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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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紧抓的手终究没有抵住身体的重量和水的急流冲力。零 点看书在他身体沉下去的最后一刻,他扯掉手上的戒指塞到我手里,并说了一句让我松开救生圈的话,他说:坚持住,好好活着,还有,别忘了我。然后带着满足的笑,沉了下去。而我,也跟着他一起沉了下去。因为我已欠他太多,我不想让自己再有遗憾。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医院里。床边坐着一位白发苍苍显得十分慈祥的老人,一旁还站着跟我关系比较要好的几个同事。我睁开眼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问叶晓枫 怎样了,同事们本想开口,却被老人抢先一步。他朝床头挪动一下椅子,握住我的手问:孩子,你觉得好些了吗?他这种温和的口气,温暖的关心,我的心口似乎受到一股重击,鼻子突然感受到一股PH值小于7的气息,一种叫做泪水的液体开始决堤,漫淹整张脸。他抬起手,一边给我轻轻擦 那种又咸又涩的液体,一边继续用那种语气说:孩子,别担心,晓枫很好。我拽开被子就起身向外冲,他拉住我,眼睛移到白色的被子上,停留一会儿,接着说:他在美国,手术很成功,你先好好静_4460.htm养,过段时间再去看他吧。我很惊讶地看着他,他似乎很明白我心里在想什么,继续接着说:你已经昏迷一个多 周了,孩子。然后,是一阵长长的叹息。

    后来我才知道,那位老人就是叶晓枫的爸爸,也是我们公司的董事长,既是金融投资人,也是技术投资人。我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叶晓枫那么容易就通过了我们公司的层层严格面试,为什么公司里所有人包括总经理都对他毕恭毕敬。我曾经潜意识里尊称他们为傻B傻冒,原来他们不是,我才是,这真是个讽刺。

    或许是爱屋及乌,老人对我很好(他虽然是我们公司的董事长,但我却习惯称他为和蔼慈祥的老人!)。每天都来医院看我一次,早晚不一。每次都会呆1个小时,陪我聊天给我讲述他丰富的人生阅历。我越来越觉得他有多么亲切,也越来越觉得他就是我的亲人。一个小时对我们这些平常人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对像他这等身份的人来说,弱智 也知道这一个小时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虽然很想让他继续来看我陪我聊天(因为同他聊天,很开心很轻松,他风趣幽默又不失亲切,让人积极向上自信满满,让人觉得只要还有一口气儿在,人生就充满着希望!),但我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耽误他的正事。因此,他每次来看我,我都会拐弯抹角地暗示他不用每天都来,偶尔来一次坐一小会儿,我就已经很知足了。但是,他以为我是在含蓄地表露自己对他的不满,便把每天一次改成每天早晚两次,每次一个小时也改成了两个小时。我想,大概是因为,他虽然在美国呆了几十年,但是并没有忘本,并没有忘记我们中国人说话的委婉含蓄之习惯吧。

    就这样连续持续一周,我的身体完全康复回到家后,他才回美国。我不知道叶晓枫 身体到底怎样了,也不知道他曾经向他父亲说过什么,但是我知道老人这样做是为了他的儿子,而我现在连跟他儿子通话的机会都没有。在那一周内,我不知道请求过老人多少次,但是他始终都没有答应。每次他都以叶晓枫 不方便接听电话为由而婉拒我的要求,结束我们的谈话。

    回到家,我真的开始了不吃不喝不睡不赚钱的旅程。不再管他什么狗屁地球到底是否停止自转,什么狗屎花草树木到底是否枯萎致死,什么驴头黑夜到底能否变成白天,什么驴蛋钞票到底能否自动往我口袋里钻。只管睁着眼,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这个期间我只记得,冯燕在我床边哭天喊地,姿势扑朔迷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