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子冒着热气,十分钟到了。我急忙关掉火,将连锅端起,走进秦琴的卧室。
看到我进门的时候,手上端的是锅子而不是碗,秦琴有些不解。
“中药很难吃,你闭上眼睛,我喂你喝。”
秦琴点点头,听话地闭上眼睛。
其实我最讨厌喝中药,闻到那股味道就难受,不过今天为了救人,也只能受一次罪。
我深深呼吸,打开盖子,拎起锅子,以壮士豪饮的态势,将药汁倒入自己口中。猛烈的味道熏得我难受至极,简直想吐出来,不过想到秦琴的命就在我的嘴里,我怎么也不能吐出来。
最好解脱办法就是尽快将中药“转移”到秦琴嘴里……我看到秦琴还像个傻瓜一样紧紧闭着眼睛,嘴巴微微张开,等我拿调羹喂她。
我俯下身,抓住她的肩膀,对准她的嘴巴,将那些恶心的中药灌入她的嘴里。
她猛地睁开眼睛,露出惊恐的神色,双手挥舞着,可惜她身体虚弱,又被我压着,身体根本动弹不得。
在她还没有把药咽下去之前,我不敢放开她,紧紧封住她的嘴唇。
可能她怕自己窒息,一边挣扎,一边只能将中药咽下。
终于结束了……我松一口气,爬下床。
秦琴被中药呛住,忍不住咳嗽。我替她拍背,却被她生气地推开。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缓过神,立刻拿床上的枕头砸向我。
我顺势接住枕头,将它扔回床上。秦琴怒视着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和她是解释不清的……我摇摇头,离开她的卧室。
关门的时候,我听到枕头砸在门上的声音。她真的是生气了。
只要她不死就可以了,生气不生气,不关我的事。
她身体十分虚弱,绝没力气追出来胡闹。我去卫生间漱口,将那股难闻的味道冲刷干净。
我回到客厅,与上次一样,我躺在沙发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半夜忽然觉得胸闷,不禁醒来。伸手摸摸胸口,有点疼。和织田打斗的时候,我们都进入忘我的境界,当时受伤并不曾立刻发觉。想必织田回家也发现自己身上挂了很多伤口,不,他现在一定在马路上睡的正香……我麻醉子弹的威力,足够他安安稳稳地睡一个晚上。
不知道那“解药”起效果了没有……我从沙发上爬下,去秦琴的房间看看情况。我试着拧动把手,但门从里面被反锁了,没法打开。
她既然有力气下床锁门,说明已经有些恢复了。我再次回到沙发上,做自己的美梦。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却看见秦琴站在我身旁,手里拿着刀。
我立刻惊醒:“你干什么?”
“我想杀了你啊!”她晃了晃另一只手上的纸条,“这是什么?”
我挠着头发起身,打个哈欠,“没什么。”
“我查过词典了,这是谁写的?”她紧紧追问,气势汹汹的模样,让我确信她完全康复了。
“你好烦呀!”我走向卫生间,用冷水冲洗脸庞,让自己从梦境中彻底清醒过来。若是知道她康复后会这么烦人,我宁愿她一直病泱泱地躺在床上。
秦琴放弃了追问,转而问我,“早饭想吃什么?”
“除了牛排都可以。你快点,我还要送莉莎去幼儿园。”
“送不送我去学校?”秦琴侧着脑袋问我,脸色重新恢复红润的她,比以前更漂亮。云雀般的眼睛又变得炯炯有神,我觉得自己又找回某些曾经遗失的东西。
我摇头笑笑,“不送。”
“哼!”秦琴撅起嘴巴,蹦蹦跳跳走向客厅窗口,哗地拉开百叶窗。
被大雨冲刷了半个晚上的天空像是玻璃一样清澈,薄薄的阳光,犹如一层稀释的蜜糖,慵懒地粘在地板上。
秦琴厨房的手艺比不上馨雨,但速度绝对一流。但凡习惯于迟到的人,她们赶时间的本事也绝对上乘。
“快点,我要迟到了!”秦琴自己随便吃了一点,也不给我一个吃安稳早饭的机会。
听到敲门的声音,秦琴飞跑着去开门。大病初愈,她的活力似乎无限。
馨雨带着莉莎出现在门口,正如我的预料。
“我去上班了,莉莎就交给你了。”馨雨向我浅浅一笑,转身告辞。
莉莎奔跑着来到我身边,甜甜地叫道:“爸爸~”
“爸爸吃饭,去和秦琴阿姨玩。”
“秦琴阿姨~”莉莎嘴上带蜜,扑向秦琴怀里。
秦琴摸着莉莎的脑袋,“阿姨和爸爸一起送你去学校,你让爸爸别吃饭了。”
莉莎果然跑到我旁边纠缠,我无奈,只能放弃早餐。
在车上,莉莎和秦琴还是那么吵闹,将车里弄的鸡犬不宁。
好歹将莉莎送下车,终于可以获得暂时的安宁。
“对不起,昨晚我又错怪你了。”莉莎一下车,秦琴便和我说话。
喜欢说对不起的女人,往往也是经常做错事的女人。不过能说对不起,总比不说的好。起码我感受到她的那份诚意——虽然这种诚意和我用命相拼该得到的感激不成比例。
“说不定那张纸条是我自己写的呢?”
秦琴愣愣,接着马上说:“不会的,你不是这种人。说不定药铺老板把你当成日本人,写一张纸条放在里面提醒你。不过这药方也真够奇怪的。”
这种逻辑不通的理由,也只有她能够想的出来。我没打算解释,她愿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一幢幢乌黢黢的老楼房在路旁绿树映衬下,显得既整洁,又不失威严。
寺庙里求来的金色佛铃在车内叮叮作响,一切仿佛都获得了新生。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