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嘘短叹,边擦鼻子边抹眼,一番声情并茂的演说,只弄得米果愁云满面,两眼泛红。我内心却偷笑不已,暗中感慨自个儿不去演戏,当真是浪费了这块好材料。
言归正传,其实,对于此次变故,我心里的痛远没表面上露的那样多,甚至还有几分窃喜。不破不立!早就起了离开的念头,只是舍不得那群穿着开裆裤一起混大的伙伴,而这次事件彻底切断了我所有的束缚。
金鳞岂是池中物,
一遇风云便化龙。
哈哈,我杨华的生命注定是片宽广无垠的天空!
“老大,喂,你怎么一个劲傻笑……没事吧?”
“噢,没事,就是心里有些闷得慌。”很恼这个不解风情的猪头在一旁打断我的白日梦。
“大嫂还好吗?听说……”
“打住!你他妈的给我打住!”我挥手喝道,立马进入暴走状态:“听好了!你小子以后敢再提她,老子抡刀片劈你!”
估计米果被我脸红脖子粗,脑门青筋直蹦的模样弄得非常意外,双手忙摆道“好,不提,从今往后永远不提。”
失败啊,曾以为这个创口被我掖着藏着,看似差不多结疤了,没想到轻轻一撮,便是鲜血淋淋。
我拍了拍米果的肩膀,冷静了下来:“嘿嘿……李梅子给我戴了绿帽,怎么,你别不信,是真的!”
“我从小到大就没这么亏过,血本无归!”我边说边示意米果把他那双瞪圆的眼睛合上少许:“三年时间,最后,她只送我一个字——‘滚’,哈哈哈……很好笑,是不是?”
“老大,散了好,为这个贱女人,不值得。”米果义愤填膺:“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要不,今晚咱们找个地方花差花差。”
“没那兴趣,正事要紧,说吧,如何把本少爷弄进去。”
“这个,这个……老大,我看这体力活,你就别干了。”米果恬着脸:“要不,我来养你。”
“噗嗤”我肚子里的隔夜饭差点没喷出来:“养你妈妈的啵啵蛋,你最好把你裤裆里的小鸟养大些,不然,我阉起来太费劲。”
“王明!”正打闹间,一个奇腔怪调,拖声拖气地声音打我后脑勺飘来。接着,声音的主人两脚划着外八字,嚣张地走过来,他脸上摆明着三个字——我最大。
“谭组长。”米果满脸堆笑,边说边……
示意我不可造次:“老乡刚下火车,我出来跟他碰个面,打声招呼。”
佩服!这破厂不怎样,老板倒是标新立异,竟然请个地痞来看家,太有创意了,本少爷喜欢!敢忙上前伸出双手,其热情就像碰见久未谋面的亲人:“哎呀,您就是谭组长,幸会!王明在信中常提到您,说您不但技术高超,还重情重义……这不,一听说你们厂要人,我立马砸了家乡的铁饭碗,千里迢迢就投奔您来啦。”
他被我甩得一愣一愣的,半咧嘴巴,愕然地瞧我。我于是自动将身体的高度调至与他平行,省得他仰头太累。
“嗯,是要几个机床操作员……哈?你怎么知道的?老板刚刚才告诉我……你是在哪里知道的?说啊,你!”最后那声训斥是朝王明发出的。用屁股都猜得到,这等好事,老板不但通知了他,还告诉了另外一个,那意味着什么。哈哈,对不住了,米果,俗话说得好,兄弟是用来连累的,这口黑锅你就替少爷背上吧。
“王明还跟我吹,说老板夸他,夸他技术好,呱呱叫。谭组长,我不服!他那身功夫,是我手把手教大的,内地那厂子里,我是响当当的骨干,他,跑腿一个。”
只见那痞子面色越来越黑,眼睛里就像喂了断肠药,恶毒恶毒的:“嘿嘿,想聘这份工嘛?我告诉你……”
“谭组长。”我直截了当地打断他:“刚才我正和王明商量,是去见老板呢?还是找您?这不,你来的正好,以后在您手下干活儿,我觉得,还是找您最合乎情理了,对啵。”
“……”
静默,痞子歪头,噗嗤噗嗤地喘着粗气,我则深情款款地盯住他,等一个答复;米果腮帮子鼓鼓囊囊,估计满口的笑正憋得慌。
“好啦,明天正式上工。”终于,他撂下这句,啐了口唾沫,接着狠狠地说了句鸟语:“@#&·#*&”摇摇摆摆地走了。
“什么意思!那句外国话。”我问米果。
“哦,那个啊,那是本地问候痴呆儿的常用语,喔哈哈哈……”他上气不接下气:“老大,真服!喔哈哈哈……呃?你怎么知道这里要人?”
“本少爷人品好,老天都眷顾,歪打正着。”之后抛他一个白眼,洋洋得意:“唉,靠人不如靠己,摊个草包弟弟,奈何呀奈何。”
“高兴早了点吧,我可告诉你,老大,谭四仔不是善茬儿,等着,水深火热的日子即将来临。”
“凭他?哥哥说给你听,把什么都写在脸上的人物,没多大出息,撑死就一苦力的命。”我语重心长:“教你一招,今后见着表面狠的人,不用怕,那是毛猪插大葱——装象,只会戴付面罩子唬人。倒是浑身都对你笑,眼睛却不见笑的人物,提醒你,趁早闪人,那是真狠,吞了你,你都来不及痛。”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