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她们去了也有三天了,想来过了五、六日也就回来了。师姐好生养着,我再去拾一趟柴禾,回来就给你做饭,那院门就虚掩着,这大雪纷飞地时候肯定没人上山来的。”给云如掖好棉被就出了内堂。到院门口将柴禾背进厨房堆好,喝了一口锅里温着的水就又出门了。
精彩内容结束 寒冬腊月的莲花山,白雪皑皑,挺拔的青松也被积雪压低了枝头,只有几株零星的腊梅开得正欢,嫩黄可人的花朵被白雪半包着,带出一丝的清香。
羊肠小道上也覆着厚厚的积雪,好似从未有人走过一般。细雪慢慢洒落下来,一片莹白的山中,有一道细瘦的身影背着一捆柴禾正往半山走去。也许是累了,身影停了下来,抬起小脸想看看还有多长的路,深呼出一口热气,变成长长的白雾消失在空气中。小脸上被冻得通红,有点发紫的嘴唇里不时呼出白气,一双大大的眼睛,幽黑清泠,睫毛上沾着小冰粒,眉毛细细弯弯地。小小身子穿着一身灰旧的道袍,头发全部挽至头顶,插着一根木簪,上面刻着浅浅的云纹,原来是个八、九岁左右的小道姑。
云初抬起手来,擦去脸上的雪花,双手合十哈出热气,使劲的揉搓着双手。白净的手现时红彤彤的,‘唉,好像又长了几个冻疮,回去要好好的搓一搓,不然痒起来就难受了’云初心想。将背上的柴禾再紧了紧,继续往山中走去,看了看前面的路,嘴角扬了扬,再使把劲就到了。
远远看见半山上有座小院子,隐在白雪之中。走得近了,原来是一所道观,斑剥的匾额上写着‘紫霞观’三个大字,朱红的漆色已经不新了。门侧有副对联,写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云初来到门前,将柴禾放下,抬手拍打着门上的铜环,
“大师姐,快开门,我回来了!”
不久,门内传来细微人声“云初回来了,咳。。咳!等等啊!”
不一会儿,‘吱呀!’一声,院门打开了一条缝,云初奋力抬起柴禾拖进门内,一双苍白的手赶忙接了过去。
“云初快进去烤烤火,咳。。咳!别冻着了。”来人三十几岁的年纪,脸色微黄,干瘦的身板,因为长期的清苦生活而微微有些驼背,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外衣,正拍打着云初身上的雪花。
“哎,大师姐,你别顾我了,快进去吧!别又受了凉了。”云初随手将院门关上,转身扶着云如回到内堂。
“唉,我这身子骨真是,偏偏冰天雪地的就染了风寒,累着你这么小还去拾柴禾。”
“大师姐放心,我虽小可还有一把子力气,我也不多跑了,每天就拾两、三趟柴禾,够我们俩一天用的了就行,也不会怎么累着。”
“看看你,从小的这观里长大,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长得也清清秀秀的,就是已经十岁了,这身形就像是八、九岁,唉!要是有父母在身边,也是家中的宝贝啊。”
“大师姐,别说这样的话了,如果不是师父和大师姐见云初可怜,收留了我,怕是如今早就不在人世了,我已经很知足了。”
“唉,不说这些伤心的话了,想着师父去那李府做道场,身边也不能没个人,云静和云清也一并带走了,不知几时能回呢?”
“师父她们去了也有三天了,想来过了五、六日也就回来了。师姐好生养着,我再去拾一趟柴禾,回来就给你做饭,那院门就虚掩着,这大雪纷飞地时候肯定没人上山来的。”给云如掖好棉被就出了内堂。到院门口将柴禾背进厨房堆好,喝了一口锅里温着的水就又出门了。
云初回来的时候比第一趟累得多,也不敢让大师姐知道,打了声招呼就到厨房去了。锅里的水已经凉透了,便也就不喝了,烧起火做起斋饭来。
就着灶口边的热气烤了烤冻僵的双手,幽黑的眼睛上倒映着红红的火光,思绪也不知飞向了何处。云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就在这紫霞观,那时只是只会吃、只会睡且没有姓名的小婴儿,云初也想不明白,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为什么会没人要,而送来这小小的道观,既然不要为何当初又要生下来呢?师父看云初年纪小,也没在她面前说过身世,怕她伤心难过。更想不明白的是,既然让她重新投胎,又为什么会留存前世的记忆呢?因为不知道会面对什么样的人事物,所以也不敢让自己显得很特别,一直小心地生活,师父慈眉善目,收留了云初作了最小的弟子,虽然只有几本经书,也让她渐渐学会了繁体字,这样也不至成为一个小文盲。原来的性子也就是比较清静的,到了这里也还能适应,只是观里比较清苦,不知道是否要一直在这生活下去,反正现在还小,等大些的时候再想想出路吧。
柴禾燃烧着,“吡啪”一声,惊醒了云初,赶忙起来看着锅里,水已经开了,便把小米倒了进去,用锅铲搅了搅,盖上锅盖走了出去,师姐们在后园种了几块菜地,虽只是简单的一些青菜,时不时的也能尝尝鲜,还能省些菜钱。去到菜地里摘了两棵小白菜回来,合着一点小米煮了两碗菜粥。用托盘端上,来到内堂和大师姐一起吃斋饭。
厨房在内院的最角上,也就不远的一小段路,怕雪花溶太多到碗里,云初便沿着房檐边上走过去。内堂有十几间屋子,左边几间是收拾的极干净的,也挂了些简单的字画什么的,这是为那些千金大户的夫人小姐们准备的,夫人小姐们虽说也喜欢讲经论道的,如果太过寒酸的话,虽不会说什么,但可能来的次数就少了,给道观的孝敬也就变少了,为此今年开春的时候,师父将攒了许久的钱,把左边几间屋子布置了一番,也让夫人小姐们觉得有些雅意。师父与她们几个师姐妹都住在右边的几间屋子里,除了师父的房里多了个书架,都是简简单单的基本的家具。
来到云如屋里,将斋饭放在桌上,“大师姐,吃斋饭了,快起来吧!”
云如看云初进来时就已起身了,打了声招呼,就坐在桌边吃了起来。道观里的人最是讲究吃饭的规矩,要食不言,寝不语。
用完饭云初便收拾好碗筷回到厨房忙活。回到内堂时,师姐已坐在床边做起了针线活。今年道观里日子稍好了些,十一月时有香客孝敬了几匹棉布,师父便说师姐妹几个已两年没做新衣了,连云初的衣服都是拿师父师姐的旧衣改了来穿的,就用这几匹布每人做件新道袍。师姐的针线活是我们几个里最好的,前几日已将师父师姐们的新衣做好,现正打算给云初做呢。
“大师姐,做针线活可费神了,还是让我自己做吧,你身体又没好,要再累着了可怎么好呢!”
“呵呵,没事,你的衣服尺寸小得多,做的也快些。”云如笑笑地看了云初一眼,又回头接着做活。
云初低头想了想,把衣料抢了过来,说道:“大师姐,我也想好好练练女红呢,以后也不能老让你给我做衣服啊!不如,我在这做着,不会的地方你教教我,怎样?”
“也好,来,坐这床边,你缝这袖子,我来弄这领子好了。”说着,指点起云初的女红来了。
“你看这衣服背面的针眼也要藏起来,虽说穿在里面,露出针眼也不好看的,你看,要这样往里收一收就好多了。”
“哎,我试试”云初低下头细细地缝起袍子来。
“大师姐你看,这样是不是好些了。”云初拿着绣好的一段问起云如。
“嗯,是好多了,呵呵!”云如笑着夸了夸云初:“云初想练好女红的话,可以缝些荷包手绢什么的,上面绣些素雅的花草什么的,也能练练手。”
“哎!”
不知不觉天渐渐暗了下来,云初低头久了,脖子有些发酸,起身晃了晃头,伸了个懒腰,然后抬手揉着僵硬的脖颈,便往屋外走去,打开一条门缝,外面的雪已停了。
“大师姐,我去做斋饭了,你也别缝了,今日就早歇了吧?”云初走到桌边把油灯点了起来就出了内堂。
晚间云初梳洗完回到房里,觉得背部有些酸痛,便拿着一本《道德经》躺在床上看,才翻了几页,就觉得眼涩得很,撑不住吹了灯就躺下了。
一夜好眠。
迷迷糊糊中觉得有些冷,把棉被卷成一团,整个人埋了进去,觉得不够暖又动了动身子,好像热气都跑光了,越睡越觉得冷,张开眼,原来外边天已大亮了,既然睡不暖就起身了吧。来到外间,好像比昨天下雪时更冷了几分,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听到师姐房里有些响动,想是大师姐已起身了,就来到厨房烧了一灶热水,自己梳洗了一番,用木盘盛了半盘热水送到大师姐房里。
这几日,云初精心服侍大师姐,热水热汤的侍候着,就指着大师姐的身子好了,自己的负担也就少了。毕竟人小力气小,不然,莫等师父回来,也许自己就先倒下了。在这古代,小小一个风寒都是大病了,医疗条件又差,三年前的小师妹云灵就因为这个去了,死的时候才六岁。云初有些害怕,不想还没成人,还没有见识这个世界的真面目就离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