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凤西卓依然跟得游刃有余。
陆放翁回头两次,见她的距离始终不远不近,遂放弃试探,飘然收步。
凤西卓故意抹了把汗,喘两口气道:“到了?”
陆放翁连正眼也不瞧她,指着前路道:“前面往左,往右,过桥,再往右窘了。”说完扭头就走。
留下凤西卓在原地楞了半天,才愕然道:“哈?”
早知道,应该慢慢地、慢慢地落后,让他觉得有甩掉她的希望才是。凤西卓一边责怪自己不够圆滑,一边照他说的往左往右。
陆放翁看起来虽不待见她,但指的地方却没错。
她走进院子,见一字正把大刀舞得虎虎生风,鼓掌道:“好!我最喜欢一字夏天使这套刀法,又凉快又养眼。”
一字回望是她,漠然的脸上露出一丝欢喜之。“好。”
凤西卓一副悔之不及的样子,“你别这么快把今天的份额用掉啊,我还想问你晓晓他们人呢?”
一字指着走廊那头。
凤西卓打了个响指,“那你继续。”果然狗窝最好,就算是不爱说话理人的一字也感觉亲切得不得了。
走廊才走了一半,就听大头在那里嚷嚷道:“咿呀娘的,老子不跟你讲了,省得沾一身酸气回去熏人。”
八斗道:“孺子不可教也!”
“炉子当然不能浇了,一浇不就灭了么?”大头嗤笑道,“说你有学问吧,每天尽说些傻瓜都懂的废话。”
“我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傻瓜都比你有学问。”
大头怒了,“臭秀才,你敢骂我比傻瓜还笨?”
八斗道:“非骂也,实话耳。”
门砰得被踢开。大头从走廊尽头气呼呼地跑出来,“咿呀娘的!老子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居然这辈子老和臭秀才绑在一起!”
“所以说你们感情好嘛。”
大头和刚走出来的八斗同时一楞,随即喜道:“姑姑。”
凤西卓拍了拍手,“不用叫得那么献媚。两手空空,没买糖。”
大头道:“咿呀娘的,啥糖能比见到姑姑甜啊!”
八斗吐槽道:“你的嘴。”
大头瞪他,“你尝过?”
八斗脸顿时涨得通红,“你,你这个莽夫!只会说这些下贱话!”
大望占了上风,也不管他骂了什么,兀自笑道:“嘿嘿,不然你咋知道我嘴巴什么味?”
凤西卓素知这二人只要一扯起来,那是天南海北,有开头没尽头,只好打断道:“邢叔和晓晓呢?”
“邢叔在阮公子屋子里。晓晓和三世子出去了。”大头道。
凤西卓楞道:“三世子?”
大头以为她不记得是谁,解世:“就是陈元殊嘛。”
凤西卓搓了搓额头,“晓晓和他很熟吗?”
八斗眨眼道:“不熟也不疏。”
“那……阮东岭呢?”晓晓喜欢的不是阮东岭么?
八斗摇头晃脑道:“不疏也不熟。”
大头翻白眼,“你这有说等于没说。”
八斗道:“本来就是这样。”
凤西卓看他们扯下去,又是没完没了,连忙转话题道:“你们在兰郡王府可还住得惯?”看陆放翁今天的态度,她有些担心他们在府里的待遇。
大头抢在八斗面前道:“凑合着住呗,反正大世子让我们与阮公子住一块,说有什么事找他就行。”
八斗干咳一声。
凤西卓挑眉。这等于把自在山编入阮东岭手下么?
八斗忙道:“当时姑姑不在,又是阮公子带头来投靠……所以才做这权宜之计。”
凤西卓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若说萧晋或阮东岭为了增加阮家军的实力而将自在山收归其旗下,她能理解。但八斗身在自在山,却这样急急为他们解释,却让她有些摸不着头模就好象……他做了什么怕她误会的事一样。
“那么……”她玩味道,“这个权宜之计是谁提出的呢?”莫非这个权宜之计是自在山的人先提出来的?
八斗与大头不语。
后面脚步声渐近。
“是我。”邢师等凤西卓回头,揖了一礼,“见过二当家。”
凤西卓叹了口气,“邢叔,你什么时候才能不来这套虚礼?”
邢师道:“既然是虚礼,二当家又何必执着?”
凤西卓投降道:“论禅我不行,打机锋你找八斗。”
邢师微微一笑,“适才二当家问到这权宜之计,我正想向二当家解释。”
凤西卓摆手道:“何需解释?前来投靠兰郡王府的人每年每月不计其数,自在山虽然在江湖上薄有声名,但毕竟是盗匪,一阑上台面,二来在真正的争霸战中不成气候。但阮东岭不一样,他身为前大内副统领,熟悉皇宫一切,兰郡王府必将重视。自在山跟着他,才是背靠大树有阴凉。”
邢师赞道:“二当家寥寥数语便将一切看得通透,邢师佩服。”
凤西卓正道:“邢叔,你希望自在山卷入这场纷争么?”
“二当家不想?”
“当初师父收留你们在自在山,是希望能让你们能够有一片自在无碍的净土,我不想让师父这个愿望毁在我的手上。”
邢师道:“此一时,彼一时也。二当家以为在废门预旬天下纷争,数五休戈’以后,天下哪里还会有真正的净土?与其在战乱中东奔西跑,亡命天涯,倒不如化被动为主动,以变应变。”
凤西卓喃喃道:“废门?呵,邢叔,你说若是没有废门这句预言,天下可还会如此纷纷扰扰?”
邢师道:“除非连这纷纷扰扰红尘中的人也没了,或许才会安宁。”
凤西卓叹气,“我要想一想。”
邢师道:“是。自在山未来的命运,终究是掌握在两位当家手里。”
两位当家?凤西卓笑道:“若师兄肯扛这个担子,哪怕他要当皇帝我都举双手赞成。”然后轮到她当甩手掌柜,看他在那里上蹿下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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