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表姐你想吃什么?”不是她自夸,整天跟在做厨师的哥哥身边,厨艺学不了十足,倒有五成喔。
“吃清淡一点吧,这几天鱼啊、肉啊都吃腻味了。”刘倩儿想了想说。
“哦,好啊。”江静宜脑子里开始构思什么菜吃起来比较清淡爽口,嗯,做凉拌青瓜,多放点陈醋,吃起来爽口,应该会很开胃,还有东坡茄子也不错,或者用百合煮南瓜,啊,可以用百合炒马蹄,又爽又脆,清甜可口,嗯,决定了,一会儿去街市看看有没有百合……
“小宜,你坦白对我说,对于志滇到底有什么看法?”天外突然飞出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说话。
“吓?”江静宜一怔,困惑地眨了眨眼。“我能什么想法,就是朋友啊!”
“你别给我打马虎眼,小宜。”刘倩儿难得对她板起脸,一派严肃认真。
“我哪有打马虎眼啊,我和他真的只是朋友。”表姐的问题怎么想怎么怪,她跟邓志滇不是朋友还能是什么啊?江静宜糊涂了。
“剑锋打电话跟我说了,他不赞成志滇追求你。如果你觉得自己跟他没有发展成情侣的可能,小宜,我建议你回酒店工作比较好。”刘倩儿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应该询问一下自家妹子的意思才好作判断。
“表姐,这是……为什么?”惊诧莫名的江静宜望着窗外一掠而过的街景,幽幽反问。
“因为我知道志滇对你是认真的,我很清楚他的为人,所以我不想看到你们任何一方受到伤害。”刘倩儿握紧手里的方向盘,视线紧紧盯着那个闪烁不停的红灯信号。“小宜,你别看志滇总是死皮赖脸的,其实他的对象只限于你,对别的女人……他根本不屑一顾。自从四年前那场意外,我很久没有看到他笑得这么开心了。”
“……四年前……那是什么意外?”心像被人用手攥住般,江静宜只觉得胸口处涨涨的又痛又闷,叫她快要不能呼吸了。只是听到他曾经出过意外而已,自己就如此难受,到底自己对他怀有什么样的感情?她的心乱了。
“志滇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而他父亲因为工作总是很忙。他自小就跟着外公外婆长大,或者就因为这样,他跟父亲的关系并像一般父子那么亲昵,但却异常尊敬两位老人家。他外公想他当个保护市民维护法纪的好警察,他毅然放弃商科,转投警察学校;他外婆叫娶同村那个女孩子做孙媳妇,他二话不说点头答应。”
“……”江静宜怔愣了好一会儿,表姐的话像根刺,一下子扎到心里面,痛得她倏地张开嘴巴好半天才蹦那几个字。“他……他爱那个女孩吗?”
刘倩儿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她只是抬眼瞄了她一下,随即发动车子继续向前驶。“因为沈风的关系,我很早就认识他了。一起玩多了,自然而然就认识他的未婚妻。那时候我就觉得特奇怪,怎么说都是未婚夫妻啊,没有干柴烈火的激情也罢,却相敬如宾连普通朋友都不如?小宜,你不知道,听他们两人说话特累,特别扭,那两人动不动就将谢谢两个字挂在口边,使人不禁怀疑他们到底是情侣还是刚刚相识的陌生人。那一天我生日,我趁机用白酒洋酒混着把他灌醉,迫使他酒后吐真言。志滇说自己并不爱那个女孩,但也不讨厌。既然不讨厌,那么应该就是喜欢吧。”
“既然不爱她,为什么……”又答应娶人家?只要不讨厌……就算喜欢了吗?那是什么怪逻辑?剩下的话江静宜没有说问出口。因为表姐打断她的说话。
“这个问题我亦曾经问过。当时志滇是这样回答我,他说,他外公外婆就只有她母亲一个女儿,她母亲丝毫没有尽到为人子女应尽的责任——在床前尽孝,却因为种种原因不幸早逝,而作为母亲唯一的儿子,他有责任帮母亲尽最大努力孝顺他们。既然外公喜欢他当警察,他就当吧。既然外婆喜欢那个女孩子当孙媳妇,他就娶吧。”
愚忠愚孝!江静宜的脑海里立即浮现这四个大字,为了一个孝字,那个无赖竟然打算把自己一生的幸福也赔进去?!呵呵,想到这儿她口中不禁溢出一抹无声苦笑,唉,真不知应该拍手称赞他的孝心,还是该耻笑他愚不可及的蠢笨。
“就在我们以为他会娶那个女孩,然后相敬如宾平淡过一辈子的时候,意外发生了,先是他外公因为高血压摔了一跤,话也来不及交待一句就过世了。不久后,志滇执行任务时遇上一个宁愿同归于尽也不愿意投降的悍匪,他因此而受伤,整个人扎得像个木乃伊似的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他外婆哭红了一双眼,天天守在他床前,直到他清醒过来。”
扎得像个木乃伊,还躺在医院一个多月,他当时的伤一定是非常严重吧。想到这儿江静宜忍不住浑身一抖,一股苦涩酸痛弥漫心房,如果自己那个时候就认识他,又是怎生一番光景呢?
“那时候我跟阿风,还有他另一个好朋友郑默三头两天就往医院跑,跟他外婆接触多了,很自然就谈起关于志滇的种种,直到那个时候他外婆才知道自家外孙并不爱那个女孩。他外婆当场哭了,边流泪边戳着志滇的额头叫骂:你这个笨小子,枉你平时那么精明,怎么遇到这种事情会这么笨呢?婚姻是一桩何等郑重的大事,你竟然任由我这把老骨头说了算?选择谁当你的老婆,应决定于你自己爱的是谁,外婆我只是给你提个意见,你怎么罔顾自己的真正心意,胡乱答应下来呢?你这样做,不但害了自己,也害了人家阿清。志滇当时惨白一张脸解释说自己应该是喜欢那个女孩的。老人家气得浑身发抖地指着他嚷嚷——喜欢?还是应该那种?!这是什么答案?志滇,你脑袋被那块石头砸傻了吧?现在说得是你的人生,单凭喜欢两个字你就想跟阿清过一辈子?难道你不知道喜欢跟爱是不同的吗?”每逢想起当天的情景,刘倩儿依然觉得好笑。“不就是一种感觉呗。我记得当时志滇是这样回答他外婆。老人家给他气得不轻,频频翻白眼,嘴里嘟嘟囔囔直哀叹——唉,老头子呀老头子,幸好你去得早呀,否则定给这个笨小子给活活气死,我们女儿不算笨呐,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笨儿子?明明都快要三十岁的人了,对感情之事竟然一窍不通!?我问你,阿滇,你老实回答我。见到阿清时,你心动过吗?那怕只是一瞬间?志滇低头想了想,沉默不语。好,不说话即是没有对吧。那我换另一种问法,你和阿清待在一起时,会有种对她亲亲抱抱,甚至恨不得二十四小时粘在她身边的冲动吗?志滇当场瞪大眼睛,露出一脸为难的样子——我是有拖过她的手,也有亲过她的脸颊……呃,至于是一次还是两次,我也不记得了,但二十四小时粘在一起,怎么可能?又不是连体婴,我跟她各自都有工作耶。当时我们几个觉得不可思议之余又止不住好笑,好歹志滇跟人家谈了大半年恋爱,却只限于拖手亲脸颊的程度……”
“骗人的吧,那个无赖怎么可能认识人家太半年只是拖拖手,亲亲脸颊这么简单!”江静宜一脸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唔,她不好意思高声反驳,只好小声嘀哝——自己跟他认识的时间不长,手被拖了,脸也给亲了,就连彼此的口水都不知吃过多少了,说句难听点,就只差没爬上床去滚床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