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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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是能够原谅掠夺她唯一活下去动力的人,只是荏弱如她是无能为力,只有杀人的情绪,却被最后一根道德束缚不许自己再犯下错误。

    “那时,我以为我的人生还可以纠正,只是一个孩子行差踏错,很快就可以走回原路,我却不知道,人生的道路像是相似却又不同的密林,你想回去,却发现来时的道路已经不再是你走过的那条路。”她的笑容像是一把极利的刀刃,寒冷而又充满死亡绝望的插入了人的胃部深处,令人痛的不知道如何才能抚平她已经扭曲发皱的灰暗人生。

    “根本没有人给你机会后退,就连你身边的人也会在你绝望而又迷茫的时候把你推入更深的泥沼,你以为拥有朋友却不知道其实一直与虎狼相伴,你以为一双手伸在眼前是要让你爬起,却不知道其实那就是推你下地狱的恶种。”她望着自己的双手,眼中的恨意与阴鸷像是一张宣纸上浓笔落下的墨汁,只会泅染更深更广阔的白瑕再也无法将黑色抹去。

    “既然爬不出地狱,那么就做个恶鬼,如果你不幸,就拉着别人与你一同痛苦的哀嚎,如果不快乐,那么就让那些使你不快乐的人坠入更深的地狱。”她笑着,如同鬼魅,神色已经不再是她,不是往常的她,也不是变成恶鬼的她,那模样,更像是执掌地狱的王者,君临天下的提着杀戮千万条人命的腥红色的大镰刀在茫茫人海中寻觅着下一个牺牲品。

    “我不会,我不会这样放过她的。”她笑,笑的满足而甜美,空茫的眼神对上黑格,却不是在看他,仿佛是穿过他的身体看着遥远的一个人,“我这一次不会再放过她,夺走了小灰,我不会这么轻易的再让她夺走他。”

    黑色的塑料袋裹著那小小而又冰凉的身躯埋在校园的后山,她的心中没有第二个地方再来埋葬下一个依恋。

    “他?”黑格茫然,深深的茫然,在压下对她恐惧与忧心忡忡后,拉住她冰凉的双手,认真的对她说,“要杀谁,交给我,你不要再动手了好不好?”

    她斜斜的笑,却坦露着小女孩的纯真,轻轻的摇头,“我不会杀她,不会的。”她会要她生不如死。

    黑格更担心,她的表情没有那种可怖的狰狞,可是恶寒却从他的胃里急剧犯上,这比她说要杀人更让他恐惧啊。

    “到底是谁呢?”他下定决心在她下手前搞定一切,所以轻声的问她。

    “你不会认识的。”她冷笑着,心中已经有了计量。

    “那也可以说一下,是不是?”拍着她的手,他勾着头看她。

    她撇嘴,“巫清云,她叫巫清云。”三天,第三天她就会送那个美丽的少女下最绝望的地狱。

    黑格的手突然也僵硬。

    她缓慢的抬起头,看到他的脸上一片空白,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爬上心头。

    萧郁缓慢的开口,“你,该不会说……你认识她吧?”

    黑格很久之后,才机械的低下头对她笑,笑的极其僵硬,那种试图装出若无其事的笑容,让她不自觉的想到了黑格的一些事情。

    “傻瓜,怎么会呢?我怎么会认识那些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呢?”

    ……她望着他,终于失去了最后一抹微笑,深深的看着他,看到他的痛苦与压抑的挣扎,刚下定的决心被她推翻换上了新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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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知有时对有些人并不顶用,那是因为……

    他们并不值得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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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手持着一把短小的拆信刀,在穿着珍珠白色的鱼尾礼服的少女脸上游走,萧郁笑着,看着那发抖的少女趴在草地上瑟缩的发抖。

    “请不要对我说对不起,因为,我不会原谅你的错误。”

    一次,两次,三次……

    是否对她恶言相向,是否对她排斥为难,她不在乎,因为她就是一个世界,根本不在乎有没有人在她的世界之外诋毁她,只是……

    “你为什么要侵入我的世界呢?”她的猫,她的人,“触碰就是死,这句话我没有告诉你,才是我对不起你。”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温柔的鹅毛在温暖的空气中飘荡,只是,现在她们在后山,在“青蓝”的后山,埋葬她小灰的地方,萧郁吃吃的笑着,把玩着那把钝钝的刀子,低眉看画着精致妆容,手里死死捏着称之为所谓幸福百合,可以百年好合的百合花,穿着那么昂贵的礼服,她却没有幸福的笑容。

    “为什么不笑?”她俯视着那瑟瑟发抖的少女。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如果我以前有伤害你的地方,我真的对不起。”巫清云哭花了脸,这句话在她被一群黑衣人掳上车,看到萧郁就坐在车中间等着她的时候,她就一直在说这句话。

    而当车驶入这片后山,她被扔下了车,只剩下她们两个人的时候,她就再也忍不住情绪放声哭嚎起来。

    “看看,你所谓的手段和我的手段的区别在哪里?”萧郁拿着漂亮的拆信刀,低声问她,嘴角掀起嘲弄,“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对你的行径不以为然了,那些小女孩的手段,对我而言,根本不痛不痒,只是对你而言我的手段,又会是如何呢?”

    迟钝的刀缓慢的切入那双白皙的手掌。

    撕心裂肺的喊叫顿时撕破了整个天空的平静。

    汩汩的鲜血,尖锐的声音,萧郁满意的侧耳倾听,像是在看一场美妙绝伦的歌剧,流云极速飘过,在青草下划过一片又一片的阴影。

    像是死亡就在身边,随时都会夺取别人的生命。

    流云散去,巫清云连哭喊都嘶哑无声,她的恐惧大过疼痛,或许掺杂着喜悦看到了一个欣长的身影停在了萧郁的背后,默默的看着她们。

    救我……

    她无声的望着那株救命草,发出干涸的声音。

    萧郁不疾不徐的回头,对上一双深入浩瀚大海的黑瞳。

    那声如风,徐徐的穿入她的耳中,冷,却坚定:

    “如果你心中有我,如果你不能容许别人占有我,如果你不能没有我,那么……”他双手插兜,漠然的瞥了一眼欣喜若狂的巫清云,别开眼,掀起了嘴角,吐出五个字:

    “那就杀了她!”

    萧郁笑,笑的猖狂而又疯狂,那绵长的笑声如同死亡的长钉钉在了巫清云的心口,她终于知道——

    幸福,此刻,对她而言,到头了!

    眼前大量的血液喷涌,染红了湛蓝的天空,她最后倒下前的惟一一个想法就是:

    她的人生被傲慢与她的骄傲在此刻完全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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