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祁连山脚下,竖立着一座小镇,名字很有点诗意,叫做东坡镇,平日里南来北往,说不上繁荣喧哗,倒也是颇为热闹。
镇上的游龙老店,据说是宋朝时候就打下的金子招牌,直到现在也屹立不倒。来游龙老店住宿的客官,很多是慕名而来,不是游龙老店的招牌有多亮,而是游龙老店的屋檐下,寄宿着一位摸骨奇人。
传说这位摸骨奇人,摸骨奇准,能知人富贵贫贱,吉凶祸福,不过他一天只摸三个人,而且对你的命脉只说一半,所以当地人都叫他肖半言。
这一日,天色微微露出一丝晨曦,官道上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其年纪不过二十上下,面色黝黑,长眉细目,高挑的身材,头上顶一只竹斗笠,骑着一匹极其雄壮的黑马,白衣飘飘,风尘仆仆。
年轻人牵着马,走到店前说道:“小二哥,我要住店。”
游龙老店的伙计小孙笑咪咪地问:“客官,你要一间上房吗?”
年轻人道:“好。”
一个小伙计从他的手中接过马的缰绳,把马带往后面的马厩,添草喂料。
小孙又问:“客官要吃点什么?”
年轻人道:“随便。”他的眼睛不住地扫向店内,射出炯炯有神的光彩。
小孙说:“客官来得早,肚中一定饥饿,不如在堂内休息片刻,喝上一壶酒,再来两个小菜。”
年轻人说:“好。”迈步进店,坐在大堂靠窗口的一张桌前,要了一壶酒,两个小菜,自斟自饮起来。
此刻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店外偶有几枝梅花绽放,而祁连山颠的白雪还未曾融去,白雪红梅颇有几分诗意。青色的天空上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光芒四射,炽烈无比,大地上风沙四起,野风萧萧,原来诗意景色瞬间不见,天地之间变得一派苍茫。
辰时刚过,一条弯曲的小路上走来一个老瞎子,破衣褴褛,拄着一条乌漆麻黑的竹杖,颤巍巍地向游龙客栈而来,看不清他的年纪,一大把银色的胡须在空中飞扬,腰里别着一把小铲子,小铲子的边缘露出刀锋般的光芒!
小孙看见老瞎子,立刻对年轻人道:“客官,那就是肖半言,算是本地的奇人,摸骨识人,无一不准。”
年轻人点道:“我知道了。”有些心不在焉。
而此刻,大路上扬起一片滚滚尘烟,十六骑彪形大汉,由东向西打马而来,其中几人碧眼虬髯,一看就是蒙古武士的装扮,腰间都悬着七尺长刀。另一些人也是生得横眉大眼,身材魁梧,他们所带的腰刀如同弯月,头戴红缨毡帽,身披软甲,居然是蒙古骑兵。
十六骑大汉来到游龙客栈前,纷纷下马,其中一人生着紫微微的脸膛,他对着店小二说:“小二,我们要住店。”
小孙却哭丧着脸说:“真对不住几位军爷,小店已经客满,住不下这么多人了。”
紫脸膛把眼一瞪,凶光四射地道:“大爷有的是银子,怠慢了大爷,劈了你的脑袋!”
“是哪位爷爷,要劈了我这位兄弟的脑袋呀!”
楼上忽然传来一位女子脆生生的叫声,紫脸膛向楼上仰头一看,在楼梯上走来一位妙龄女子,云鬓蓬松,媚眼迷离,细细的小蛮腰,甜甜的小脸蛋,最让人吃惊的是,这个女子竟然赤着一双白白的大脚!
年轻人看着这个女子,眼中有了一丝笑意,他把自己的竹斗笠解下来,扣到自己的右手上,他习惯使用自己的左手,连喝酒都用左手。
紫脸膛不由得心花怒放,哈哈笑道:“想不到偏僻小镇,竟然有如此绝色的女子,我真是艳福不浅。”
紫脸膛正想登上楼去调戏这个女子,就听见一声闷雷般的怒吼,“店家,给我拿酒来!”
紫脸膛对面的房门一开,摇摇晃晃地走出一个醉汉,穿着一身绛紫色的道袍,相貌威仪,趿拉着一双破草鞋,身后背着一个大红葫芦。
年轻人与紫脸膛一看见这个醉汉,仿佛都吃了一惊。年轻人不动声色,而紫脸膛却悄悄地退出客栈。
那女子道:“王葫芦,你的酒瘾又上来了么?”
王葫芦道:“是啊,柳姑娘,你再赊我与一葫芦好酒,我便再教你几招霸王拳!”说着他把大红葫芦从身后解下,砰地一声放在桌子上。
女子呸了一声道:“王葫芦,你那几招霸王拳,我都已经学得滚瓜烂熟了,你还能有什么新鲜玩意?”
王葫芦大眼一睁,哼了一声,“柳细细,你休要看不起人。”
柳细细咯咯一笑,从楼梯上走上来,双手叉腰道:“小奴家不是看不起你,你再亮几招给我看看。”
“这有何难。”王葫芦嘿嘿笑着,伸手从腰间抽出一只匕首,在空中一划,空中发出一道雷声,顿时飘下两名玉雕粉琢的童子,他们两个拳脚相加,你来我往,一拳一式都打得有模有样。
王葫芦淡淡地道:“柳细细,你可看好,这可是少林的伏虎拳对峨媚的飞云掌,天下数一数二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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