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白楞楞地盯着近旁的刁秀儿,是她!这个风姿绰约的女人!是呀,多么娇媚动人的尤物啊!试问谁能不爱呢?自己的爷爷,吕布,还有……卫宁。但,她恨,恨眼前的女子。可,卫宁爱,他已经失魂了吧!董白失落地走开,有着识趣的哀伤怨恨。
“秀儿……让你受苦了,我……们走吧……去河东看父亲……去终南山陪师父……隐居。”美丽的构想浮现在卫宁脑中,摇摇欲坠。
“不!”刁秀儿强制着要泛滥的泪水,坚决击碎卫宁的梦幻,她要告诉他一切。不过她的努力不尽如人意。“不!刁秀儿已经不存在了!现在这世上只有貂蝉!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
卫宁不理解,但他明白她的意思,她不爱他了。可她的泪水让卫宁相信,她依然爱着他。“不……刁秀儿一直……都在,而且……永远都……在!”
似乎是没有听到卫宁焦急无力的辩驳,她自顾自地讲述着。“我一直以为,以为自己还喜欢着你。可自从我再见到你的一刹那开始,我明白了,我只不过是在等,在等一个答案。如今它终于出现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当年,奉先从黄河边劫回了少帝和何太后,也带回了你的‘死讯’。我哭了整整三天,然后我就起床,在铜镜前梳洗一番。我要替你报仇,完成你的心愿,杀了董卓。直到有一天,义父终于听从了我的建议,施计除掉了董卓。”
“可李傕、郭汜攻破京城的那天,我突然发现自己所做的没有了意义。你都不在了,这一切还值得吗?但我不愿相信自己的牺牲没有意义,所以我在等,等有一天某个神奇的理由降临,说服我,告诉我,这一切,值得!”
“而今天你回来找我,那个理由也就从天而降了。为了一个你喜欢而又喜欢你的人,不论付出什么,都值得!”
刁秀儿的泪水已经泛滥,压抑了数年的问题被解开了,她觉得从未有过的轻松。而卫宁却感到窒息的疼痛,董白则是百味交杂,她有些钦佩这个女人了。
良久,刁秀儿的葱玉细指抚上了卫宁的面部。它缓缓游动,指尖触感着他的线条,勾勒着他真实的轮廓。当葇荑停留在卫宁的下巴处时,她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我总算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她走了,刁秀儿走了!不,世上再也没有刁秀儿了,有的只是貂蝉。卫宁没有挽留,他只是静静地闭上了眼。她为了自己,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他无权再要求她什么。他必须放她走!不是吗?
夜色里,冰凉的泪水冲开了闸门,肆无忌惮地狂涌。模糊的神智被滔天的伤痛砸得断了最后一口气,卫宁昏迷了。
广袤……
而粘稠的黑暗中,卫宁梦见自己飞过了一片海,到达了一座岛。那里风景绮丽,绝无人迹,还洋溢着浓厚的天地元气。不知不觉中,体内未名的元气居然再次开始了缓慢的运转,卫宁的心境也随之渐渐得到了一些平抚。尽管卫宁内心还充斥着悲痛,无心修炼,但仙气依然自我地流动,修复着他残破的身躯。
卫宁不愿意醒来,混沌的意识想要逃避,但苏醒还是不可避免地到来了。忧伤在流淌,却远没有蔡琰那次的强大,也许经历了昏睡的冲洗它变淡了点吧。
“你醒了!”关切的声音响起,卫宁不得不睁开了眼。是个四十岁上下的道人,眇一目,跛一足,头戴白藤冠,身穿青懒衣。
“我的两位朋友?”
“他们平安无事,离开徐州了。”道者好奇地上下打量卫宁,仿佛面对的是一只稀珍的动物。卫宁闭上了眼,他想睡觉,否则太多的事会涌进他的脑袋。
“小子,你不想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还有我是谁?为什么带你到这来?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喂喂喂,你别睡啊!都睡了五六天了还睡?”
卫宁没有理会唠叨的道人,翻个身准备入梦境。对方见他这么不给面子,反而更来劲了。
“喂,小子,告诉你好了。听好了哦,别吓着。贫道左慈,字元放,道号乌角先生。此处乃三岛十洲之瀛洲,我可是岛主哦!嘿,很厉害吧?”
“怎么?不够威风?拜托,我可是神使呢!喂!喂!别不理我啊!呵呵,能不能告诉我你身上的混沌元气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以你的修为却能够操纵它们呢?”
……
神使?真是个罗嗦而且乱七八糟的家伙,修道者还有这样的!卫宁击败了左慈的言语妨碍战术,顺利地进入了梦乡。梦里,蔡琰和刁秀儿交替地出现,让他承受了熬人的哀伤。
当卫宁再次醒来,左慈依旧发扬了他的优良作风,毫不气馁。终日的,卫宁只是睡觉,而左慈则总是在他清醒时不舍不弃地和他聊天。尽管只是他一个人在说,但他依然很开心。而卫宁也被迫了解了三岛十洲的事,是师父未曾告知的。所谓三岛十洲,即上岛三洲,蓬莱、方丈、瀛洲;中岛三洲,美蓉、阆苑、瑶池;下岛三洲,赤城、玄关、桃源。但意外的是面前这位威风的岛主居然只是个孤家寡人的光杆司令。
“第十洲呢?才九洲呀!”卫宁偶尔也会回应下左慈,顿时原本叽叽喳喳的道人便会沉默一下,然后试图转移话题。
“仲道啊,这风和日丽的,别睡觉了。我带你出去看看啊,这很漂亮的!”左慈每次总会不容卫宁分辨异议就拉着他走,然后自个莫名其妙地消失,只剩卫宁一人独自乱转。
云雾缭绕,花草繁茂,寂静得只有鸟语虫鸣。一个多月的疗养以及左慈的仙丹,让卫宁完全复原了。时常的,他喜欢飞翔在广阔无垠的大海上,大部分的晚上他会驭剑停留在海上欣赏夜色,而白天则会静静地坐在海边听潮汐。他不再感觉那剧烈的悲伤会迅猛地索去他的思维,如今的哀痛早已是静谧的河流,它淡而流长。
只是偶尔的,心情会瞬间恶劣,卫宁便会想要发泄。而一旁的左慈自然成了无辜的受害者,面对他的疯狂,神使开始还能应付自如,后来就难免要叫苦不迭地溜之大吉了。
时光荏苒,卫宁在瀛洲的避世,转眼已近四个月,天下也已发生了巨变。他似乎到了该再度入世的时候,那他在这风云际会的时代又将会有何遭遇呢?敬请阅读下卷章节精彩内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