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休息的时间还是蛮长的,然而却长得让齐峰有点不知所措。像这样的中午,他不会像喻悦那样待在教室里看书,也不会像南枫那样在寝室里睡大觉。渐渐的,他们三人也就形成了一个各自不同的情形:喻悦是把心思都在了学习上,南枫则是从不把心思在学习上,而齐峰则是劳逸结合,既不太在乎学习,也不是太不在意学习。
这样的中午要是让齐峰看书或者是睡觉,那反而是一种受罪。所以当南枫再次睡去以后,齐峰也出了寝室,他当然不是去教室,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去哪里,就在校园里散着步。
天空灰蒙蒙的,空气中似乎飘着比毛毛雨还小的水珠,但是一伸出手,却感觉不到有水分。这就是冬天的招牌天气。齐峰两手揣在兜里,低着头毫无目的的走着,偶尔看看路边的树,那些在冬天仍然青葱的树。它们似乎永远都不会枯黄,齐峰想。
许多偶然就是在这样无意识的情况下发生的,齐峰在无意识地走着,然后无意识地抬头便看见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向自己走来,那是喻悦。她看起来很匆忙,脸上挂着几分无奈,似乎又有几分痛快。但是齐峰这样粗枝大叶的人却没有发现她这样复杂的表情,在他眼里,喻语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喻悦,去干什么这么急?”快要走到面前的时候,齐峰开口问道。喻悦似乎的确很急,根本没看见齐峰,差点就撞到他身上,“没什么,去教室呢!”喻悦有点惊慌,但她没有表现得太明显,所以齐峰也没看出什么异样。接着她又问:“你呢,去哪?”
“我没事,就随便转转,我是不可能待在教室那种无聊的地方的。”齐锋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表示自己实在是不情愿那样做。
“那我回教室去了。”
“再见!”
“喻悦...”喻悦刚转身走了几步,齐峰突然又叫住她,“今天...好像是你生日吧?我...”
“也是你告诉尹辰的?”喻悦听齐峰这么一说,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过身盯着他,眼神中透出十分的不信任。齐峰本来还想道歉说自己刚才才想起,所以没送她礼物,但是喻悦的话却将他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那个...是这样的...是!是我给他说的!”他本想找个借口为自己辩解或者直接不承认,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另外看到喻悦的针尖般的眼神,所以干脆承认算了。他看了一眼喻悦的表情,又继续说:“这有什么不妥...吗?”齐峰已经做好了挨揍的心理准备了(按照他的感觉的话)。可是喻悦并没有什么动作,唯一的动作便是嘴唇微微动了一下:“谢谢你!”然后挂着一副难以捉摸的表情转身走了。
齐峰站在原地,一脸迷茫。不错,他完全不明白喻悦为什么要对他说谢谢,觉得这是完全不可能的。齐峰摇摇头,继续他的无聊之旅。他当然不知道喻悦遇到了谁,发生了什么事,因为那时他正在寝室和南枫在一起。
和往常一样,喻悦到去图书馆查资料。去图书馆会经过学校的人工湖,当她回来的时候,也是在不经意见看见尹辰站在前面,似乎是在等她,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却看不清究竟是什么。她知道他去市里比赛,并且是昨天回来的。这是她从杜蓉口里知道的。
喻悦正想绕开他,走另外一边的时候,尹辰也看到了她。他几步跑到她面前,把手里的东西伸到喻悦面前,并且说:“生日快乐!我还没回来晚,刚好还来得及。”喻悦看看尹辰手里的东西,再结合他说的,不眉头紧皱,因为她感到有很多的疑问和惊奇在脑海里打转。尹辰手里拿的是一束,与其他的不同的是这束全是用人民币折的,各种面值的都有,一共十八朵,因为恰好她今天十八岁(不知道这是不是对人民币的不尊重)。喻悦之所以会有那样的表情,就是她不明白他怎么知道今天是她生日,是谁跟他说的?再着就是看到这一把“礼物”。她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是一种讽刺,虽然说尹辰并不是在讽刺她,或许对他来说这似乎是很有个的礼物。但是喻悦却不这么认为,如果她收下了,把它放在哪里?插在瓶里?或者拆开来掉?
“你什么意思?”喻悦本想问他怎么知道今天是自己生日,但是衡量一下,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他要知道自己生日是哪一天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况且这又不是什么秘密。现在重要的是他把钱做为礼物送她有什么意味?仅仅是因为很特别?
“是这样的,我昨天才回来,没来得及去准备礼物,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问他们也不知道,所以...”尹辰没有微笑,但样子很温柔,也没有表现出太奉承,就这样不卑不亢地解释着。
“他们?是谁?”喻悦又迅速抓住了一个字眼,打断他的话,并且她对他的解释并不感兴趣。
“这个我不能说,我答应过他们不说的。”尹辰顿了一下,又说:“这个其实并不重要,我也没别的意思。由于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就只有给你钱自己去买喜欢的,所以才...”说到这里,尹辰突然停住了,因为他看到喻悦的表情在慢慢的变化,似乎并不想再听她说什么了。
“你不是不知道我喜欢什么吗?那我告诉你,我没有喜欢的东西,只有最憎恨的东西。”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着说出来的,然后脚从尹辰的身旁迈开...
“到底要怎么样...怎么样你才相信我?”尹辰声音有点嘶哑,手里的“”垂了下来,本来就没有生气的束变得更加的无力。
这时喻悦突然停住了,尹辰刚才那句话让她想到了什么,或者说给了她某种提示。她转眼看看冒着“热气”的湖水,好平静的湖面,好安静的环境,何不让它沸腾起来呢?想到这,她嘴角微微一弯,然后转过身看着尹辰,“你要我相信你是吗?”她再次看看湖水,再回头看看尹辰,“你如果从这里游过去再游过来我就相信!”
同样的一件事在不同的环境下,感受和结果是不一样的。尹辰听到喻悦说出的要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着湖水,全身都有点颤抖,如果说这是夏天,当然没问题,可是这是穿着厚厚的羽绒服都冷得缩着脖子的冬天,即使不考虑后果会怎样,那个过程也是异常艰难的。当然了,如果这不是冬天,她肯定也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尹辰想。
“怎么了?不敢?”喻悦见尹辰对着湖水发呆,嘴角勾起一抹嘲弄似的笑容。
“谁说我不敢?”尹辰说完,纵身跳进了湖里。
喻悦听到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见“扑通”的一声。她脸惊变,她看见尹辰正在冰冷的湖水里拼命地向对面游去。
尹辰刚跳下水,冰冷的水马上钻进他的衣服,紧紧挨在他温暖的肌肤上。瞬间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重,湖水裹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并且力气很快就没有了,全身一阵阵的刺痛让他几乎就要沉下去,那种冰冷的感觉比死还难受。他恍惚感觉到湖边来了好多人,还有的不断的在呼喊,甚至看见喻悦站在岸上看着自己,正在快意地笑着。她怎么会有那样的表情?
湖水让他的全身都变得麻木,此刻反而感觉不到刺痛,因为马上就要到了。他看不到,他的脸是多么的苍白吓人,就连此时喻悦看到他的脸时都有点心惊,但是她控制得很好。表情冰冷地看着这一切,就像什么都与她无关一样。
尹辰爬起来坐在边上,他全身都在颤抖,嘴唇发青。他的全身都是水,让人看着都觉得刺骨,更不用说处在当事人的他了。在冬天,并不是没有到河里游泳的,要不然也不会有“冬泳”这个词,可是这仅仅局限于某一部分人而已,冬天的河水,对人而言也只属于那一部分人的。很明显,尹辰不属于这类人。
他抬起头看着喻悦,这时他已颤抖得说不出话来,但意思是很明显的,那就是:“现在你相信了吧?”然后他低下头,等着她的回答。
喻悦说不出内心是一种什么感觉,是内疚吗?是快意吗?又好像什么感觉都没有。
“白痴!”这两个字已是她走了很远之后才说出的,因为她不想让他看见这样说的时候是怎样的表情,只需要表达出意思就行了。
可是,尹辰并没有听见这两个字,因为就在喻悦转身的那一刻他忽然昏倒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