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少带着两仆一猫游到交州时一眼就看中了如意居。
前后小院,左右厢房,庑屋可做工具房,带地窖可藏酒,不远处还有小湖一弯自留地一块,真真是料想不到的合其心意。当下让魏宗明、苏荷分开打听清了来龙去脉,宅子原是通议大夫陆江被贬交州时的产业,闲置已久并无不妥之处,于是干干脆脆挥金买下,又招了三个家丁风风火火搬进宅中。
魏宗明跟苏荷都是大小跟着于鹰长大的,为人处事自然妥帖。更换家私采买物件安置分配都由魏宗明负责,苏荷就只管他家于大少跟猫大爷的起居饮食,剩下点时间都哟八卦四方消息。
于鹰,字志廉,东都士族,长平郡王于敬分支。父于墨彦食封乡亭侯,因善经营富甲一方。于鹰本是于墨彦长子,可惜生母过世早,于老爷续弦后这于大少一直处于爹不疼妈不爱的状态直至长大。不过,于公子鹰好歹也是精贵之人,大小就挑剔惯了,一路离家立业走走停停的,绝没有亏待自己的时候。
比如,除了苏荷做的东西还少有他瞧得上口的。
捧着井水浸过的冰糖银耳羹,看着外面青天白日的大太阳,于大少舒服懒懒散散称叹一声,终于想起他家猫来。
“臭儿哪儿去了?”
苏荷撇嘴张口就告状:“刚还睡得好好的,不知怎么就跳起来跑隔壁院子去了,怎冒都叫不回。”
于鹰慢慢悠悠的噙着羹汤,好不惬意:“说起来,还不知道左邻右舍究竟是什么人,可打听清楚了?”
苏荷一听问话,来了精神:“打听清楚了,左边胡家是做绸缎织染生意的,原是上京麒麟坊胡家三儿子分出来在交州开的分号,如今和我们做了邻居,今后我多走动走动套套近乎,指不定以后上他们家买东西都能便宜些。”
看于鹰在找点心,忙递了上去跟着又说另一边邻居:“右边陈员外一家,老爷夫人都跟着儿婿到上京住去了,怕是几年都不会回来。如今只留个败家子在这儿。听说这陈公日游山玩水鼎走狗,不务正业,举家迁移时他怕新上任通直郎的夫约束,硬是不肯走,家里人也管不住,便只得他一个人留下来看家。”
于鹰皱了皱眉头,心道恐怕与这样的人邻近会有些麻烦,却听苏荷又说:“不过这陈少爷一手丹青妙笔倒是远近驰名的,说是好多人捧了千金来求他一幅画。”
于鹰心头一动:“莫不是陈括,陈退之?”
陈括陈退之在海棠下呼呼午睡,阳光正好照在躺椅上只需要搭一薄被,风舒爽何正酣,忽然模模糊糊间觉得脸上热乎乎毛绒绒在动,“蹭”地吓一跳醒来只见一黑白相间的小东西正用爪子掏自己的脸。那猫黑白相间,滚圆的眼睛晶莹透亮,粉红的小鼻子小嘴,还翘着小尾巴真是说不出的可爱,见了陈括也不怕生,大大方方的一声“喵呜~”。
陈括呆了一下,心大起。一把抱起猫儿揉到怀里搓弄,转头想找睡前让丫头放榻边的点心,才不由得满脸黑线,那小几上一遍狼藉,想必早就被这怀中小家伙扫荡过了。
于大少坐在前厅慢慢品着管家端上来的茶,入口清后味甘醇,倒是好茶好水。悠悠然赞叹间,听到有人踏步进来,抬头一看,不由微恼。陈括陈公子虽然浓眉大眼,身形挺阔面目端方,可过于不修边幅。明知道有生客上门拜访,居然不戴冠不正衣随随便便就出来了。待看到稼他腋下挣扎不休的黑猫时便更为不爽。
猫小臭被“蹂躏”得眼泪汪汪,看到于鹰后更是不住狂喵。
“这个……”于鹰想出口“救下”自家小猫,陈府管家及时接口介绍:“少爷,这位是才搬到隔壁的于公子,特地前来拜访。”
于鹰只得站起来行礼:“在下,东都于鹰。”
陈括盯着人家看,杏眼星目面容清俊,当下称兄道弟起来,待弄清楚了手里的小黑猫也是人家的,就更显得热情兴奋。
“这猫实在漂亮,我想以它为画,不知道于兄是否愿出借。”
于鹰眼中一亮,心下暗喜,陈退之的画可是千金难求的,面上然露声反而显出为难来:“这……小猫过于活泼好动,恐怕不鸿画。”
陈括皱眉。这小猫是过于闹腾了一点,不过只要仔细观察几天便可成竹在胸,正想说服人家借猫,只听于大少说道:“公子可常来我家与它玩耍,便于熟悉刻画,动笔时如果我抱着它,想来更容易便于成画。”
陈括拍掌:“好主意!那就有劳于兄了。”
于鹰笑眯眯的心忖,到时候连人一起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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