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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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祝各位大大新年快乐~~~~~~~~MUA~MUA~

    年关到了,大家都害害~~~~~~~最近更文比较慢,还望各位大大见谅,初三之后,一定会恢复两天一更的正常速度~~~~~~

    肉乎乎的生生做熊猫烧状拜年中~~~~~封秦与风清扬并不知来人底细,不愿打草惊蛇,动得都是暗中刺探的心思。风清扬右手扣剑,低声道:“阿秦。”封秦点头会意,伸手在风清扬空出的左掌上轻轻一搭,借他一托之力,身形凌空而起,便如一袅疏烟般悄然没入道旁竹林。

    ——“苍神九天”的心法共有九重,起步虽艰难繁复,但修行时的诸多阻碍歧岔封秦早在上一世便绕过了,进境然啻一日千里。当日他与长青子对掌时早已算准,勉力将七成的摧心掌力反击回去伤了长青子自身,另有三成左右的力道却被他自手少阳三焦经散入了天突、中极、肩井等十二处穴道,趁机冲破了足太阴脾经、手少阳三焦经、足阳明苇、阴维阳维与任脉之间的闭塞经络。

    这般拼得自损而冲穴的法子原本极是凶险,但苍神九天从第一重渡往第二重的关隘无论如何却是撑过了。

    身侧纤细的竹枝微微弹动,风清扬也跃入了竹林之中。

    两人在竹林中无声无息的踏枝穿行,身法轻灵,被篁竹晚秾碧的枝叶遮得紧密了,便再不露半分颜。风清扬纵身在前,反手回护,他衣袂广博,斜逸的细碎竹枝大多教袖角弹了开来,一去一回,便挂不到封秦身上。

    ——这孩子哪怕一点莫名的固执也暗暗蕴着极贴心的熨妥温暖。封秦怔了一怔,忽然便想朗声大笑,但见林内火光点点已然不远,压低嗓子一咳,终是隐住了气息,眼角一痕浅浅的笑纹然由自主的深了。

    他早将鱼篓靠在了来时路边的几株修竹根下,手中却仍旧挽着绿竹的钓竿。那钓竿长及丈许,带在身上潜行并不方便,然而在封秦温润的指节间略一转动,却又灵动而驯顺,提纵弹荡之际宛若衣上结络的柔软长带,一丝破风之声也无。

    绿竹的小院便在竹林深处。又行了约摸盏茶时候,眼前火光猛然大盛,自叶隙里斑驳望来,兀自扎得人眼痛——却见小院的篱笆外数十名黑衣人凝然端立,人人手上都执了一束火把,焰光猎猎,松油燃烧的毕剥声响不绝于耳,众黑衣人却俱是缄默不语,面容肃然。

    另有四名腰束黄带的黑衣人排众而出,分站四角立在院中,手中各执兵刃,与院中任我行、向问天、绿竹三人冷眼对峙。

    ——这般的阵势,不必想,又是日月神教中人。

    任我行等人或仗断剑或提长鞭,也都亮了兵刃。他与向问天、绿竹人数虽寡,教中身份却俱不可小觑。魔教中人碍于三人武功地位,纵然已将小院围得铁桶也似,滴水不漏,娶无一人胆敢妄动。

    过得半晌,院内西北角上一名倒提双锏的虬髯汉子方沉声说道:“听左使刚才的意思,是定要相助叛贼任我行谋逆的了?”

    向问天哈哈一笑,一手将小仪护在身后,另一只手轻轻一颤,手中两丈来长的乌黑软鞭抖将开来,嫩草间“嘶”的一响,蛇一般的打了半个危险之极的旋子。他尚未开口,忽听任我行截口笑道:“谋逆?笑话!他不跟着我莫不是要坐等上奇败了咱们日月神教的家底么!——诸长老,你是聪明人,眼下神教元气大伤不曾回复,偏又遇上了五岳结盟。少林武当也还罢了,崆峒、峨眉、青城、昆仑、丐帮这些个自命名门正派的,又哪个是好相与的了?咱们神教内乱之事大伙儿只求自己心知肚明,连我这叛教自立的都不愿声张,偏生他上奇先打了华山、又在嵩山借我的缘故踢了五岳结盟的场子,十大堂主外派,几个长老也全支了出来,全不顾忌眼下局势,反而像是巴不得四外树敌、宣扬神教自顾不暇一般——刘长老,嵩山上你们抓我是自作主张避过了正派眼线罢?我问你,当日上奇打发你出来之时,可曾知会你做得小心些了?”言罢手中断剑倏地虚空一劈,铗上剑刃虽只剩了两尺来长的一截,被火光跳荡照映,犹然寒光胜雪。

    他这一席话措辞犀利,锋锐如刀,一双眼目光炯炯,分外迫人。他问的那刘长老正是嵩山之上借了封秦余威下山的长老刘岩,闻言一呆,心道事情倒也的确如此,可上奇身为日月神教教主之尊,若说他是有意败坏日月神教自唐末而起的几百年基业,却也着实太过离奇。

    向问天笑道:“这话兄弟听着顺耳——诸长老,你有撵着老子屁股后头跑的闲工夫,倒不如好好想想是不是当了为虎作伥的冤鬼罢!”

    那姓诸的长老怒道:“教主心思岂容我等揣测?何况你二人叛教在先,却又作何解释!”

    任我行低嗤笑,并不答话。向问天浓眉一扬,更不理会那诸长老,抬手拍了拍小仪头顶,笑道:“小子,你瞧这小老儿也没老成千年的王八,脑袋可当真像是石头做的。你老哥我白天不是教了你暗器的功夫么,待会儿打起来你便抽冷子在这老儿脑袋上钉上一镖,看看是你堂堂宁小侠的黑血神针够劲儿、还是他冥顽不灵老王八蛋的脑壳子硬!”他生狂放粗豪,虽被封秦几番告诫绝不可在小仪面前爆出粗口,但此刻心中大为恼怒,到得最后间,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

    小仪拍开向问天手掌,嘟着嘴叫道:“我只让大哥拍脑袋!你不许拍!”

    孩儿的声音娇脆稚嫩,两句话天真无邪,乍一出口,小院内外剑拔弩张的气氛便是一缓。绿竹立在任向二人身侧,本是默不作声,一句话听在耳中,突然一笑,慢悠悠的道:“向左使自来当自己是天王老子,小仪子噎得好。”

    风清扬与封秦潜在与魔教中人相去不远的竹丛阴影里,见小仪教训向问天理直气壮,对视一眼,不由都一笑。风清扬回眸略微估计了院中人站立的方位形势,俯在封秦耳边低语道:“我护着小仪。”垂首轻轻在封秦腕间小心翼翼的碰了碰,摇一摇头。

    封秦心知他挂心自己伤势,也是摇头一笑,低声道:“你伤得也不轻。这一次彼在明,我在暗,使些手段速战速决便是。”杏核儿似的眼微微一转,似是想起了什么,却依然淡淡含笑。

    这双眼眸光清冷,深不可测,流转其间的一点颜沉沉如永,依稀不可辨识——分明是群臣鹄立的朝堂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绝顶人物,耶时却与暗无与伦比的契合。风清扬一怔,却见封秦低眉盘算了片刻,从怀中掏出几枚草叶来。

    这草叶正是方才封秦在道旁随手拮取的,有几味诸如延胡索、仙鹤草之类的草药风清扬自然识得,另有几味白点缀的细叶蔓草他却叫不上名字。他见封秦就着细微火光仔细翻检手中草药,已然明白他心中打算,正转身回视院中情形,前襟内却猛然多了什么,竟是被封秦自顾自探进一只手来。

    ——封秦醒后不久便提着鱼篓出了绿竹巷,这一身除了里衣,只披了一件极薄的外衫,下药用的火刀火石都不曾带在身上。现如今时间紧迫,偏又说不得什么,他便伸手在风清扬怀中摸索片刻,摸出了火刀火石。

    风清扬脸上骤然一烫,忙不迭伸手笼住了衣襟,一句“阿秦”几乎脱口而出,见封秦掏出了火刀火石,顿得一顿,便狠狠咬住了嘴唇。封秦察觉他呼吸蓦然急促起来,不觉暗自稀罕,心道我从前还是只松鼠时你这身衣服我来来回回岂止睡了一次两次,却哪里见你如今日这般忸怩局促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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