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叩响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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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琪,从玉,其声,本义为美玉的一种,《穆天子传》载“璂琪,玉属也”。

    琅,从玉,良声,本义为似玉的美石,汉张衡《四愁诗》中有“美人赠我金琅?何以报之双玉盘”。

    琪琅山山势险峻,景色宜人,如一方青翠欲滴的美玉座卧于三省交界处,站立主峰莲花台,既可领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迈气慨,亦可体会“鸡鸣三省”的绝妙意境。

    琪琅山群岭耸岐,岗岭环抱,怪石嶙峋,古木参天,这里分布着典型的中亚热带常绿阔叶林,是生物繁衍栖息的理想场所,生物多样性十分突出,拥有为数众多的珍稀野生动植物资源,有“天然基因库”之美誉。

    “懒猪,起床了”,在一阵如《石壕吏》中所述的砸门声过后,思琪横眉怒目地站在了呵欠连天的吉喆面前。

    “早啊”,吉喆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你呀”,思琪突然出手一把揪住了吉喆的耳朵,气乎乎地嚷道:“太阳都照在屁股上了,你还有心思睡觉啊?存心不想陪我上山是吗?”。

    “行了”,吉喆很不耐烦地说道:“你没看见早晨起了大雾吗?雾天不能上山,这点常识难道你不懂吗?”。

    “不懂,我就知道你答应过今天要陪我上山”,思琪气咻咻地喊道。

    “行,行,行,现在雾散得差不多了,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好”,吉喆走到窗前看了看山间大雾行将散尽之后立即开始洗漱,不到三分钟时间就精神抖搂地陪着思琪走出了学校。

    自从昨天答应陪她上琪琅山后,吉喆连夜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还特意换上了一套早已过时的牛仔服,脚上蹬着登山鞋,背上背着一个鼓囊囊的牛仔包,还特意戴了顶太阳帽,整个一副行将出征的“驴友”架式。

    不过思琪倒显得非常随意,除了一身运动装和球鞋外,只背了个精致的迷彩包,里面装满了各式零食,这种样子根本不象是要登山,更象是去逛街。

    狼狗的咆哮声在耳边响了起来,吉喆和思琪快步跑过了敬老院门前的山道,几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站在二楼,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目光看着两人快速地消失在丛林深处。

    2005年3月12日,星期六,今天是植树节。

    这是吉喆第一次踏上琪琅山,此行的主要任务是实地摸一摸琪琅山的情况,顺便也带思琪开一开眼界,快上快下、快去快回,这是吉喆此次琪琅山之行的唯一想法,所以他们根本没打算去惊动凌山。

    蓝天悠悠,古树在山风中劲舞,群山苍茫,野草在山林间浸漫。

    耳边听到了阵阵清风的欢笑,鼻中嗅到了浓浓的春的气息。

    循着丛林中曲折蜿蜒的羊肠小道,两人一前一后艰难地往上攀爬着,吉喆手握柴刀在前头一路劈……

荆斩棘,思琪紧随其后,脸上红扑扑汗涔涔,气喘吁吁的样子非常可爱。

    山很陡,似与天相连,路很小,甚至于根本没有路,这一条不能称之路的路,完全是山民们用刀、用脚硬生生从林间挤出来的,不过也很快就被长势茂盛的灌木和野草所淹没了。

    “喂,我说咱们歇一会儿吧,我走不动了”,思琪一屁股坐在路边的岩石上,累得整个人都坐不稳了。

    “让你别来别来,你偏不听,怎么样?这回吃够苦头了吧?就你这身板也敢上琪琅山,我真是服了你了”,吉喆也坐了下来,抹了一把汗之后笑嘻嘻地臭了她两句。

    思琪见状立即靠在了他的身上,抬头仰视着华盖遮天的古木,在心里细数着枝头一只只腾挪展翅的小鸟,又从包里取出数码相机拍几张琪琅胜景,倒也是兴趣盎然。

    “才不是呢”,思琪气乎乎地说道:“我主要是昨晚没睡好,那群怪老头挺吓人的”。

    “怎么了?”。

    思琪撅着小嘴巴说道:“他们在偷看我,还以为我不知道”。

    吉喆一楞:“啊?不会吧?”。

    思琪点了点头说道:“反正他们的眼神很不对,而且大半夜的不睡觉,好象在开什么会一样”。

    “开会?别开玩笑了,一群七老八十的老头子能有什么会开啊?是不是在筑方城啊?”,吉喆笑着说道:“还有,你说他们偷看你,是不是你太敏感了,这帮老头子一辈子都生活在山里,对于陌生人有点感冒,这也是人之常情嘛”。

    “才不是呢”,吉喆生气地说道:“昨晚我发现有人透过门缝在看我,害得一夜没睡好觉”。

    “不会吧?这些行将就木的老头子看你干什么呀?即使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力了”,吉喆捂着嘴巴偷偷地笑了起来。

    “你呀”,思琪狠狠地掐了他一把,骂道:“平时看起来象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也是一肚子的男娼女盗,不理你了”。

    “纠正一下,是男盗女娼,哈哈哈,快走吧”,吉喆仰天大笑,伸出手替她掸掉了肩膀上的一只小虫,一把将她从岩石上拉起,两人又开始攀爬而上。

    根据村民和猎户们的指点,吉喆已经在心里记住了上山的通道,从方位上看,两人此行先往东北方向走,当走到一处瀑布时,再折向西北方向,然后到达位于半山腰海拔约八百多米的琪琅庙,只要到达琪琅庙此行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越往上走道路越开阔,当耳边听到“哗哗”的瀑布声时,两人已经可以并排行走了,而且路两边的树林也不那么茂密了,路边到处都可以看见一排排腐朽的木桩,在向他们诉说着从前这里滥砍乱伐的现象极其严重。

    山路在前方出现了一个转角,已经可以很清晰地听到瀑布的悬垂挂落……

声,山风骤起,迎面带来了丝丝水汽,精神顿时为之一振。

    视线中出现了一道近30米高的飞瀑,有如一条白练从山崖上飞泻而下,潺潺落入崖下的幽潭之中,溅起了横飞四散的水花,耳边始终回荡着一阵阵清新怡人的流水声,不由得令人产生一种清心忘俗之感。

    吉喆从包里取出矿泉水瓶,将瓶中剩水一饮而尽,然后俯下身去将清洌甘甜的山泉盛满,又取出毛巾洗净了脸上的汗水和污垢,潭水清幽,略带着一股淡淡的余温,准备就绪后吉喆唤上兴趣亦然的思琪再次出发。

    “真美啊,哈哈”,吉喆放开了粗圹的嗓门凭山呐喊。

    “在说我吗?”,思琪笑嘻嘻地问道。

    “你说呢?我的大小姐”,吉喆今天兴致很高,于是便和她开起了玩笑。

    “唉”,思琪幽幽地叹了口气,转头看着路边的古木黯然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样的女生,你喜欢那种小鸟依人型的,对不对?”。

    “说什么呢?你忘了今天是来干什么的了?快走吧”,吉喆脸色一沉显得有些不悦。

    思琪默默地点了点头,心事重重地跟上了吉喆的脚步。

    艰难前行了一千多米后,山路已然走到了尽头,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片开阔地,此行的目的地琪琅庙就要到了,吉喆已经在远处的地面上看到了一片阴影,可能是琪琅庙,也有可能是庙后的万丈悬崖。

    “思琪,你怎么了?”,吉喆发现思琪突然放慢了脚步,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了二十多米,感觉非常奇怪。

    “我……”,思琪很不情愿地跑了过来,眼眶里竟然带着泪光。

    “又想起你爷爷了吧?”,吉喆关心地问道。

    思琪轻轻点头:“是的,不知道他现在身体怎么样了?其实你知道吗?我根本不想帮他选什么墓地,我只想他永远都能陪着我”。

    “傻孩子,这怎么可能呢?总有一天我们都会老去,变成这山间的一抔泥土,谁也改变不了自己的最终宿命”,吉喆不无感慨地说道。

    “扑哧”一声,思琪破涕为笑,边笑边说道:“你知道吗,你刚刚这个样子真象我爷爷”。

    “哈哈哈”,吉喆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眼前的这片山坡较为开阔,约有三四亩左右,从一根根密集的木桩上看得出来,这片坡地原来也是树林,是人工硬生生开伐出来的,地表上几乎看不见黄泥,都为一丛丛灌木和黄绿相间的柴草所覆盖掉了。

    琪琅庙终于进入了二人的视线,白墙黑瓦,墙上还有一块块脱落的暗色红漆,背靠着悬崖孤零零地陪伴着琪琅山上的飞禽走兽,庙旁的崖底有两个很大的泉眼,其中有一眼已经干涸了,另一眼则依旧清泉汩汩。

    琪琅庙与其说是一座寺庙,倒不如说是一……

户普通的山村民居,占地约五六十平米,没有庙门,也没有门楣,更何谈香火了,房前有一块不大的平地,除了杂草之外,只剩下一滩滩野兽的排泄物和一地的羽毛。

    跨过十几厘米高的石门槛,满屋都是片片蛛丝,一群鸟儿在屋内的横梁上自由地栖息,地上落满了鸟兽的粪便,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腐臭味。

    沧桑、凄凉之感油然而升。

    堂前没有供桌,也没有香炉,只在正堂的背壁前放着一尊很奇特的泥像,似人非人,似猿又非猿,张牙舞爪的样子显得面目可狰,泥像身上处处可见一条条裂纹,肩上和头上各安着一个鸟巢,沾满了羽毛和鸟粪。

    看得出来琪琅庙已经很多年没有香火了,但地上隐隐有几排模糊的脚印,吉喆估计这是去年的两次大搜山时搜救队伍留下的,一次是“8.24游客失踪事件”,另一次就是“8.31凌含笑失踪事件”。

    “扑嗵”一声,思琪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双手合什非常虔诚地朝着泥像便拜。

    “你跪它干什么?”,吉喆问道。

    思琪:“我是替我爷爷拜的”。

    吉喆:“怎么?难道你爷爷是让你来拜谒杀人凶手的吗?”。

    “你说什么?什么杀人凶手?”,思琪一听忽地站了起来。

    “难道你看不出来,这是一尊野人的塑像吗?”,吉喆平静地说道。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