁。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