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蜃楼只会出现在白昼,夜幕降临,各路人马便各自散去,也有人原地扎营,用妖术建起临时的房屋,或者干脆住在自己的法宝中。七仙子便放出一件粉红色的花朵形法宝,和慕容星彩的百媚生有几分相似。
七仙子酷爱睡觉,说勤睡眠有利于美容,早早的便和洛剑笙、慕容星彩道了晚安,嘻嘻哈哈的飞进柔光四射、晶莹剔透的花瓣之中。花翩翩挥了挥手,那花瓣便缓缓收拢。在完全合拢之前,花菲菲还探出头,朝着洛剑笙抛了一个媚眼,娇声道:“俊小子,明天见!”
夜风瑟瑟,洛剑笙看到叶碧儿所在的那块礁石上多了一座小屋,想来是妖术所化。从透出***的窗口中,那女子的柔弱剪影隐约可见。
洛剑笙蓦然想起了牛郎织女的传说。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那牛郎织女还有银河可以隔河凝望,还有七夕可以鹊桥相会,可眼前这女子,在柔曼无声的光阴里,除了烟波浩淼的大海,除了虚无飘渺的海市,还有什么可以守望呢?
洛剑笙回过头去,发现不远处,慕容星彩也刚刚收回注视那座小屋的视线。
“我们睡哪?”洛剑笙问。
慕容星彩笑着抛出一件海螺形的法宝,变成一座造型别致的房屋,拉着少年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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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在漫长的等待中度过,十几日后的凌晨,洛剑笙和慕容星彩刚迈出海螺屋,呼吸着清新的海风,却发现附近的人群忽然发生了剧烈的骚动,有人用完全走了音的嗓子高喊道:“海市!!海市!!!”
两人闻言一震,登时腾身飞起。他们的身边已闪烁起五颜六色的光华,不知道有多少人已在瞬息之间驭使法宝升上了天空。两人放眼望去,只见海天相接之处,朦朦胧胧,隐隐约约出现了一幕瑰丽的幻景:那是一个碧玉般的湖泊,湖中云蒸霞蔚,浓郁的灵气凝成袅袅轻烟,缭绕不散,湖畔尽是奇花异草,彩蝶款款飞舞,隐隐可见几个美若天仙的女子正在湖畔嬉戏。
整个幻景色彩缤纷陆离,恍若瑶池仙境,摇曳于海天之际,充满梦幻迷离之感,散发着无穷无尽的诱惑。
此刻却决不是欣赏的时候,两人被那瑰丽的幻景所迷,只是微微一怔,便发现周遭的众人已向着海天交接之际蜂拥而去。形态各异的法宝带着各自的主人,在天空中划出一道道斑斓绚丽的光华,象飞蛾扑火一般,投向那遥远而朦胧的海市幻景。
两人心知海市蜃楼的出现总是极为短暂,随时都会消失,不由大急,立时将飞剑、法宝的速度催至极限。
如此密集的飞行人群,不要说洛剑笙,就是慕容星彩也是从未见过。这时,便立时见出了实力高下。冲在最前面的赫然是两个仙风道骨的老头、手牵着手的花仙谷七仙子,还有那个虎头人身的妖怪,那虎妖背生双翼,只凭肉身飞行,竟然不比驭使飞剑法宝的众人慢。
洛剑笙和慕容星彩速度相仿,奋起直追之下,终于进入了第二阵营,大约隔了十数里的距离,紧紧跟在第一批人的身后。而那守望了七十多年岁月的女子叶碧儿,也在两人身后不到十丈的地方飞着。
眼见天边的海市蜃楼越来越近,那仙境般的景致越来越清晰可辨。洛剑笙几乎可以看清彩蝶翅翼上的斑斓花纹,和湖畔女子晶莹如玉的耳垂,嫣红如花的嘴唇。
冲在最前面的老头、七仙子等人已抵达幻景,他们象投入水池的石子,在幻景上荡起阵阵涟漪后,便消失不见。
见目的地在即,洛剑笙和慕容星彩心跳怦然!可就在这时,那高达数十丈的幻景忽然剧烈的抖动起来,有人喊道:“不好!快消失了!”
那幻景越来越朦胧,越来越模糊,从数十丈大小渐渐收缩。当两人飞至距幻景仅百丈之遥的时候,已收缩成一人多高,显然消失在即。此刻距离幻景最近的除了洛剑笙和慕容星彩之外,还有一人正是那叶碧儿。可冲着这幻景的大小和消失速度,恐怕连两人一起通过都有问题。
究竟是要冒着和佳人分开的危险闯上一闯呢?还是放弃这近在眼前的机会?
洛剑笙眼角余光扫到神情既紧张又绝望的叶碧儿,心中猛然一颤,随即看到慕容星彩的脸上也露出了犹豫之色。她脚下倏然一停,拉住了洛剑笙,却在瞬间越到二人前方的叶碧儿身后,凌空拍了一掌。
叶碧儿的速度顿时又快了三分,瞬息跨越了百丈的距离,冲入了幻景之中。就在她的身影消失的一刹那,那瑰丽的幻景收缩成至拳头大的气泡,啪的一声,骤然破碎开来,在空气中洒出五彩缤纷的美丽水珠,然后便迅速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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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剑笙和慕容星彩怔怔的站立在海市消失的地方,如同经历了一场幻梦。周围大群人追了上来,望着空空的海面,叹息声、抱怨声、怒骂声此起彼伏。
慕容星彩正想开口解释,却看到少年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温柔关切的眼神。两人心领神会,悄悄的从喧闹的人群中退了开去。
“不怪我么?”两人沿着海边缓缓飞行,慕容星彩柔声问。
“当然不会!那时我也很犹豫!幸好你做的果断!”
“嗯,想到叶碧儿的遭遇,我心头一痛,几乎下意识的做出了那样的选择......”
“都怪这海市蜃楼太过短暂了!”洛剑笙叹道。
“也许这就是天意,给了我们希望,又让她在我们面前生生的消失。”
“没关系,至少现在我们没有分开!谁知道那海市蜃楼后面是什么鬼地方?!我可不想你一个人跑进去冒险,更不想让你守在那海岛上,跟叶碧儿一样,当一块望夫石!”
“呵呵,你这个小坏蛋,什么望夫石?乱说!”慕容星彩面色微红。
“但愿叶碧儿可以顺利找到她的丈夫......还有那些花妖,这么快就见不到了,怪可惜的。”洛剑笙凝望着远方喃喃自语。
“你是想念那个看上你的仙子姐姐了吧?”慕容星彩笑道。
“冤枉啊!有这么美丽的姐姐在身边,我还想着别人做什么?”少年故作无辜状。
“油嘴滑舌!”慕容星彩笑吟吟的啐了他一口,轻轻牵住了少年的手。少年的情意,她岂能不知。红尘悠悠,天意难测,她那颗冰冻枯萎的心,莫非真的能象昔日一般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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