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雄会(下)


本站公告

    长孙月白一行人慢慢靠近这桌。凤西卓见被敬过酒的都大吃大喝起来,恨不得他走得再快些。大约感应到了她的心思,长孙月白脚步突然一乱,人半倾斜地朝前摔去,幸亏绿光和紫气眼疾手快,才将他扶住,虽是有惊无险,却将旁人吓出一身冷汗。

    陈虞昭见凤西卓对眼前一幕毫不动容,随口道:“总算相识一场,凤二当家竟不担心?”

    凤西卓后知后觉拍拍胸脯道:“难道你炕出我已经完全吓傻了?”以长孙月白凌波从瀑布踏出的那份轻功,他要是摔得倒才有鬼。何况身边肉垫多的是,前仆后继,不怕不够。

    陈虞昭道:“炕出来。”

    两人正说着,长孙月白已敬到了这桌。

    众人齐齐站起。经过这段时间的消化,大家纵然心中仍是惊异万分,表面却各个涓滴不露。杯光盏影,觥筹交错,客人祝辞不绝,主人谦谦道谢,何其融乐。

    长孙月白的杯子敬到凤西卓面前。

    凤西卓道:“祝长孙公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财源广进,福寿绵延。”

    长孙月白轻笑道:“多谢。”

    同桌不少人伸长耳朵想探听凤西卓来历,却大失所望。绿光凑近他耳语了两句,长孙月白紧接着便转向陈虞昭道:“二世子拨冗抽闲光临,长孙府上下蓬荜生唬”

    陈虞昭破天荒地微笑道:“临行前,王兄一再嘱咐要我为他未能亲自向长孙公子贺诞致以歉意。”

    长孙月白含笑摆手道:“大世子实在太客气了。”萧晋等人的世子之名皇帝从未恩准,六月淄洛一战又将朝廷与兰郡王府推向对立的两岸,因此他一口一个世子等于给足兰郡王府面子。

    两人又寒暄间,长孙月白才在绿光的指引下到了下一桌。

    凤西卓终于能拿起肖想以久的筷子,朝心仪的菜肴迫不及待地下手。

    陈虞昭坐下后,盯着长孙月白的背影若有所思。

    凤西卓百忙之中搭话道:“你该不会这么快就心暗许了吧?”

    陈虞昭脸一沉,“论单打独斗,我未必不能赢你。”

    凤西卓道:“不是的话就直接否认嘛,不要说得这矛蓄。我这么笨,很难领悟的。”

    陈虞昭咬牙道:“不是。”

    凤西卓笑着把琵琶豆腐塞近嘴巴,“其实你还挺听话的。”

    饶是陈虞昭这样的冰山,也被气得双眼冒火。但凤西卓吃定他决不会在这种场合发飙,因此径自吃得心安理得。

    “哦,可本王听到的传闻不是这样的!”堂上各桌原本各自议论闲聊纷纷,虽不喧哗也决不寂静,但尚谆傲慢的声音突兀传开后,众人秘静默下来。

    一时静得落针可闻。

    长孙月白淡雅温文的声音适时响起,“王爷明鉴,自祖上经商以来,无稽流言不知凡几。月白虽然义愤,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冀望天下智者共止蜚语,还我长孙一氏清白。”

    尚谆阴恻恻道:“长孙公子言下之意,是本王愚笨,受人蒙蔽不能明辨是非咯?”

    长孙月白不卑不亢道:“王爷乃天潢贵胄,金枝玉叶,是愚是智都轮不到区区一介布衣置喙。”

    尚谆道:“不愧是天下第一商,果然舌绽莲,能言善辩。”

    凤西卓见他对长孙月白咄咄相逼,不由冷笑道:“所以老天有眼,让长孙公子当商人,让你当王爷嘛。”

    堂上原本就静,此刻更静,似乎所有人都被说懵了,愣在当场不知作何反应。

    “扑哧。”一声轻笑打破沉寂。

    尚谆正是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立刻转头看谁人这般大胆,敢在太岁头上动第二拨土,却见尚信一手摇着酒杯,一手托腮,笑容还大咧咧地挂在脸上。

    “放肆!”尚谆惹不起他,只好将矛头重新调回来。

    凤西卓无辜道:“王爷明察秋毫,那真的是老天爷决定的,不干我的事。”

    尚信插口道:“照你所言,所有当王爷的人都是因为当不了商人?”

    凤西卓对尚谆还可胡言乱语,对尚信然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老天的神意哪是我这等凡人能妄加揣测的,不过冥冥之昼有注定,老天既然如此安排,肯定怀有深意。”

    尚信嘴角掀了下,喜怒难辨。

    尚谆道:“本王早前在秋月的船上见到你的时候,秋月说你是药堂学徒?一个学徒竟然能与兰郡王府的人并坐,哼,难道秋月以为本王是三岁小儿,可以随意欺瞒不成!”

    凤西卓见他突然将矛头指向秋月,心中暗叫卑鄙,正在想如何把罪状包揽下来。便听长孙月白道:“凤姑娘乃是我请来护送秋月姑娘的,若有任何得罪之处,还请王爷包涵一二。”这等于将事情揽到自己身上。

    尚谆见尚信兀自喝酒,并不帮腔,知道今日讨不了好去,顺杆下坡道:“本王倒不知长孙公子竟独独对秋月姑娘礼遇有加。”

    长孙月白笑而不语。

    尚谆趁势坐下。

    长孙月白的酒杯转向尚信,含笑道:“骄阳王年少英雄,月白仰慕久矣。”他的态度依然谦冲有礼,微笑弧度完无缺,似乎完全不受适才影响。

    尚信端坐不动,只是抬头晃了晃杯子,“长孙公子富甲天下,本王羡慕久矣。”

    一个人的财富若总被人惦记,决不是件好事。若对方还是一个军权在握的王爷的话,那不仅不是好事,还很可能变成事。

    长孙月白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他看上去却像是一点都不明白。“王爷若是不嫌弃,何不在舍下小住几日?”他指的舍下,当然不是长孙世家的外府别院,而是内宅。

    尚信目光突然瞟了眼凤西卓。由于那眼瞟得太快,因此除了他本人之外,都无所察觉。“也好。”

    长孙月白淡然一笑,又敬向下一个人。

    这桌。陈虞昭冷笑道:“有意思。”

    “没看出来。”凤西卓突然压低声音道,“长孙口里的流言是指什么?”

    陈虞昭斜了她一眼,“我的名字叫长孙么?”

     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