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图道:“再大的动作也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梅解元一笑,二人心照不宣,似对蚁群有更大的对策,胸有成竹。
蚁群开始向山谷上蠕动,说是蠕动,其实每只蚂蚁的行动都奇快如风,它们好似发现了蒙古大军藏在山谷之后,所以拼命反扑!
几个贴进谷口的蒙古骑兵逃避不及,登时被一堆蚂蚁围住,惨呼了几声,已经被咬得面目全非,眼见活不成了。
巴尔图怒吼一声道:“好兄弟,莫要让他们死得痛苦。”抢过一只大弓,嗖嗖连发几只火箭,将这几名蒙古射成几只火球,连同满身的蚂蚁化成灰烬。
蒙古大军纷纷后撤,弓箭手之后又涌上一队队长枪手,枪尖上帮着火把,形如一条巨龙。
巴尔图道:“蚁群已经领教了厉害,必然撤走,我们要绝其祸害,随我来。”率领众人离开山谷,前行了数十丈,蚁群的速度追得更快,前面又是一条壕沟,有一丈多宽,里面仍然堆满硫磺火药,干草,木片等物。
梅解元越过这道壕沟,厉声道:“这是我们准备的第二道火沟,在山谷内逃生的血蚁,能去其大半,若是过了这道火沟,应该只剩下三成。”
梅解元的话音未落,蚁群瞬冲到第二道火沟前,不过它们遇见火光,无人指挥便自动绕行,非常的神奇。
小乖人小,但他骑在一匹马上望得清楚,哎呀叫了一声道:“梅叔叔不好,那些蚂蚁怎么绕路而行了。”
梅解元笑道:“别慌,这些蚂蚁一点都不傻。”
巴尔图道:“点火。”
蒙古大军呼地散开,如同扇面一般,将蚁群让了进来,但不等蚁群接近大军,从蚁群之后的两翼,呼呼燃烧起两团火光,两条火光如同火蛇一般,形成一道火圈,从地下冒出一阵浓烟,火光四起,烈焰腾空。
众人站在高处向下观望,火光变成了一个圆环,居然在地面上形成一个太极圈,圆形的火墙熊熊燃烧,发出炽烈的光和热,蚁群被火圈完全包围,并没有十分的惊慌,而是前仆后继地想要突围,一层血残蚁扑进火中瞬间烧了个干净,然后就会有几层血残蚁扑进火中,试图扑灭火势,夺路逃生。但是蒙古兵们挥舞火枪,只要有逃出的蚂蚁,就会被他们消灭干净。
巴尔图道:“我真的很想知道,这些蚂蚁一个劲地向西突围,它们好像一点也没有迷路,不知道它们是凭借什么辨别方向?”
梅解元道:“月亮,我知道月亮对它们会有影响。”
巴尔图道:“怪不得你让我准备好那块太阳石呢。”
梅解元道:“你就快快将那块太阳石请出来吧!”
巴尔图击了一下手掌,数十名蒙古大汉推出一辆木车,车上载着那块巨大无比的太阳石。此刻,太阳石被一块大布覆盖着,梅解元抬手一掌,发出一道凌厉的劈空掌力。
嗤!
太阳石上的大布裂开一条缝隙,射出一道强烈的光芒,而那些冲出火圈中的蚁群立刻回缩,撞进火圈中。
梅解元大喜道:“没有想到太阳石居然能克制血残蚁,我心中正有些奇怪,为什么皇陵的入口没有血残蚁的影子,原来是太阳石做怪。”
肖半言道:“梅解元,你要赶尽杀绝么,小心遭到报应。”
梅解元道:“肖半言,你替这些蚂蚁说情,你是何居心?”
肖半言淡淡地道:“我不过是心怀柔慈,悲天悯人罢了。”
大布已经被挑开,光芒四射的太阳石仿佛是一轮金黄的圆月,蚁群全都聚集在火圈中,失去了方向感,变得特别的安静,任凭烈火将他们烧成一片随风飞舞的灰烬。
大火染红了夜空,蒙古人不停地向火圈中射箭,增大火势,很怕跑了一个小小的蚂蚁。大火从子夜燃烧到天明才渐渐熄灭,血残蚁已经所剩无几,蚂蚁被烧焦的气息恶臭难闻,环绕山谷经久不散,李裴裴都忍不住吐了三回。
天明十分,余火袅袅熄灭,蒙古人欢声如雷,整座山谷都被欢乐淹没。梅解元也不曾想到,如此轻松地消灭蚁群,心中又是欢喜无限,好像完成了一件心愿,随着巴尔图返回蒙古大营。
巴尔图就在大营中杀牛宰羊,犒赏三军。
三军尽醉,都在劳累了一夜的疲惫中沉沉睡去。
梅解元睡得正香,就好似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沈冰菲走了进来,她脸上的笑容甜蜜而古怪,然后就解开自己的衣裳,露出一身阳春白雪似的皮肤,梅解元心中暗自一惊,春梦的确是做过,可是不应该是这个时候,也不应该是沈冰菲这个冷美人?难道是自己疲惫已极,心神难以控制?
梅解元骤然苏醒,发觉外面天色朦胧,自己睡了一天一夜,现在已是翌日的黎明。他悄悄走出自己的帐篷,清冷的大漠上空悬着一轮淡淡的月亮,绵绵大漠就是一个美丽的女神在寂静中沉睡,而她柔媚的曲线,则如同一个个沙丘起伏荡漾。很久没有这样轻松的心情了,他伸腿抻腰,施展开一套拳脚。
黎明静静地笼罩着梅解元的身躯,他的动作很缓慢,打了一套太极拳,柔中带刚,刚柔并济,待到最后的收势,忽闻身后一人,叫了一个好字。
梅解元转身一看,原来是巴尔图,他穿着一身汉人的长衫,文质彬彬的就像一个教书的先生。
梅解元道:“你起的很早啊。”
巴尔图道:“没有你早。”
梅解元道:“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所以我才醒了。”
巴尔图道:“我也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所以在帐篷里呆不下去了,出来走走,正好看见你在练拳,想和你请教一下。”
梅解元道:“请教二字就不必了,还是切磋。”他们两个正要动手,忽然张福满头大汗地跑了出来。
梅解元问:“张福,大清早的,你跑出来做什么?”
张福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道:“我可不敢在帐篷里呆着了,一闭上眼睛,全是恶鬼!”
梅解元倏地收住拳脚,对巴尔图道:“这样看来,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张福道:“我会不会中邪了?”
梅解元道:“张福,你梦见了哪些厉鬼?”
张福道:“不知道是什么妖怪,就像一只大蚂蚁似的,我闭上眼睛一睡觉,它就爬过来咬我,吓得我全身是汗,一宿都没有敢睡觉,说出来又害怕你们说我胆小,现在我实在憋不住了,只好跑了出来。”
巴尔图惊异地道:“我看见的却不是大蚂蚁,而是两只迦陵频伽,不停地在我的头上飞舞,弄得我心烦意乱,一夜不曾合眼。”
张福道:“梅大侠,你是不是也被恶梦缠绕啊,你做的是什么梦?”
“这个么,我做的梦很一般。”自己的梦境有些难以启齿,梅解元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只道:“你们是连日疲劳,所以肝火虚旺,幻象频生,肖半言也很会解梦的,我们去找他一问,便知吉凶。”
张福一拍脑门,道:“对呀,我怎么就没有想起来呢。”
几人匆匆走向肖半言的大帐,巴尔图在外面轻声问道:“肖先生起来了吗?”
小乖道:“爷爷已经起来了,请王子殿下进帐。”
三人走进帐篷,看见肖半言面容整肃地端坐在一张毛毡上,微笑着道:“几位所来何事?”
梅解元道:“肖半言,你就别再一本正经的了,我们来找你解梦的。”
张福第一个跑到肖半言面前道:“肖先生,我可能被冤魂上身,昨夜竟做恶梦,一闭眼就看见大蚂蚁咬我,你快给我破解破解。”
肖半言款款地道:“梦由心生,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不是一种毫无根由的幻象,而是一种神秘的预示,应对你的烦恼,嗔怒,怨恨,爱怜,大千世间里每个人的梦都不一样,所梦的事物也不尽相同,所以古人把梦境分门别类,归于一统,譬如说,周公解梦中曾说,梦见柴薪者必得钱粮,梦见刀剑者必起纷争,梦见屋宇者有亨通官运,梦见鱼水者会因此发迹,这不过是笼统概括,真正的解梦,需要合天时地利人和三才之势,因势而导,方知凶吉。”
张福急忙问道:“肖先生,那我梦见怪物是凶是吉。”
肖半演淡淡一笑,“血残蚁已被清理除干净,你梦见蚂蚁咬你,不过是劫后余惊,有惊无险罢了,是个平平之兆,无好无坏。”
张福这才放下心来,长出一口气,巴尔图道:“肖先生,我梦见两只迦陵频伽,不停地在我的头上飞舞,又是何意?”
肖半言道:“王子殿下,你复国心切,得宝心急,梦见两只迦陵频伽乃是步步为艰,心烦忧郁所至,等到宝藏得手,殿下必会睡得又香又甜。”
“那我这梦境是凶是吉?”
“当然是吉,迦陵频伽是佛界神鸟,有神鸟围绕着王子殿下飞舞,必是喜鹊报喜之意,想来你不久就可以拿到宝藏,满载而归了。”
巴尔图闻听之下,喜形于色,说道:“梅大侠也被梦境困扰,一夜未眠,你快与他解梦。”
梅解元心说,我的梦怎么好讲出口,忙道:“我的只是瞎梦,没有什么的。”
张福道:“梅大侠,你就不必推脱了,快快讲出来,让肖先生给你测测凶吉。”
巴尔图道:“或许梅大侠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们暂且回避。”他一推张福,两个人就向帐外走去。
“什么梦不好讲出口呀?”帐外响起李裴裴的声音,她睡眼朦胧地从帐外闯了进来,好像还没有睡醒。
梅解元一看是这位李姑娘到了,心中实在不敢招惹,低着头就藏在巴尔图身后,也向帐外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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