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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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帅府安静的可怕,本应灯火通明的偌大客厅,此时却是一片漆黑。借着庭院中的昏黄灯光,勉强能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僵直的跪在地上。已经在漆黑的客厅中跪了2个多小时的小林湛早已对时间失去了概念,膝盖的刺痛在黑暗中并无限的放大,只有10岁的男孩独自一人在恐惧中等待着。

    沉重而快速的脚步声响起,突然亮起的灯光让林湛有些睁不开眼睛,微微抬眼,映入眼帘的是帝国元帅冷厉的脸,愤怒的眼神让林湛感觉心脏骤然停掉了一样。

    暴怒中的元帅没有给儿子反应的时间,就抓着胳膊将林湛拖进了书房。林湛悲哀的看着父亲从书架上拿起藤杖,知道解释什么都不可能逃过这顿家法,死咬着嘴唇,最终没有出声,只是默默的褪了裤子趴在沙发上。

    林湛的沉默彻底激怒了元帅大人,藤杖带着风声劈落了下去,力度十足的抽打在高翘的臀上,不留情的藤杖瞬间在臀上留下了十数道肿痕。林湛紧紧的抓着沙发,咬着嘴唇,忍受着父亲一下接一下毫不留情的重责。

    没有人去数打了多少,也没有人说话,书房中只有藤杖呼啸的声音,和打在肉上的声音。藤杖竖着抽在左臀上,贯通的打在左臀所有的伤痕上,林湛再也无法忍住,大声的惨叫了出来。

    听到儿子的叫声,林冉终于停下了手中的藤杖,眼中的怒火依然,声音却平静的象晚的湖面,不见一丝波澜:“大少爷终于出声了吗?那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呢?”

    林湛毕竟只有10岁,父亲全力的责打早已超出他的承受能力,整个人已经被疼痛保围,听到父亲的话,本能的颤抖了起来,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林湛开始无意识的小声解释着:“不是,我,辰儿,不是我,伤的……”

    亲眼看着风斯辰从树上摔下来的时候林湛就在树上,这个认知让林冉认定了是林湛带着弟弟爬树才导致风斯辰摔下树受伤昏迷,医院中看着养子昏迷不醒,怒火一个劲的往上顶,在总长赶到医院后,沮一时间冲回了家。此时林湛无意识的辩解在父亲听来,也就成了推委和逃避责任,藤杖再一次落在林湛的身上,本已青紫不堪的臀上撕裂出条条伤口,渐渐蔓延到腿上,背上。

    林湛觉得视线在模糊,耳朵里除了藤杖带起的呼啸的风声好象什么都听不到了,疼痛让象在一点点的消失,小林湛悲哀的想着,也许就要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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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不是我,不是我,饶了我吧……爸,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饶,我……”昏迷中的林湛高烧不退,嘴里不断的说着求饶的话,那是承受父亲家法时不敢喧之于口的疼痛。

    林冉心疼的守在边,后悔不该下手那幂,将儿子伤成这样,昏迷中的话也让林冉产生了些许疑惑,难道真的不是林湛害辰儿受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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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湛来,到妈妈这里来。”妈妈张着双臂蹲在草坪上,身边都是漂亮的小,就象妈妈的笑一样。

    正要冲过去,突然觉得身体飞到了空中,随即又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接住,硬硬的胡须扎着脸,是爸爸爽朗的笑声。

    妈妈也过来了,和爸爸一起抱着小湛,温暖又有力的怀抱。

    妈妈抱回来一个婴儿,满脸的心疼和宠爱,拉拉妈妈的衣服,妈妈只是淡淡的说:“小湛乖,妈妈很忙,要照顾弟弟,你自己玩。”

    爸爸笑着逗着小弟弟,转过头却是严厉的表情:“就知道胡闹!功课完成了没!”

    书房中不断落下的藤杖,爸爸的怒喝:“你就这么给弟弟做榜样,就这么照顾他!”

    庭院中,弟弟的哭声……

    爬树,摔下的弟弟,愤怒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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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湛直到三天后才从昏迷中醒来,困难的看了看周围,发现只有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雪浚希在旁边守着他,看着那红肿的眼睛,应该是哭过了吧,感动于好友的同时,林湛的眼眸中潆满了挥不去的伤痛与绝望,难道都这样了,爸爸妈妈都不肯来看看他吗……原来那真的只是梦……

    清醒后不断传来的疼痛象是虫子一样撕咬着林湛,死咬着枕头也无法堵住痛苦的呻吟,熬了三天,才刚刚打起瞌睡的雪浚希被呻吟声惊醒,满脸都是狂喜的表情,“天啊,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

    “给我点水喝好吗?我动不了。”只于雪浚希这个发小儿面前,林湛才不用伪装坚强。

    雪浚希拿过身边的水杯,愚签沾着一点点涂着林湛的嘴唇:“医生说,你醒了以后不能喝太多水,最好先这样帮你。”

    “呵,我又不是做手术,这么小心干吗,又不是,第一次挨打。”林湛有些自嘲的说着,脸上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雪浚希死盯着林湛看了许久,才恨恨的质问道:“你是傻子吗?!为什没告诉你爸爸是风斯辰自己爬到树上去的?!为什没告诉他你是去救那死孩子的?!为什没告诉他是那孩子踩的树枝断掉了自己摔下去的?!”

    林湛凄然的笑了笑,“说了有用吗?父亲已经认定是我害辰儿掉下来的,我的解释只会被认为是在推卸责任,说了比不说打的更狠,死的也更惨……”

    看着林湛盛满忧伤的眼睛,雪浚希愤怒的捶着墙壁:“都是那个该死的风斯辰,抢了你的父母,抢了你的幸福,害你成这样!你为什么还总是要护着他!难道一定要把自己玩死你才甘心啊!”

    林湛轻轻的摇了摇头,“辰儿刚被抱回来的时候,有一次我听到了父亲和母亲的对话,辰儿的妈妈在生他的时候就去世了,他爸爸是个中校军,是为了救我父亲才死的,父亲和母亲才收养了还不到一岁的辰儿。”

    喘了口气,缓过一阵疼腕,继续说道:“父亲和母亲希望能给辰儿最好的环境和最多的爱。我能为他做的也只是保护好他而已。这样父亲母亲会高兴,辰儿也会高兴。”

    “不是你一身的伤,我真想打你一顿!”雪浚希在屋里转了好几圈,最终还是忍不住冲回前数落起林湛,语气怜惜又无奈:“你谁都想着了,怎没想想自己啊!他们倒是都高兴了,你呢?被藤条打好受是怎么的?你就算要保护他,也得先保住自己吧!”

    看着雪浚希两眼通红的指着自己,林湛冰凉的心中泛起丝丝暖意,毕竟还有人真心的关心他,爱护他,受不住那么大声的说话,林湛求饶的摆起了手:“二少爷,求求你,饶了小的吧,别那么大声好不?你是想把我父亲吵过来再打我一顿吗?”

    顺手擦去眼角不小心滑出的泪,林湛轻声的说:“接受无法改变的事情不是很正常的选择吗……而且,我真的希望父母能开心,再说,就算没有这个兄弟的名分,为了救父之恩,我也应该报答的,不是吗?至于被罚……父亲不会无缘无故罚我的,总是我有不对不好的地方,我如果做的更好就不会被罚了。”

    雪浚希有种想把林湛打死的冲动,很冲的回了一句:“以后被打了别来找我哭!”嘴上虽然赌气,手里倒在轻轻的给林湛上药。

    林湛被雪浚希的孩子气逗的笑了出来,龇牙咧嘴的吸着气,才想起问风斯辰的事情。

    “行了,你就别担心他了,那死小孩第二天就醒了,要不我怎么知道是他自己掉下来的。”回头看了看林湛苍白的脸,安慰着他:“林叔叔知道事情经过了,昨天在这里看了你一天,今天说是有个会议要参加才走的。”

    自嘲的笑笑,把头埋在枕头中的林湛小声的说:“没事,这些年,习惯了。”

    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林湛,雪浚希干脆专心的上起药来,卧室中陷入一片沉寂。

    各有心事的两个人都没有发现,屋外,一身笔挺军装的元帅大人已经站了许久。

    从风斯辰醒来,怯怯的把事情说出来,求他别生气开始,林冉的眼前就都是林湛的身影,才惊觉到当时林湛眼中的悲伤,受罚时的委屈与倔强,昏迷后不断无意识说着的求饶的话,所有的一切最终定格在被打的伤痕累累,血肉模糊的身体上。

    子在医院照顾小儿子,虽然雪浚希耍赖一样的留在了家里要照顾林湛,可毕竟也只是个10岁的孩子,林冉实在放不下心,一向公事第一的元帅大人,第一次在会议中走神,最终草草结束了会议就赶回了府邸。

    走到卧室门口时,正好听到雪浚希在质问林湛为什没说出真相,一路听下来,听着儿子为自己和子的付出,听着儿子的悲伤与痛苦,林冉早已被军旅生涯磨练的坚强无比的那颗心,也痛了起来。

    收拾了一下心情,林冉推门走了进去,雪浚希咬着牙叫了声林叔叔,放下手中的药就走了出去,连多一眼都没有看这个他本儡崇拜的叔叔。

    林湛在醒荔说了不少话,情绪也不免激动,上药时精神就有些不济,趴在上眯了起来。醒来时感觉还有人在给他上药,回头才发现上药的是自己的父亲,慌张的想要爬起来,最终还是败给了满身的伤口。

    林冉快速的挪到头,抱住林湛,嗔怪的说道:“动什么,好好趴着!”

    林湛不敢再动,僵硬着身体靠在父亲怀中,任父亲给他上药,四五年没有被父亲抱过了,怀念的感受着久违的温暖。

    许久,林湛小心的轻声的向父亲认错:“湛儿没有保护好弟弟,让您和母亲担心,湛儿知错了。”抬头忐忑的望了林冉一眼,颤抖着声音求道:“父亲,您,您别生湛儿的气了可以吗?湛儿以后不敢了。”

    儿子陪着小心的求恕,让林冉心里一阵泛酸,知道儿子是怕极了自己会不要他,才一反受罚那天的倔强来认错,即便是刚刚很委屈的挨过那么重的责打。严肃父亲的形象好象已经被大家接受了,虽然心疼,可话说出来还是充满了严厉的味道:“好好养伤,胡思乱想什么呢!再自己瞎琢磨小心再吃家法。”

    虽然掩藏的很好,可林湛还是从父亲貌似严厉的话里听出了关心的味道,父亲眼中的心疼和俏还是被林湛看到了,原来父亲还是疼自己的,这个认知让小林湛的心暖了起来,醒荔第一次露出真正开心的笑容。

    虽然以后的日子里林湛还是被父亲严厉的管教着,起码横在心中的心结算是解开了,对林湛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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