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一进了屋子,欧阳克就直直盯着她看:“你这小娃儿,我问你,你父母叫做什么,住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欧阳锋的脸色郑重,看起来相当的阴沉,要是普通的孩子,只怕早被吓哭了。李莫愁却不怕他,只是在心中暗暗叫苦,她一来到这世上,父母就被杀死,只依稀记得母亲叫做徐氏,哪儿知道什么名字,一抬头,迎上欧阳锋这样的眼光,不禁一阵头皮发麻。
思索了半响,李莫愁才道:“我父亲姓李,是个秀才,我母亲姓徐。我们家住在大理城,我爹娘都被仇人杀死了,只有我活下来,在大理城中做乞丐。后来大个子去了天龙寺闹事,正好我也在,他就把我抢走了。”
欧阳锋听她这么说,脸色缓一缓,继续问:“那你父母叫做什么名字。”
李莫愁心道不好,嘴巴一瘪,装出要哭的样子:“我不记得了,我,我害怕。不要杀我。”说着往曲名江身边缩缩,抓住他的衣角。曲名江想起当初看见李莫愁的时候,她那副脏兮兮的可怜模样,拍拍她的脑袋,对欧阳锋说道:“大哥,大理城中一向治安清平,要是有这么大的凶杀案,自然人人知晓,你去找人问一下便知道了。莫愁还小,当日的事情对她刺激不小,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再提。”
欧阳锋看李莫愁的样子,确定她不是黄药师的女儿,心中大定,对着曲名江点点头:“那就好,既然你喜欢她,那就择了吉日,让她拜一拜曲家先祖,就算是你的女儿吧。”
此事就算是这么定了下来,曲名江大喜,对着欧阳锋谢个不停,欧阳克也笑逐颜开,只有李莫愁一个人闷闷不乐。虽然曲名江和欧阳克对自己甚好,欧阳锋也没怎么给自己脸色看,可是那些莺莺燕燕,都不是好相与的角色,特别是刚才那个艳若桃李,心如蛇蝎的美婢,她算是把她得罪透了,还不如现在下了白驼山,寻到古墓去,没准还真能拜师成功,走上历史该有的轨道。
“三弟,你院中没有婢女,这小孩儿先让她跟着大嫂,女人家照看起孩子方便些。”欧阳锋交代完就走了,曲名江点头称是,欧阳克却拍手嘻嘻的笑。
到了欧阳克住的屋里,欧阳克的母亲——于氏——冷冰冰的坐在椅上看着李莫愁,李莫愁见她那张万年不变寒冰脸,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她当年怎么会跟欧阳锋犯下那等错误。于氏低垂着眼皮,也不怎么看李莫愁,低声道:“杏儿,冰桃,你们两人去把西厢房收拾出来,以后就跟着小姐伺候吧。”两个白衣女子听了走出来,一个瞧瞧于氏,满脸的不情愿,一个却去看李莫愁,还对她眨眨眼睛。
于氏又低头思量一下,继续道:“红樱,红菱,你们两个也跟着小姐吧。”她这话一出,马上有个白衣女子扑倒在她脚下,哭道:“夫人,你就留下婢子吧,夫人对婢子一向很好,婢子愿一生一世服侍在夫人身边。”
于氏浅浅抬起头,连眉头不皱一下,古井无波道:“你去吧,小姐年幼,正要跟随个知道事情的人。”说着挥挥手,那女子也不敢再哭,哽咽着爬起来谢礼,转身走向李莫愁,李莫愁分明看见她眼里闪着怨毒的光。
李莫愁看这女子十七八岁年纪,长相中上,美艳不足,清秀有余,只是她皮肤看来如婴儿般柔嫩白皙,让她相貌增色不少。李莫愁暗叹一声,早就想到了前因后果,看来这个女人也是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如今却被分配到自己身边,以后就难有机会翻身了,怎会不怪自己。
几个女子去收拾屋子,李莫愁被欧阳克拉着去自己屋里。欧阳克的屋子布置的并不是太豪华,只有窗边一从凤凰竹看起来颇清幽,深得李莫愁喜欢,李莫愁瞧着那从竹子,嘻嘻笑道:“阿克,你在这窗边摆上一个铜炉,再放上一架琴,对着这竹子焚香弹琴,那才好看。”
欧阳克听了,马上招来一个婢女,让她照李莫愁说的办,李莫愁却扑哧一笑:“你又不会弹琴,我只是说说而已。”
两个小孩儿正在说笑,欧阳克脸色忽然一青,呀的呼痛一声,坐倒在地,李莫愁看他表情痛苦,慌忙就要叫人,欧阳克却摆摆手,让她不要声张。过了片刻,欧阳克脸色恢复,这才站起身,长呼一口气,李莫愁问起,欧阳克小脸上现出恨色,攥紧了拳头,语无伦次的说起来。
好半天,李莫愁才听明白,原来白驼山庄之中女婢甚多,而且个个清丽,但是男主人只有欧阳锋兄弟以及曲名江。欧阳锋镇日练武,修身养性,从来不对这些女人假以辞色,曲名江更是曾经沧海难为水,连院里的伺候的几个人都是小厮,更不用说接近了。最好诱惑的,反而是常年不在家的欧阳林。
刚才两人在院外看到的那个女子,就是欧阳林上次回来时被收房的一名婢女,名字叫做玉澹,她本来跟在于氏身边,看起来倒是颇老实,于氏看她对自己忠心,也传授她几手功夫。谁知道一次欧阳林回来后,她趁着欧阳林在家宴上喝醉,自荐枕席,居然得逞,自此后拿自己当作二夫人看待,本来温顺的性子张扬也起来。上午那会儿,就是她把自己练的寒冰真气输进欧阳克体内,后来怕被欧阳锋发现,这才暂时解除,哪知刚才残存的真气发作,让欧阳克又是一阵好受。
李莫愁听欧阳克说完,不解问道:“她这样对你,我实在想不通,你是白驼山庄的少庄主,以后这里自然属于你,她不怕你将来对她不利么?”
欧阳克脸上神色颓废:“她上次怀了爹爹的孩子,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又没了,从此后她对我就很不好。听说爹爹最近又要回来,她待我更加刻薄了。”
李莫愁听得很是心惊,原来这个女人是觊觎主母的位子,要是她给欧阳家生下一个孩子,而欧阳克又莫名其妙的死掉,那么她的地位自然会上升,就算取代了大妇也说不定。如此想着,她又看向欧阳克,心中暗自叹息,原来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这话是对的,任谁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也不会有多高洁的品性。周敦儒也只说:出淤泥而不染。可没说过出毒沼而不染。
“对啦,自从爹爹收了玉澹以后,娘的脾气也越来越不好,她本来就不太理我,现在整月都不不跟我说上一句话。”欧阳克说着,小脑袋耷拉着,一副蔫头蔫脑模样。
李莫愁心中怜惜他,拉住他手道:“你不要担心,大人心中想什么我们小孩儿怎么知道。以后有我陪着你,就不会没人理你啦。”
欧阳克这才转悲为笑,这时有婢子过来领李莫愁去看新房。李莫愁到了自己住处一看,显然十分满意,只见西厢房两面开着大窗,一面对着雾气氤氲的大湖,一面对着一处空地,空地上长着稀稀拉拉两株芭蕉,以及一颗枝杈乱舞的大树,她也叫不上名字来,但是看起来野趣勃然,颇有意味。
至于屋内的布置,她倒不是很在意,只要有一桌一床一椅足矣。四个婢子跟在李莫愁身后,个个都不是很高兴,只有一个十一二岁左右的脸上挂上笑,问李莫愁还缺什么。李莫愁看她圆圆脸蛋,不笑时双颊上也有两幅深深的酒窝,长的十分讨喜,再瞧瞧身边其他三女的哭丧脸,遂对她生了好感,拉着她手说道:“暂时不要什么,你叫什么名字?是几岁来到白驼山庄的,家里还有什么人?”
那小女孩儿露齿一笑,也不做作:“婢子叫做杏儿,六岁就进府了。我老家在河南,家乡遭了水灾,家人都失散了,是三庄主把我捡回来的。听说小姐是三庄主的女儿,我特地求了夫人来服侍小姐。”
李莫愁又对着杏儿一笑,携着她手走出门去,心中却道:原来这曲名江是惯常往家里捡人的。其他三女听了李莫愁和杏儿的对话,看着杏儿的眼光也多了点嫉妒,她们被分配到李莫愁这里,基本已经失去了被欧阳林收房的希望,而新主子又独独喜欢杏儿,更让她们心中不舒服。
李莫愁偶一回头,看见三女的眼神,心道这几个女人实在是麻烦,心中忽然灵机一闪,心生一计,故作无意的对杏儿说道:“你今天来服侍我,将来三庄主娶了妻,你会不会丢下我不管,又去服侍新夫人。”
杏儿笑道:“不会,我既然跟了小姐,那一辈子就是小姐的婢子,除非小姐赶我走,不然我是不走了。”
其他几个女人听了三庄主娶妻几个字眼,耳朵都刷刷的直起来,巴巴的看着李莫愁,李莫愁心里冷笑两声,继续道:“三庄主看见我,十分喜爱,想要在庄里给我找个娘,不过啊,我听他说,他要找个胆大的娘,算命先生说我命硬,只有胆大的娘才不怕被克。我听三庄主说,山庄里有间屋子,常常有鬼哭。我猜如果谁敢半夜去那里,三庄主就会选谁。”
原来李莫愁刚才和欧阳克一起说话时,欧阳克和她提起过庄中水阁一间屋子,夜深人静时,常常会有女人呜呜咽咽的哭声传来,就是武功高强如欧阳克,也找不到哭的人是谁,想来是庄中女人多,招来了鬼。
那几个侍女听见李莫愁说的有板有眼,又看她年纪幼小,想来不会说谎,但是又想起那水阁,心中不自觉就毛了几分。
李莫愁看见几女脸上的表情,知道已经诳到她们,拉着杏儿自顾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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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莫愁会不会看到鬼呢?白驼山庄到底有没有鬼,这个鬼又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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