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夜不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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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轻而易举翻过了学校的围墙,逃出了那座监狱般的学校。现在已经接近午夜,深秋的夜不比夏日,没有热闹的人蚊大战,反而显得太过清净,充满了凉意。这种夜对心情不好的人来说,倍感凄凉,反之就成了凄美。在昏黄路灯的照耀下可以看出,街游荡的除了我们这样结伴找网吧的就剩下那些没钱找旅馆的可怜鸳鸯了。

  确定此次越狱行动不会再被哪位监狱长发现让我们回家叫家长之后,几个人便放肆起来,在空荡的街道上撒欢似的放声呐喊出心中压抑已久的愤恨。我们都确信,那座学校是可以让一个健康的人彻底疯掉的地方,因为从学校出来,等一辆颜色很难看的公交车,一直到终点站,就到了全城最有名的精神病院,也难为了设计者的良苦用心。

  本来这个时候我们都该在自己的床铺上老老实实的做梦,改变一切的是刘帅那句:“我们去通宵吧?”然后我们的床上就只剩下伪装好的被子跟枕头相依为命,它们的主要任务是瞒过晚上巡夜的宿舍老师,让老师误以为我们还存在于那温暖的被窝之中。宿舍老师是学校纪录的坚实后盾,每每有哪位学生课外时间在宿舍作奸犯科,一不小心被宿舍老师发现,那就注定了悲剧的开始。越小的官越重视自己的权利,所以宿舍老师非常珍惜每次打小报告的机会,绝不徇私枉法,放走一个坏蛋。

  其实我们感于冒着叫家长的风险出来上网的主要原因是我们新换了宿舍老师,那老师一副和蔼可亲的面庞,一点都不愧对那个老字,说起话来四平八稳,与他走起路来的摇摇晃晃成鲜明对比。真不知道他干嘛不在家颐养天年而来这里做辛勤的园丁。我们有时甚至会担心哪天早晨不是他叫我们起床而是我们帮他叫救护车。顺子的解释是老人家有奉献精神,甘愿为了祖国的下一代而把自己的一生献给光荣的教育事业,我们给他的回应就是:“少扯淡”

  刘帅是我们一伙里的恋爱高手,换女朋友的速度比换袜子的速度还快,他给的解释是老人家被老伴甩了,自己心里难受所以想找点事做,工作可以废寝忘食,忘掉精神上的伤痛自然就不在话下,然后正好跟某个教务处主任认识,就走了走后门,拖了拖关系来这当宿舍老师了。这样既有了事做,还有钱挣,可谓是一石二鸟,一箭双雕。而我感觉刘帅说的是一堆废话。

  当然我们只是胡乱猜测不会有官方的解释。

  这夜使人感觉像一个巨大空旷的房子,而且没有装暖气,所以为了能尽快摆脱夜的寒冷找到安身之地,我们用最短的时间把能撒的欢全撒完了,之后一心冲向我们熟悉的老地方。

  网吧老板看见我们几个列队进来,表情一下高兴了几分,这倒是可以理解,因为走进来的是一张张即将属于他的钞票。我们经常省吃俭用,把省下来的钱交给网吧老板让他帮我们缴税,这样我们既上了网,也成了积极纳税的良好公民,一举两得。只是我们怀疑这位满肚肥肠的老板知不知道税务局的大门往哪开。现在的私营企业多的胜过公共厕所里的苍蝇,而合法纳税的却少的像难以寻觅的公共厕所,很多老板不知道税务局在哪也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以前讨价还价的事情属于刘帅,这小子长得帅,手腕高,能把一个个小姑娘侃的找不着北。只可惜网吧的老板也是男的,对帅哥没兴趣。几次交战下来均无胜果,就不再把时间浪费在还价上。来的次数多了,老板也熟悉了,看到我们偶尔带小女生一块来还会很跟面子的优惠些,这让我们很感动。

  我们终于坐在了将整晚属于我们的地方,至少今天晚上是有着落了。其实网吧的生意很好,几乎每天晚上座无虚席,尤其是逢年过节,更是连位子都占不上。我们也知道政府曾三令五申,不许网吧通宵营业,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老板一看人到齐了,将引路灯一关,大门一拉,外面看来毫无异样,里面却是别有洞天。再说我们的公安干警也不容易,当人们的公仆不说,还要经常体验民生,隔三岔五跟老百姓去餐厅酒店交流经验,整天忙的不亦乐乎,没什么突发事件,也不会对这些小网吧感兴趣。老板还曾告诉过我们,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吹的,说他二叔的侄子的朋友的大哥之类的人物,反正是八杆子打不着但又偏偏打着了的人,是公安内部人士,一有风吹草动,便第一时间电话通知,好让网吧提前做好应付准备。有了这层无间道关系,老板更是肆无忌惮。当然从客观上讲,这万一要是着个火,漏个电的,我们的小命都得交代在这,但这样的几率就像一个闪电,不偏不倚打中一棵树,殃及了树下避雨的小鸭子,我们又恰巧经过闻到了烤鸭味道一样,小的可怜。所以我们和网吧老板从主观意识里都将这样的几率跟零直接划了等号。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