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进了古墓,林朝英看曲名江来了,打膝上一堆绣品里抬起脑袋,娴熟的咬断一根灰色绣线,笑道:“自己坐吧,我忙得很呢。”曲名江捡了座椅坐下,看着堆成一堆的绣品,嘿嘿笑道:“姐姐是绣来送我的吧?”林朝英瞟了他一眼,笑道:“你倒是想的美。”
李莫愁看曲名江口没遮拦,又要继续问下去,忙扯扯曲名江胸口衣服,悄悄摇摇头,曲名江怔了怔,知道李莫愁不让自己问下去必有理由,于是闭了口,不再说这件事,改口道:“姐姐,我来为了接莫愁回去过年,不知道姐姐答允不答允。”林朝英手下针线如飞,顺口答道:“随你便。”说完这话才猛地抬头,盯着抱着李莫愁的曲名江道:“带她走?”
曲名江点头道:“是啊,莫愁来了一年有余,我接她回去过年,等过完新年就送她回来。”林朝英停下手中活计,问道:“是今天就动身?”曲名江笑道:“对,今天已经腊月初十,等我们回去也差不多是时候了。”林朝英站起身,将绣品堆到桌上,对着李莫愁招招手,领她进了旁边一间屋子。
李莫愁看林朝英面色凝重,似乎有什么大事要交代,乖巧的跟她去了。林朝英少见的严肃起来,盯着李莫愁认真问道:“莫愁,你给我背一背三无三不手的心法。”李莫愁心中奇怪,但是还是背起来。她这些时日虽然因为内伤不能动手练习,但是心中却对三无三不手推演了无数遍,怎么可能忘记。听着李莫愁朗朗背完三无三不手的心法秘诀,林朝英面上之色稍缓,领着她出去,对着曲名江道:“我这一年时间,交了她一门内功,一门掌法,都是很高明的。让她演练给你看吧。”李莫愁心下一怵,抬眼对上林朝英严肃的目光和曲名江期待的目光,知道这件事不能推脱。
李莫愁硬着头皮站出来,准备演练,心中暗暗祈祷自己的伤势不要发作。正此时,曲名江忽然道:“莫愁,先别练。”李莫愁欣喜的看向曲名江,心道难道自己可以就此逃过一劫,哪知曲名江嘿嘿一笑:“叫阿克也来看看,他练了白驼疯魔杖,就自以为自己功夫很高明了,让他瞧瞧你的功夫,也好戒骄戒躁。”
李莫愁一阵失望,只好等曲名江将欧阳克叫进来。欧阳克听说自己妹妹要演习功夫,兴奋不已,口中嚷嚷个不停,对着李莫愁鼓劲一番,李莫愁勉强的对他笑笑,她这会儿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自知。
虽然如此,李莫愁也不想坠了林朝英名头,这个师父对待自己还是甚好的,何况三无三不手本来就是很高明的功夫,她这些日子脑中推演了许多精妙的招式,如今演练一起,一招招使出来,这些招式有的飘逸空灵;有的诡异莫名;有的疾似闪电;有的看似质朴,其实藏着狠辣的暗着;有的招招制人要害,连绵不绝;有的如满天花雨般招呼来,让人辨不清虚实。虽然这些招式都没用上内力,但是明眼人绝对能看出它们的威力来。
林朝英看着李莫愁功力比上次见时又有精进,甚感欣慰,一颗本有些担忧的心放了下来,她又抬眼看看曲名江,曲名江早已经笑得眉眼不分,看来深为自己的女儿骄傲。欧阳克看李莫愁功夫精妙,大声喊道:“妹妹,我来和你过几招,说完抽出背上乌黝黝的钢杖,大喝一声跳到李莫愁跟前。
李莫愁这些招式使来,不带一丝内力,如此几十招下来,已经有点勉力,胸中隐隐泛起熟悉的烦恶感。如今欧阳克跳进圈子,一柄钢杖使得水泼不入,呜呜生风,显然是带着极高明的内力,李莫愁若是再使那些花架子招式,必定要落败。她心中正自犹豫,欧阳克就已经连攻三招,李莫愁被逼的连退三步。看着欧阳克兴奋的脸,李莫愁咬牙使出内力,狠狠的回击起来。李莫愁一出手,一双白嫩的小手就像灵蛇般攀上钢杖,偏偏又不碰上杖身,只是沿着钢杖的走势发招。钢杖被李莫愁一缠,欧阳克只觉自己持着钢杖的手臂沉重无比,本来欲发的后招,居然如同泥牛入海般不见踪影。钢杖更是被李莫愁一双手掌缠住,半点挣脱不开,就像是钢杖是李莫愁使的一样,而不是握在自己手中。
见此情形,欧阳克大喝一声,杖法突变,本来他杖法只是比普通招式快些,如今却使的似闪电般,一道道杖影像银蛇似不间断的劈过来,欧阳克此时丝毫不顾自己的安危,身上门户大开,混是一派有攻无守的模样。李莫愁接他的招式都来不及,哪里有闲暇去攻他的破绽,如此过了几招,李莫愁胸中烦闷越来越厉害,额头不住冒汗,她心知自己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坚持不了多久了。
欧阳克攻了一会儿,杖尖忽然有丝停滞,电光火石间,李莫愁将内力全力使出,身子顺着铁杖一个驴打滚,自下而上,狠狠打在欧阳克虎口上,生生将铁杖击落。
看着铁杖落地,曲名江哈哈大笑:“阿克,你输给你妹妹啦!”欧阳克脸上一红,有些恼怒的摇摇头,自责道:“我有些招式练的还不到家,被妹妹抓到破绽啦。”说着附身去扶李莫愁起来。李莫愁勉力聚气发出那一掌后,心口剧痛,眼前一阵阵发黑,在欧阳克的搀扶下勉力站起来。
曲名江一眼看出李莫愁脸色惨白惨白,似乎有些不对,还没来得及问,就看见她嘴角渗出一缕鲜红的血丝,在她白玉一样的脸上显得格外显眼。曲名江慌忙抢上前去,扶住李莫愁,满是惊慌道:“莫愁,你怎么了?”
欧阳克看着李莫愁吐血,以为自己刚才伤到了她,心里就像打翻了五酱铺一样,又是懊悔又是担心,恨不得将自己也打得吐血才好。看见两人担心的样子,李莫愁艰难的张口说道:“我没事儿。”这话刚刚出口,嘴里含着的血就顺着嘴角流出来。
林朝英见徒儿吐血,心中电光火石般想起这一个月来她的作为,忙近身摸住她的手腕,两指搭在她经脉上,细细诊视。曲名江知道林朝英五艺精通,不仅仅武艺高强,还对经史子集,医卜农乐皆有涉猎,忙瞧向林朝英,看她怎么说李莫愁的病情。
林朝英纤纤两指搭在李莫愁手腕上,眉头先是紧紧皱起,曲名江和欧阳克看她皱着的眉头,两颗心揪的像块揉皱的抹布般,百般滋味堆在心尖,只怕李莫愁有个万一。过了片刻,林朝英眉头一点点松开,又伸手沾了点她嘴角流出的血液,放在鼻下嗅嗅,松口气道:“没事,只是练功的时候出了点岔子,歇息些时间就好。”
李莫愁病了这些时日,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小心翼翼问道:“师父,要多久能好。”林朝英淡淡一笑:“不要担心,我看你情形,是一个多月前伤到的,应当再养段时间就好。你这次跟你爹爹回白驼山庄去,好好的歇着,等回来前就该好了。”李莫愁听了,心中略微放下心来,又看林朝英没有责怪自己,更是没有问起受伤缘由,登时放下一颗提的七上八下的心来。
见林朝英说李莫愁没事,曲名江和欧阳克大呼一口气,脸上转悲为喜,欧阳克更是一手拍着胸脯,一手拉住李莫愁,关切道:“妹妹,你以后练功的时候可千万小心,宁肯别练,也不能伤到自己,这次吓死我了。”李莫愁看他情深意挚,很是感动,点头应了。
三人下午时分就往白驼山庄赶回,李莫愁见自己过几日就要回到白驼山庄,心情大好,爬到马车车辕上看风景,不肯回车厢去,曲名江劝了几次她也不听。
忽忽几日过去,三人回到白驼山庄。此时庄内已经布置的喜气洋洋,一派富贵人家的新春气象,李莫愁回到自己住的西厢房,里头还布置的和以前一模一样,撩了厚厚的门帘进去,只见一个姑娘正背着身子坐在椅上做活,李莫愁一见她背影便知道这人是杏儿。
屋内的布置还是那么熟悉,甚至连她走之前放在枕边的那本《山海经》还在原处。李莫愁心情激荡,蹑手蹑脚凑到杏儿身边,拽拽她衣角道:“杏儿,我渴了,想喝你亲手泡的银杏茶。”杏儿听见身后的声音,脊背猛地一僵,半响才回过身来,眼中含着一汪热泪,看着背后站着的小人,连连点头道:“是,小姐,我这就去。”
李莫愁待杏儿从未像对待奴仆,更多的时候是将她看做一个疼爱她照顾她的姐姐,杏儿本来就是孤儿,对李莫愁这个小主人自然感激涕零,打心眼里喜欢。当日李莫愁初到白驼山庄时,喝不惯这个时代用茶粉煮的茶,就让杏儿采了银杏叶子做茶叶,戏言这是杏儿茶,如今思及往事,杏儿乍一见李莫愁,心情激荡下,禁不住眼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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