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你也为了而活吗？”
“你说哪方面？”
“钱是你的一部分还是你全部的？”
“在你的眼中，我也贪钱吗？”
“如果不贪钱，会到这个地方来吗？你要知道如果我们的事传出去，别人会当场笑死骂我们是神经病的。”
“其实，有没有宝物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我们来这个地方，可以锻炼勇气和胆量，一般人不敢逾越的地方我们逾越了，以后就是不一般的人。”
“天啦！你开什么玩笑！”林霏弹起来，“你可别在这个时候告诉我，你是为了自己的兴趣爱好来冒险的啊？”
海棠笑道，“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多像是个很怕死的人啊。”
“我当然怕死啊，拜托，我已经过上上等人的生活了，我的前途很好的。你刚才说的话不是在开玩笑吧？你刚才的意思是，有没有宝物你并不确定是不是？如果没有宝物你当我们来旅游是不是？”
见林霏情态大变海棠过去拉着她坐下来，“你能不能不要一惊一乍的，安静点好吗？人要耐心，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道理你不是早就懂吗。你相信我，我们绝对可以找到宝物，如果到时候找不到或者宝物已经落到他人手中，你随意处决我都行。”
林霏坐回原地，“我不是有意要跟你争吵的，我们不能拿生命开玩笑，我知道你一向不在乎生死，可是我在乎，生命不像其它东西可以重新得到，生命只有一次。我当然怕死，怕死的人才能生存得长久，人只有怕死，才能获得更多生存的手段，也才利于人类的持续发展啊。好了，我们不闹了，都几年的好还有什么信不过呢？我始终相信你说的话。有水喝吗？我的水刚才漏完了。”
海棠取下水壶递给她，又坐回原地还是靠在树干上，因高林耸天，仰首极目不见天日，不由得思绪万千，“我很小的时候听我妈讲过有一个地方，说那里与世隔绝是个世外桃源，说无数为了爱情而私奔的男都在那隐居。她讲得很抽象，那时我才四五岁，不太记得。后来长大了再问起她，她说不记得有这样的地方，我也不知道她是真的忘了还是其它原因隐瞒我。”她陷入回忆中，“她知道我的格，如果给我知道，我肯定去冒险的，她最放心不下就是我，我是个什么地方都敢闯的人，我决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任何人都左右不了。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骨子里天生全是叛逆，天生不在乎生死。所以这次出来，我没有告诉她我去了哪里，叫小慧说我工作需要出差去了。”
“跑得太快了好渴，”林霏猛灌了一阵，不太清楚海棠在说什么，“累死了，好饿啊要是在家里早就咖啡三明治下肚了。唉，头昏脑胀腿抽筋，只怕不久将于人世啊先找点吃的。你妈也太可怜了，跟你爸苦了一辈子快五十岁了还闹分居。”
“封建思想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悲剧很多，他们只是其中的一对而已，说起来还不足挂齿呢。”海棠不想回顾伤心往事，把话题收回，“你的伤口怎么样？还疼吗？”
这一问，林霏才抬起头看她，这一看不要紧，手中饼干掉落，脸刷一下惨白，眼眶撑得老大，手指停在空中，浑身颤栗，“啊……啊……”
海棠在她过度夸张的瞳眸中寻求答案，“什么？怎么啦？”
“别动！”林霏“呼”拨出枪，十指紧握却颤抖得不能自控，对准海棠大声命令，“不要动！”
海棠懵了，真的不敢动：“你干什么呀你？”
“蛇——你左边有条、条蛇！”林霏总算把几个字吐出来了，“不要动！一动它、它就下口了！”或许太惊恐了她想哭都哭不出来。
啊？海棠的警觉加惊怕立即提升到最高极限，她把眼睛转到林霏示意的左边，一条巨大的蟒蛇傲然临立，蛇头有一只猫大小，离她的脑袋只有几厘米。如果她不动，蛇的眼中只是一个抽象模糊物体，如果她动了，蛇的眼中就是一餐味佳肴。虽说她秀可餐，如果葬送蛇口意义就不一样了。
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样惊悚，每个细胞都在抖索；第一次这样寒冷，凉气渗到骨髓里；第一次这样流汗，于大热天流下如雨淋冷汗……
“我开枪了？”林霏问，“我没开过枪的。”她又说。
“快、开、枪。”海棠嘴唇不敢动，只从牙缝挤出几个字，神情迫切乞求。
蟒蛇的头在海棠脸边，眼睛却对视着林霏，蛇在想什么？它在选择攻击目标还是攻击方式？如果攻击林霏，林霏也没有退路。
“砰！”像炸雷轰隆在海棠耳边，炸得她不由自主紧敛双眸，一些东西噼噼啪啪砸在她脸上和身上，耳内炸开了马蜂窝嗡嗡乱响再不闻其它声响，眼前直冒金。
那条大蟒被击碎头颅后，三四米长的身躯抛空胡乱翻腾，砸得枝叶噼噼啪啪相继折断，拧屈而抽搐的躯体好久才瘫痪下来坠入一袭深茏中。
“海棠！海棠！”林霏叫了好几声海棠就是听不到，她惶恐擦拭脸上身上溅上的血沫，又过去帮海棠揩拭脸上的血肉模糊物。
“它死了没有？死了没有？”海棠听不见声音只得用眼睛去搜索蛇的状况。
“它的头不在了不知道死了没有，你怎么样，有没伤到你？”
“这条蛇有十条蛇粗啊……我以前没见过这么大的蛇的，太险了！它咬上我们可以活活吞进肚子里的！好险啊！”海棠捂住胸口惊魂未定。
两个人抚住还在怦怦乱跳的心，虽然死里逃生却没有一点庆幸感。
“这么大的一条蛇到了我们身边，我们竟然没有一丝觉察，哪有那么大的蛇到了身边还没有一点动静的？海棠，这里不是人世，是妖界，我们快逃吧，我们不要再呆树林里，你不觉得这林子很奇怪吗，今天是大晴天矣，大晴天怎么会阴气森森浓烟缭绕啊？快出去！那条蛇肯定是千年蛇精，这山里还有多少精怪藏在暗处盯我们呢，海棠我们快出山啊……”林霏仓惶去抓背包，“从哪里逃出去啊？快点啊！”
海棠捡起包，四处张望一阵，偌大的一座山林竟然没有一点声响，太悬了！是她耳朵不好使还是怎么啦？是的，好久，耳朵才恢复正常使用。
“现在怎么走啊我的姑奶奶，我们的处境很危险啊，天啦，你还在观赏风景吗？”林霏心都快蹦出来了。
“好了，一直往前走就行了，出了这座林就到了没错的。”
“什么？一直往前？”林霏从前面收回视线，满脸不可思议，“你没看见前面的林子越来越暗吗，怎么走啊？海棠，”她望着她悲惨地笑了一下，“……对不起，我真的再也不敢走下去了，我们回头吧？现在回头或许还能活下去，再玩下去我们会死的，不是每一次都走运的海棠，我们已经死里逃生三次了，凡事不过三的。”
“出了这个林子就到了，希望就在前面，我们不能功亏一篑啊林霏，相信我，我们一定会成功的。走吧，龙潭虎穴也闯过去，怕什么，我们就快成功了。”
“我怕死，你能保证我们不死吗？”
“嘿，”海棠觉得好笑，“人生自古谁无死，平庸无为苟且生有什么意思？很快我们就是百万富翁啦！你不是一直喊着要发财吗？你刚才很勇敢啊，好样的，保持这样的杀气，我们携手并肩，什么难关都闯得过。这样吧，我走前面，我来开路，你在后面时刻提高警觉，防备它们从后面攻击我们就行了。林霏，真的，前面就是石人峰，石人峰上的山洞就是藏宝的地方，我们马上就成功了，快出发吧！”海棠用欣慰的表情来鼓励她。
海棠当前披荆斩棘，比以往更费功夫。
当随身带来的几把钢刀都变钝时，她才意识到最终的艰辛。
当她们伤痕累累钻进最深处时，面前的一切让她们目瞪口呆：那是蔓无边际的一茏藤萝屏幛，因藤条错综复杂交织萦绕得密不透风，层层叠叠的攀延如一挂瀑布高不可攀望而生畏，前面的道路被锁死，视线被完全封杀。
站在高阔的藤茏脚下，她们全傻了！
“天啦！玩笑不是这样开的啊！”林霏脖子都仰酸了，找不到一处缝隙可以入足。
看来找缝隙潜入和攀爬都不是可遁之道。海棠矮身细视巨茏脚下时却不露出笑容：“你看这底下！”海棠把头伸进茏脚，可容一人平卧，极目前去，可见不远处通明透亮，“我们可以从底下爬出去，快来看！”
林霏也矮了身子，探头进来，这一看顿时欣喜若狂：“真的吗？快试试吧？前面有光耶，好像可以爬出去欸，天啦，这么窄怎么爬啊？里面应该没有什么东西吧？这跟蜘蛛精的盘丝洞造型很像啊，不会咱俩中、中、中招了吧？”
“你的想象力可以去写小说啦！别迷信了！你看前面有光，才十几米远爬过去没问题的。贴着地爬，把包拖在后面，让我先试试。”海棠贴着泥地右手在前，左手拖包非常吃力却也行得通，林霏仿效她也爬进茏底下。两人就像游击兵打战一样，小心谨慎匍匐前进。茏底只有一尺高却非常宽阔，左右张望都不着边际，越远的地方被阴暗取代，幸亏刚才在外面两人没有去找它的边际绕过它。地面因阴晦略显潮湿，黑而松软的一层是累积很久的虫鸟粪土，因发酵散出剌鼻的秽气。背部稍碰到藤条便牵动整个藤茏，摇摇坠如有拔山倒海之势，枯枝败叶虫鸟粪便刷刷相继如雨砸在头上身上或是眼前。见此怔状，两人在如此环境下相视哑然失笑，不能自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