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解元一醒来,就感觉帐外的气氛不对,静悄悄的鸦雀无声。他急忙出帐来看,但见皇陵中驻扎的帐篷上都扬起了白帆,丧魂幡与招魂幡比比皆是,满天飞舞,如同雪片相仿。
梅解元看见小乖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叫着:“梅叔,你快去看看裴裴姐,他们都起不来了。”
梅解元转身走进另一座帐篷,只见李裴裴和沈冰菲和衣躺在床塌上,花容惨淡,双目紧闭。梅解元呼唤两声,她二人也不回应,好像魂魄飘渺,昏迷不醒,用手探试二人的脉搏,经脉波动紊乱,气息微弱,似中毒之状。
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巴尔图闯了进来,急道:“梅先生,我的三千铁甲,忽然感染瘟疫,一夜之间死伤无数!”
梅解元抬头一看,巴尔图的两鬓已有些苍白,可见他心中焦急毫无半点虚假,梅解元道:“王子莫急,此事十分蹊跷,还要仔细查明。”
巴尔图道:“梅先生,难道我真触怒了西夏神灵,要让这三千铁骑死于非命么,若是如此,由我一人之过,连累数千蒙古将士的无辜性命,我巴尔图虽死也不足惜了。”他这几句倒颇有英雄气概。
梅解元道:“小乖,带我去见爷爷。”
小乖抹着泪痕道:“爷爷也好像不行了。”
梅解元同巴尔图等人,一同走进肖半言的大帐,但见肖半言侧卧于床,空洞的眼眶中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再看同帐的张福,四肢瘫软,都已经不能讲话,只能用一双死鱼般的眼睛看着梅解元,垂垂危命。
梅解元道:“肖半言,你现在感觉如何?”
肖半言道:“心如刀绞,身如蚁噬,如冰如火,难以言喻。”
听见小乖抽抽泣泣的,肖半言柔和地道:“小乖,你不要哭,爷爷还死不了。”
巴尔图道:“肖先生不必担忧,我不会让瘟疫继续蔓延,我会请最好的大夫前来,为先生医治。”
肖半言摇摇头,看着巴尔图身后跟着一大群铁甲武士,淡淡地道:“恐怕就算是大内最好的御医到此,也医不好我这个病。”
梅解元道:“为什么?”
肖半言道:“这是迦陵频伽对我们的巫咒,根本无药可救。”
巴尔图道:“我根本不相信什么巫咒,真是一派胡言!”
两人转身出帐,巴尔图仰天叹息,“真是天亡我也。”忽然有骑兵来报,又有数十人死于瘟疫,大营之内居然漂泊着一股腐烂的气息,臭不可闻。
巴尔图命令道:“将尸体就地焚化!”
众人似乎都有不忍之色,面色悲戚,但是瘟疫扩散灭危及全军,众军立刻架起三大堆柴薪,用木车将尸体堆积起来,付之一炬。
浓烟滚滚,恶臭熏天。
望着滚滚的火焰,梅解元立刻纵身而起,从火中抓起一具死尸道:“巴尔图,现在立刻与我准备一间大帐,驱逐闲杂人等,我要将尸体解剖,或许可以找到破解之法,不过你立刻停止挖掘皇陵,令精壮之士,日夜严守大营内外,诸人的食物也不可相互食用,饮水要先用银针进行检验。”
巴尔图道:“就依梅先生之言。”
梅解元道:“我入帐后极有可能染上瘟疫,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帐。”说着他就走进最近一间大帐,其实不用驱逐,那些铁甲骑兵见他手提尸体,都惶恐而逃,生怕染上瘟疫。
梅解元走进帐中,在里面对巴尔图说道:“我需要的一切,必须要小乖一个人送进来,还有,在帐外一尺之外,挖一深沟,一尺宽,三尺深,用水注满。”
巴尔图道:“一切都依先生,不知梅先生还需要些什么?”
梅解元道:“暂时不用。”然后帐内变成了一片沉默。
这一天过得飞快,但是小乖却焦急地等在帐外。
暮色降临,大营内点起灯火,帐外巡逻的铁甲武士都很奇怪地看着小乖,这个汉人小孩看起来很机灵,白天一整天,梅解元的帐篷里都是安安静静的,临到黄昏,梅解元才在帐篷里开始折腾起来。
蒙古人看见,小乖进出帐内有十来趟了,斧子,凿子,铁铲,还有口大铁锅,送进去的东西什么都有,可就是不像是解剖尸体,不知道梅解元在帐里搞什么鬼,那厚厚的帐帘每次一掀动,他们的心都是一跳!
帐内还是静悄悄的,不时传来梅解元的低沉的声音,“小乖,送酒,越浓越烈的酒越好。”
因为有巴尔图的命令,小乖很快就要了一坛酒,不过,一坛还不够,小乖前前后后搬了十几坛酒进帐,一股浓重的酒味立刻传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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