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抹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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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想什么?”身上突然被披上一件外套,萧郁侧目,立刻看到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就在眼前。

    “没有。”吸了吸鼻子,萧郁这才似乎感觉到冷的打了个喷嚏,拉紧了他给的衣服,她用余光瞥到身边的人眺望着远方,弯成一轮新月的眉眼让人看不到他真正的想法,淡淡的开口,“那你呢?在想什么?“

    宫默言扬了扬眉毛,笑眯眯的转过身一边靠在栏杆的边缘一边调侃的问她,“如果说我在想你呢?”

    她的发丝身体在狂风中不停的摇曳摆动,像是随时都会被撕碎一般,只是她的表情却如同磐石纹丝不动,“你也是披着羊皮的狼吗?”

    她的腔调只是反问,却不带丝毫感情,让他叹息,那样细碎的声音刚一发出就融入了风中寻不到了踪迹,他点头,“或许我是一头狼。”

    “狼很忠心。”她回眸眼中在偶尔一闪而过的室内光芒乍现尖锐。

    他像是认真的沉思片刻后,对她优雅的一躬身,轻声道:“狼只忠心于它的伴侣。”

    听着他的话,萧郁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冷夜里就连她的气息也像是一道白纱缭绕在他们之间,良久之后,她静静的开口:

    “……你忘了还有同伴!”

    “哦?”他的声音太玩世不恭,让人听不出他这个上扬腔调的真正要表达的含义。

    “你终究是要做最后的选择的。”她吹去了香甜牛奶上的热气,浅浅的啜饮一口,继续趴在栏杆上看远处的万家灯火阑珊的闪烁。

    “你的性情太过随意了。”与她望向同样的地方,他低声的开口。

    “哦?”学他的腔调。

    宫默言开始低笑,那样从喉咙里发出的压抑的笑声清晰的传递出他真实的快乐,剧烈起伏的胸口渐渐的平复下来之后,他在冷风中缩了缩脖子,咳嗽两声,用难得一本正经的声音对她说:“郁,你真的很难琢磨。”

    她又喝了一口牛奶。

    “前一秒似乎还非常生气,下一秒你就会觉得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他一想到她的那个表情,脸上就露出了茫然的神情,“你……”说了一个字,可后面的词该怎么跟上,他竟然无法想象她能用什么词来形容。

    “疯了?”她笑,小脸上飘过一抹小小年纪就看透世事沧桑的淡薄之意,恍若已不是一个人,就连那小小的身躯也仿佛随时都会飞入空中与他们就此分别。

    他唇畔笑意依旧,掩饰他心中害怕失去她的烦躁,靠近了一些她,感觉到她身上萦绕的奶香气息,他才抚平了一些微微的惶然。

    “我想,我已经变成了一只野兽,只是靠本能,而没有了思考,我所做的只是往前冲,喜悦,伤悲,愤怒,简单的这些情绪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逐渐的像是水分一样的在体内蒸发失去,”她笑了,那样浅浅的笑声,重重的锤击在了他的心口,“我啊,是个疯子。”仰面,在刺骨的冷风中,她失去了所有的感觉……

    默默的收回远眺的视线,宫默言举起了双手,狼狈的笑,像是丢盔弃甲的战俘挥舞着投降的白旗,低下头来对她低声的喃语:“那么,疯子,我来保护你吧。”

    有熟悉的气息从门的另一头传来,萧郁抬眼时瞥过他一眼后,把剩下的牛奶一饮而尽,一边露出被烫到舌头的表情一边嘲笑他:“你?还是先保护好自己吧……”手臂拉开门,披在身上的外套静静的落在了地上,室内的温暖和嘈杂喧闹像是倾泻而出的洪水连同她后面的话一起吞没。

    然后,是最后留给他的关门声。

    风凛冽的呼啸,良久之后,宫默言抚按下自己被吹乱的头发,回头,唇畔带笑,目光从那扇阻隔的门渐渐的落在了地上的那件衣服,他摇着头,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笑骂道:

    “真是个不诚实的小丫头!”

    “郁……”

    不意外的在一关上门就看到迟克书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看着他怀疑的盯向她进来的那扇大门,她懒洋洋的掠过他的身侧,“有什么事吗?”

    “没,”跟在她的身后,迟克书不停的回头看那扇门,见她要进包厢的时候,他上前给她拉开了门,笑着问她,“刚才你怎么去了阳台那边?”

    走进了包厢,里面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她坐在沙发上,感到身体发冷,又打了个喷嚏,捂着嘴看着他坐在自己身边,一副担心的表情,她只好回答他的话,“只是觉得多了一个二楼一个阳台很稀奇,所以过去看看。”

    “不好吗?我以为你会希望‘夜殇’扩大。”她的口气太冷淡,让他觉得她并不喜欢这样的改变。

    “没啊。”她揉鼻子,怎么觉得鼻子有点堵塞的感觉?

    “那……你刚才一个人?”

    他试探性的问话让她略微扬眉,缓慢的侧头看他一眼,萧郁的嘴角划出嘲讽的痕迹,“你觉得如今的‘夜殇’有我的人吗?”

    她熟识的人,熟识的面孔,熟识的交际,在她不在的这些日子居然也消失的一干二净,就仿佛他们不过是沙滩上的名字,海浪过去就什么都没有。

    ——他们把她的一切都抹煞了!

    “郁,这个事情我很抱歉没有和你商量,只是我觉得罗盘说的很有道理,我们以前的经营模式不适合我们发展的大方向,如果我们不淘汰弱者,就会被这个时代的洪流所淘汰……”

    他的道理没有错,她面无表情的听着,只有在呼气吸气之间熨烫在自己手背那些许气息的灼热才透漏出她隐藏起来的不悦。他的话还在继续,而她到后面更难以忍耐。

    “好了,我该回去了。”听够了他的话,萧郁站了起来,看了看时间,“我明天还要上课,我就先走了。”

    “郁……”他看着她站起身。

    “随便你怎样吧,以后每个季度我会过来查账分红。”她摆摆手,就要离开。

    “郁,你是什么意思?”他突然感到了她的口气不太对。

    “没什么意思。”转头决然而去。

    出了“夜殇”,一阵冷风灌入她的脖子,哆嗦了下,她抬头看刚才自己还站在的二楼位置。

    猛然倒吸一口冷气——

    宫默言!

    他,还站在那里!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视线太明显,望着月亮捧着她刚才端的杯子的他,渐渐的低头发现了自己的存在。

    相视一笑,萧郁想,大概她的人生其实还没有被完全抹煞吧!

    关于输赢这场角逐赛,其实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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