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广的运河水面上,南巡的船队在缓缓前行。
旌旗飘飘的船队引来了河岸两边众多百姓的观看,看到为首的龙船,众人莫不在岸边叩首遥拜。
从静海县杨柳青往南,连续行驶五日五,船队越往南,天气越暖和,船仓外面到的绿意,也一点点的增多,一路上船队行速不快,随着山越青,水越秀,南巡的第一站德洲在望了。
无端没有坐过这么久的船,刚开船的时候感觉有些不适,后来竟然想要呕吐,幸好芹没游船的症状,把十三阿哥给的养神丸拿出来服了,无端才好受一些,但是这一路上嘴巴里却中时刻离不开陈皮。
于是在船上的五天,无端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上躺着,偶尔下到甲板上走走。
在行船的第二天早上,阳光正好,无端在芹的搀扶下来到船前的甲板吹吹风,晒晒太阳。
这大船上都是随行或外放员和他们的家眷,于是很多员的夫人们常常凑到一堆聊天,话题多不过是财物的攀比,职的高低,还有就是一些别人家出的传闻八兀
她们看到无端出现在甲板上,都忍不住打听,她是谁。
到了船上的,虽说之前不认识,但是多多少少也有一定了解的,只是这无端出现得真是奇怪。她们知道无端是跟着张夫人上的船,自然都到张夫人处打听个一二。
可张夫人自己也是莫明其妙,临行时,宫里来了人把这子送了过来,就是要她跟着她们一起南下,别的话也没有,连自己自己家的老爷也是丈二和尚摸不头头模但是她也不是糊涂的人,只得跟那些家太太们说,无端是自己一个远房亲戚要回南方老家,私下她也交待了家人不得乱说。
纵是如此,还是有很多人好奇无端的身世。
只因为她虽然穿着朴素,但是却掩不住全身的华。
无端见众人投来的好奇目光越来越多,只好少上甲板上,只能站在过道吹吹风。二月初一的傍晚,南巡的队伍科于停泊于德州第六屯,一早已经有山东省守巡道员、各府知府、知州等大小员恭候圣驾。等康熙一众人等登岸后,内务府也来报行宫已准备好,请皇上御銮移驾。
德洲行宫虽不大,但是容这五百多号人是足足有余。
康熙大手一挥圣旨一下,南巡的众人都住进行宫里,随行的员也不例外。
安置好后,康熙在前面大殿会当地员,而德则是在后殿设了宴席,接见当地达贵人的,同时要求随行眷都要出席。
无端以张氏家人的身份出现在宴席之上。
装饰得华丽的大厅里,坐了五六十人。德带着皇帝的另两名嫔坐了上首,她们分别是王贵人和常嫔,两人都不过二十五六岁的模样,一个娇柔一个可人。
坐在主位上的德乌雅氏。她比康熙小六岁,现在也是一个四十八岁的中年子了,只是她保养得当,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的样子,她有满族人特有的圆脸,嘴角带着笑容,很慈爱的样子。
随行的员家眷算是客人,坐左边,这些人人数最多,有三十多位,她们都依着自己家老爷品介的大小入座,但也有品阶差不多的,在位置上也谦让了一番。
无端随着张氏坐在居中的位置,不上也不下。
坐右手边的不仅有当地的员,还有一些皇族宗室的们,她们也依着地位的高低一一落座。
宴会的气氛并不热烈。在坐的除了几位有些身份的能与德说得上话之外,其他人都因为身份地位较低,说话间总是战战兢兢,从而不断出现了失礼的事情。
德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别人的失礼,如同保持自己高高在上的地位一样,她的脸上总是含着微笑,以极其慈祥的目光打量众人,并不时开口与身边的夫人们话家长。
德的亲和有效地缓和了宴会冷清的气氛,座下的众人也放开身位和声音聊起天来。
三五人一丛地相互交谈的人们,把宴会推向了。
就在众人在聊得起劲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声尖细的嗓音:“皇上驾到——!”
门外突然传来吆喝让人声鼎沸的宴席突然静了下,座上的众人神一紧,皆从座上站了起来,德带着另两个子一起走到前面,半曲着身子,等候皇帝的身影。
诺大的大厅静得能听到众人的呼吸声,然后从大门外传来了一行人的脚步声。接着,在德的的带领下,众人齐声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了!”康熙以他特有的低沉声音轻声说,一个很有磁的男中音轻轻地说,但语音却传到了各个角落,声音中透着一种威严。
“都坐。都坐。今天只是德宴客,朕只是过来讨杯酒喝。”皇帝在主位上坐下之后,便赐了众人的座。
“多谢皇上。”众人又拜了拜。
“你们在聊些什么?”皇帝问在身边坐着的德。
“臣在和陈夫人聊这德洲的特产呢。”德脆声回答,她身边的两个子都遣退了佣人,自己亲自给皇帝倒酒。
也不管皇帝在上面说些什么,无端自管着自己倒酒喝,从离京到现在她已经多天滴酒末沾了,虽然说没有酒隐,但是今天一见有酒,就忍不住往嘴里灌,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无端是一杯又一杯喝着,这酒壶也大,是为了桌上四人准备的,却让她都喝了见底。
当她把壶里最后一滴酒喝进肚里后,双眼就一片白雾,什么也炕到了,身子也不听自己的指挥。
“晃当”一声便倒在酒桌上,桌上的碗碗盘盘被她那么一扑,纷纷都落在地板上,随着一个个瓷盘地掉落,一声接一声的破碎声充满整个大厅。
惊得众人都朝着她这边看,可是她已经是毫无知觉了。
皇帝郝正在一位福晋聊天,那福晋在说得起劲之时,忽然就被这一切给惊住了。
“大胆!谁人那么放肆?”
皇帝身后的随从,喝了一声。康熙的眉头皱了起来,似有不悦,德见到皇帝不高兴了,原本堆满慈祥微笑的脸立刻时就板了起来。
“是哪家的?”她朝着无端这边问了一声。众人都顺着她的目光盯向无端那一桌。
这时坐在无端身边的张氏真是满肚子的苦水。她听到德问话连忙与两个氏扶着无端。
四人就在酒桌边的空地上跪下了。
跪下的过程中张氏似有意地将无端的脸靠在自己的肩上,让无端的面庞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无端的头靠在张氏肩膀上,喝多了的脸颊被酒意染红,若,双目闭着长长地睫毛在不住地扑闪,还沾着酒的双唇显得格外鲜嫩滴,让人忍不住想含入嘴里。
幸好,在坐的都是子,不然无端这个样子不知能引发多少雄的吞咽口水声。
在众人被无端惊之时,张氏忙忙低头认错,无端也随着她的动作,而把头垂了下来。
众人从惊中醒来。
“臣万死。”张氏心里在祈祷着让皇帝或是德认出这醉酒的人吧,她可是从宫里的人送她这里来的呀。
康熙瞅了一瞅跪着的几人,目光放在无端的面庞上时,顿了一下,原本皱着的眉头又紧了几分,但又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德正冷着一张脸望着那几人。这几人她都不认得,可能只是小的,这些人怎没知礼数,怎能在圣驾面前失仪,其中一人还喝得大醉。
“这是怎么回事?”德冷冷地问了一声。
“这是臣的表,平日里滴酒不沾,今日误以为桌上的水酒是茶,只饮了一杯就醉倒了。”张氏只得随口编了一个理由,话说出口之后,她是又惊又怕,这无端哪里是小饮了一杯呀,而是把整壶酒都给饮尽了,若有人篱,她可就是欺君之罪了。想到这里,她是急得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如此。”康熙不等德发话,就下了旨意:“既然醉了,就扶下去好生歇着吧,朕也乏了,你们慢用。”
说着就起身走了出去。
众人只得起身恭送。
有了皇帝的旨意,一无所知无端也在张氏她们的扶持之下,回了自己的屋里。德看着她们离开的背景,若有所思,她甚至在想,这是不是张氏在用无端施展人计。有了如此的想法,她也无心理会这些夫人们了。
宴会陷入了僵局。好在还有另两位子在那里周旋才能让宴会顺利结束。
回到自己的行宫,康熙斜靠在榻上,心烦意乱地想着刚才那一场不欢而散的宴席。那个醉酒的人,他之前都要把她给忘记了。
要把她扔到哪里呢?他想找一个地方,但是怎么想也想不到一个合适的地方。窗外起风了,二月的风还透着阵阵寒意。屋里的帐幔被风吹得哗哗做响,康熙索下了榻,要了一盏茶,慢慢地品尝着。盯着手里的茶碗,他眼前闪过醉酒人的样子,比起在京城看到她时,似乎瘦了许多。
“苦命人呀,苦命人。”康熙拿着茶碗盖子碰了碰茶碗,叹了一声。说完,他轻轻地合上眼睛,似乎在养神,又似乎是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李德全。”良久,他把眼睛睁开。
“奴才在。”从外头进来一个人,正是上回与康熙去见了无端的那个穿深蓝衣服的人。
“明日把那丫头,带到朕面前来。”康熙吩咐一声。
“喳。”李德全应了一声。“主子爷,这事德若要问起怎么办。”
“别让她知道。”
“喳。”李德全又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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