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浪毫不在意那少女言语中的讥讽,满不在乎道:“虽有人说好人命不长,可我觉得我这么好的人应该是例外,要死怕也不那么容易。今天我就差点翘了,但还是挺过来了。唉,大不了重伤,要死哪那么容易?”还装模作样地叹息一声。
那少女更是忍俊不禁道:“你也算是好人?你应该是活千年的坏蛋。”
花浪又叹气道:“说我好的人遍地皆是,说我坏的唯你徐大小姐一人,不知是其他人糊涂呢,还是你徐大小姐的欣赏水平有问题?”
那少女也学他的样子叹气道:“世人都易为一时的假象所迷惑,却不知其中包藏不为人知的祸心,我既劝不醒他们,也只好为他们祈福,希望他们能吉人天相。”
花浪大笑道:“原来我的形象在徐大小姐心目中居然如此伟大,我真是大感惭愧。”
那少女笑得很开心道:“我真是不明白,你哪有什么形象可言呢?还伟大?”
花浪挺胸道:“象我这等知名人士,自是英明神武,怎么能没有形象呢?”
那少女悲天悯人般摇头道:“执迷如此,真是可叹。迷途知返,尚为时未晚,若你仍如此执迷不悟,只怕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啊。”
花浪笑得前仰后合道:“徐大小姐还真是有道之人啊,既然徐大小姐如此教诲,我就改过自新一回好了。”
那少女顾不得调侃他,奇怪道:“你有这么听话?”
花浪正色道:“有一件不平之事,本来我想睁只眼闭只眼算了。经你这么一说,我忽觉得心中有愧。现在我就为受害之人出头,不讨回公道绝不罢休。”
那少女隐隐觉得不妙,沉声道:“你又想干什么?”
花浪一本正经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既然你认为我不是好人,那我就当你的面做一件好事给你看。”回头对得福道:“得福,把刚才的事说给徐大小姐听听,放心,有徐大小姐在,绝不会让你吃哑巴亏的。”
得福可一点也不放心,他的脸色比窗户纸还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少女冷冷望着带头的武士,喝问道:“你们做了什么事了?”
那带头武士强辩道:“是这小子挡着去路,我嫌他碍事,轻轻推了他一下而已。”
花浪冷笑道:“是啊,只是轻轻一推,可人家得福不是你那样的高手啊,要不是我的兄弟眼疾手快,只怕他已摔断脖子扭断腰了。即使这样,你看看他的脸色,怕三五贴膏药都补不回他受的惊吓。徐大小姐,你不会就这样撒手不管吧?”
那带头武士瞪了花浪一眼,还待要说话时,那少女已借口道:“钱武,你太过分了。把钱拿来。”
那武士不敢回嘴,乖乖取出一个秀囊。那少女抢过一锭黄金丢给花浪,恨声道:“算你运气好,又让你逮住这些人的把柄了。拿去装好人吧。”
花浪接过黄金,一脸委屈道:“我只不过听你的劝告,想做一次好事罢了,怎么又成了装好人了?”
那少女恨恨道:“只会欺负我这女儿家,你不是坏蛋还有谁?”
花浪叹道:“公道自在人心,徐大小姐总有一天会明白我的。”
那少女忽笑道:“信你才怪。”又和颜悦色对得福道:“我手下人不懂事,你不要见怪。如受到什么惊吓,那真是对不起了。拿着钱买点药,再好好修养一下。”
得福的脸色变白很大程度是因为认出少女的身份,而不是被那一推吓出来的。这时见那少女如此客气,受宠若惊下道:“其实我没什么事。”
花浪推他一下道:“徐大小姐关心你,你只要谢谢她就行了。这么强撑装什么好汉?你这不是又把我的形象给丑化成讹诈的小人了?”
得福马上住口不语了。
那少女扑哧笑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不再理会花浪,她对众武士道:“我们走。”
一众武士簇拥着那少女下了楼,花浪等自然是闪在一边。得福带着其他三人上楼去了,花浪却用微笑目送着那少女。
那少女行了两步,回头向花浪恨恨道:“今天没空和你算帐了。不过你不要让我抓住你,到时有你好受的。”
花浪摇头晃脑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徐大小姐不要太执着了。”
那少女还想装出恶狠狠的样子,却终忍不住嫣然一笑道:“走着瞧好了。”
直到那少女一行已下了一楼,花浪才向三楼走去。
花浪来到包厢处,得福刚好为叶星落他们沏好茶出来。
花浪笑嘻嘻道:“也不知你是好运还是倒霉,反正没出什么事,还有一锭黄金入帐。”说着将手中的黄金塞在他手里。
得福已恢复正常的脸色又有点变了,不知所措道:“花爷,这太多了,我不能要。”
花浪笑道:“你怕什么?钱会咬手吗?放心,有什么事我顶着好了。”看得福仍是犹豫不决,他接着道:“帮帮忙快点上菜吧,我都快饿死了。”
得福终于收起黄金,千恩万谢地走了。
花浪推门进去,屋中三人都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他干咳一声道:“噢,都等我呢?不好意思,耽误了一点。”
关度飞冷冷道:“你又调戏徐家小姐,有事别怪我不帮忙。”
花浪不服气道:“怎么能算是调戏呢?只不过是熟人见面,聊聊天罢了。”
关度飞仍是冷冰冰道:“那你又讹人家钱?”
花浪长舒一口气道:“原来你是为这个事生气呀,钱我不是给了得福了吗?你也知道,他家有老母,反正徐小姐也不缺钱,捐点给得福不好吗?”
关度飞这才面容缓解道:“这样的话也就算了。”
花浪叫屈道:“你还不了解我吗?居然怀疑我?”
关度飞歉然道:“是我错了,你不要生气。”
花浪忽笑道:“我怎么会生气呢?你也是关心我嘛,是兄弟就不会计较了。”
叶星落和薛仁贵听的莫名其妙,这时叶星落忍不住插嘴道:“你们在说什么?”
花浪笑着解释道:“飞飞以为我是无故敲诈徐小姐,故心中不忿。他最见不得做那些卑鄙事的了。不过得福是一个孝子,他带母亲来并州投医,结果钱花完了病还没好,是我介绍他到这里当小二的。现在他母亲的病虽然好了,但家里还是不宽裕,我刚才只是趁机为他搞点钱,同时和徐小姐开个玩笑。”
薛仁贵虽也好奇,但明显心中有事,只是静静地听着。叶星落却继续问道:“那徐小姐是什么人?”
花浪笑道:“她就是并州都督李绩的女儿,芳名徐如眉。”
叶星落奇怪道:“李将军的女儿怎么是姓徐呢?”
花浪耐心道:“你不知道李将军以前叫徐世绩吗?只不过后来因功被赐姓李。当年当今天子李世民登基,他又为世字避讳改名为李绩。连改两次名,李将军的经历也算奇特。”
叶星落这才明白。
关度飞忽感叹道:“李将军确是奇男子,义气如山,我是很佩服他的。”
叶星落虚心请教道:“何以见得?”
关度飞悠然道;“他军功盖世,与李靖将军并称当时双虎将,自是不必说了。他原先出身瓦岗义军,后投奔当时尚未统一全国的李唐,而他的兄弟单雄信却投降了当时雄据洛阳的王世充。在李唐功破洛阳后单雄信被俘,并被判定斩首。李绩去找当时尚是秦王的当今天子,情愿用所有的功劳换单雄信一条命。可惜当时当今天子正为时为太子的李建成所忌,在李建成的怂恿下,今年去世的太上皇当时还是下令处决单雄信。知道事情已无法挽回,在单雄信被斩的那一天,李将军亲自送他上法场。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痛哭失声,并割下大腿的一块肉给单雄信吃,以示兄弟永不相忘。如此行为,岂是一句奇男子可以概括的?相信单雄信有兄弟如此,自是瞑目亦含笑了。”
屋中众人都无言了,追思着当时的惨烈景象,都觉惊心动魄。
良久。叶星落终于又开口问道:“那你们怎么会认识徐小姐的?看你们的关系好象很复杂的样子。”
花浪吁口气道:“其实很简单。和今天情况差不多,只是那是三年前的事了。那会儿我刚认识飞飞,不知天高地厚,每天在街上瞎混。有一天看到一批人在街上横冲直撞,我们就上前教训他们。他们就是今天那帮人,徐如眉也在场。我们当时只顾过瘾,并不知道她是什么人。这件事后来就给李将军知道了。”
叶星落笑道:“那你们不是要倒霉了?”
花浪摇头道:“我们是有麻烦了,不过不是李将军,而是另一个更厉害的人。李将军不仅不怪我们,还狠狠训斥了那帮人一顿,不让他们太嚣张。”
叶星落惊讶道:“在并州有谁能比李将军更厉害呢?”关度飞自是知道是谁,微笑不语。薛仁贵的好奇心也被激起,他注视着花浪的脸,明显想知道答案。
花浪不紧不慢的道:“这个人当然比李将军更厉害,她就是李将军的夫人。”
叶星落和薛仁贵更惊讶,齐声道:“李夫人!?”
花浪很满意他们的表情,悠然道:“提起李夫人,那可是大大有名。她闺名是沈落雁,当年身为瓦岗义军的军师,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江湖人称俏军师。在瓦岗声势最盛之时,她的名号可谓人听人怕,鬼听鬼愁。”
叶星落怀疑道:“有没有这么夸张?”
花浪笑道:“一点都不夸张。当时瓦岗寨的大龙头是翟让,可名气最大的却是号称蒲山公的李密,而沈落雁就是李密最得力的手下,可以说李密至少有一半江山是靠她打回来的。即便连后来名满天下的少帅寇仲也在她手下吃过大亏。”
叶星落仍是有疑问道:“那她怎么会成为李夫人,落脚并州呢?”
花浪叹息道:“瓦岗义军虽强盛一时,却最终还是败在少帅寇仲手下。李密一蹶不振,遂入降李唐,瓦岗军随即分裂,沈落雁也无力回天。李唐自不会重用一个女人,反是李绩大受重用。于是当年的沈军师就成了今天的李夫人。”
叶星落沉思道:“如此说来,李夫人的确是不同凡响,那你们怎么能脱难呢?”
花浪叹气道:“其实李夫人沈落雁并不是徐如眉的亲娘,只是她自己没有生养,而徐如眉的亲娘早亡,从小由她带大,所以娇宠得不得了。我们得罪了徐如眉可捅了马蜂窝了,她当时就凤颜大怒,连李将军都劝不住她。说来也倒霉,我们懵懂无知,被李夫人略使小计就抓住了,结果被她狠狠教训了一顿。哎,往事真是不堪回首。”
关度飞笑道:“你少来了。既是不堪回首,你今天又招惹徐如眉,要是被李夫人知道了,我们还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花浪愁眉不展道:“当时只顾痛快了,那管得了那么多,现在真是悔之莫及呀。”
关度飞冷哼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又想让我作挡箭牌?少装可怜了。这次我说什么也不会上当了。”
花浪听了这句话后反有了精神,慨然道:“怎么能这么说呢?没事,不就是李夫人吗?有什么事我顶着好了,保证不会让你有事。”
关度飞却摇摇头,明显不相信花浪的话。
这时门开了,得福大盘小碟地把饭菜端上来了。
众人不再说话,开始大吃起来。
叶星落一边吃着,一边道:“对了,飞飞,你对着马啸天的时候说他只是二流角色,那真正的高手有那些呢?”
关度飞头也不抬道:“那都是花子告诉我的,你问他吧,他比较清楚。”
叶星落又把疑问的目光转向花浪。
花浪大力从一条鸡腿上撕下一大块肉,含糊不清道:“这些都是我那半个师傅讲给我听的。”
叶星落奇怪道:“半个师傅?”
花浪一口吞下嘴里的肉,这才得到:“他教了我很多东西,可是不许我叫他师傅,也不准对别人提他的名字,这不就相当于半个师傅吗?”
叶星落恍然,却又问道:“那你半个师傅是如何评价天下英雄的呢?”
花浪一下子来了精神,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才缓缓道:“说英雄,谁是英雄?”
叶星落等了半天,却不见他的下文。就在他刚要开口时,花浪又说话了:“凡事都有其前因后果,来龙去脉,说天下英雄,先要从历史说起。”
说到这里,他的手已向茶杯伸去。
这次叶星落早有防备,已抢先把茶杯端走,笑骂道:“你还来劲了,快点说。”
花浪不满道:“听书自然要听全本。你这么心急怎么能领会我半个师傅评论的精华呢?”
叶星落威胁道:“少说废话,再不说我可动手了。”
花浪根本不理他的威胁,自顾自道:“自盘古开天,遂有人类,三皇五帝之后,才有历史。正象书上所说:夏商与西周,东周分两段,春秋与战国,一统秦两汉。”
叶星落实在受不了他的罗嗦,拍着桌子道:“正题,切入正题。”
他越急,花浪反而更悠闲,抢过关度飞的杯子又喝了一口茶。
叶星落对他已不抱希望了,遂由他去了。
花浪放下茶杯,赞叹一声:“好茶!”这才又接着道:“东汉末年黄巾起义之后,汉王朝名存实亡,天下陷入分裂。后虽有晋朝短暂统一,却很快成偏安一隅之局,由此而过三百多年,天下南北分裂,呈对峙的局面。这一局面直到前朝开国皇帝杨坚手中才告结束,天下重回一统之势。可惜好景不长,在他儿子杨广手中便葬送了江山。”
他扫了一眼聚精会神听他说书的其他三人,精神大振道:“杨广其人,有文采,好炫耀。年二十而为并州都督,可谓少年得志,后统兵扫平江南,功绩卓著,本也是青史留名的好人才。可惜他登基之后穷兵黩武,好大喜功,在短短几年间已是怨声载道,天下遂群雄并起。”
其他三人都目光不善。
花浪也不着忙,他摆摆手道:“别急,马上就进入主题。杨广的功过属题外话,咱先表过不提。但正是在隋末天下大乱的背景下,我们的英雄人物才有机会闪亮登场。”
众人虽表面上对花浪甚是不屑,但还是被他的讲述给吸引住了,没有人开口,都屏息静气地等待他继续。
花浪等众人都有焦急之色时才又讲道:“在隋末大乱之时,天下名头最响的是三大宗师和四大世阀。三大宗师分别是有中原第一人之称的散人宁道奇,突厥的武尊毕玄和高丽的奕剑大师傅采林,在武林中享有至高无上的声望。四大世阀则是宇文,独孤,李阀和宋阀,地位尊崇,影响巨大。李家即为当今天子的家族,也在那时起兵反隋,后来才从群雄中脱颖而出,得以夺取天下。当然此乃后话暂且不表。在当时来说,虽然宋阀偏居岭南,但阀主天刀宋缺却是四大世阀中最具威慑力的,不仅号称天下第一刀法大家,还号称天下第一兵法大家,更是天下第一美男子。说到这里,我建议大家都默哀一下,因为我们永远都赶不上他老人家。”
听到他奇峰突起来了这么一句,大家都是一愣。关度飞不服道:“他能做到的,我们经过努力也一定能做到,花子你这么说我可不同意。我也是用刀的,倒真希望有一天能和他老人家切磋一番。”其他两人虽没说话,但明显对花浪的话感到莫名其妙。
花浪得意地扫了三人一眼道:“说到武功,当然我不能否认你们都有可能达到他老人家的高度,但即使你们武功比他高,用兵比他强,你们也还是赶不上他老人家。难道你天赋很好,后天又努力,就能变成天下第一美男子吗?”
众人终于明白了花浪的意思,当然不会按他提议的默哀,反而哄堂大笑。关度飞更是笑骂道:“去你的,相貌是爹娘给的,难道因为不是美男子还要痛哭一场吗?”
花浪却一本正经道:“人都是爱美的,一想到我贵为天下第一巨富,却偏偏有人比我帅,唉,我心中就挺不是滋味的。”居然还叹了一口气。
叶星落忍不住给他一脚笑道:“天下第一巨富?你是吗?等你真成了巨富时再烦恼也不迟。少说废话了,讲正题。”
花浪挨了一脚反而笑嘻嘻道:“我的思维太活跃了,讲着就岔远了。好了,闲话说过,言归正传。在群雄并起之时,形势可是热闹之极。瓦岗军盘踞河南,大龙头翟让重用李密,屡败官军,风头一时无俩。号称夏王的窦建德纵横河北,也是声势强盛。江淮间有杜伏威和李子通争雄,打得天昏地暗。李家在义军中起兵稍晚,虽有关中之利,却也有突厥之患,形势并不是很好。除此以外,尚有多股势力,不过都不成气候,表过不提。在当时来看,最具实力的当是瓦岗义军,所有人都以为天下非他们莫属。”
叶星落插入道:“那就是李夫人沈落雁所在的义军了?”
花浪点头道:“正是。不过她是李密的军师,在她的辅佐下,李密号称蒲山公,声望犹在翟让之上。就在李密暗算翟让,登上瓦岗军第一把交椅,正春风得意的时候,他犯了一生中最大的错误。”
叶星落已摸透他的习惯,知道他喜欢卖弄,于是恰倒好处地问了一句:“什么错误?”
花浪对他的知情识趣甚是满意,接着道:“他得罪了两个绝不应该得罪的人。那时那两个人尚不出名,但现在却是无人不晓,他们就是少帅寇仲和他的好兄弟徐子陵。李密颁下蒲山公令欲取两人人头,却被两人屡屡逃脱,还欲战欲强,最后更是在虎牢一役中助王世充大破瓦岗军,一战名动天下。经此一役,天下形势顿时大变,瓦岗一蹶不振,关中的李家由于接纳了穷途末路的李密,反成了最大热门。”
叶星落同意道:“李唐之盛,应是始于此时。”
花浪笑道:“但少帅却不服气李唐的强势,在因锋芒毕露而遭王世充所嫉,并被追杀的情况下,少帅仍是象他一生中无数次经历得那般奇迹脱险。此后他更是在彭城建立自己的势力少帅军,少帅之名也就从那时起名扬天下。天下英雄虽众,但最终命运还是决定于少帅和时为秦王的当今天子李世民之手。两大不世统帅终在洛阳展开决斗。”
叶星落又唱和道:“结果呢?”
花浪叹息道:“少帅虽才高绝顶,奈何王世充烂泥扶不上墙,最终洛阳城破,少帅千里逃亡。李世民紧追不舍,他最明白少帅的过人之处,视之为平生第一对手,绝不愿给他喘息之机。”
众人都投入到花浪的故事中,不觉都有些紧张。薛仁贵情不自禁道:“那少帅不是危险了?”
花浪点头道:“岂只危险,最后已到弹尽粮绝之境。但天无绝人之路,就在大雪弥漫之际,后为少帅岳父的天刀宋缺带兵赶到。李世民知事不可为,不战而退。少帅虽狼狈不堪,但也由此赢得与李世民齐名的声望,其他割据群雄都成为陪衬,天下将是他们两人的囊中物,唯一的悬念是谁会最后得手。”
叶星落的双眸忽然亮了起来,显然不只是为故事所动,好象暗中决定了什么。
花浪也不再插科打诨,继续道:“当时李世民只是秦王,还因功高受排挤,所以李唐的形势因内讧而不明。相反,少帅与天刀联手,声势如日中天,没人怀疑少帅将是那一统江山之人。就在这时,散人宁道奇却出面挑战宋缺,洛阳净念禅院一战,两人两败俱伤,虽为宋缺赢得不下于中原第一高人的声望,却也断了少帅军得力一臂。宋缺虽回岭南养伤,只留少帅一人独撑大局,但形势却还是有利于少帅军。然而,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少帅居然放弃手中的优势,将天下拱手让与李家,只不过条件是必须由李世民当家。玄武门之变,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毙命,高祖李渊退位为太上皇,李世民登基,天下终于统一于李唐。于是有了现在的贞观盛世。”
叶星落惊讶道:“怎么会这样呢?”
花浪摇头道:“真正内情谁知道呢?据我那半个师傅讲,少帅其实对做皇帝半点兴趣也没有,乐得李世民肯接手。而且他的意中人宋家二小姐宋玉致一直不同意为争天下而将为宋家马首是瞻的岭南民众投入到战争中,所以流行的说法是少帅只是为讨美人欢心。当然他的好兄弟徐子陵也是一个重要因素,他一直不赞成少帅出来争天下,认为李世民才是解救苍生的明主,只是为李唐形势不明,才助少帅成另一个有望统一天下的领袖。在突厥重兵压境的情况下,当李世民决定摆脱家族束缚,决定已社稷为重时,徐子陵便劝少帅放弃与李世民的争斗。少帅义薄云天,为全兄弟情谊,毅然决定退出天下之争,并助李世民尽快一统天下,以解百姓兵凶战危之苦。这也是一种说法。或许两种情况都存在,但孰轻孰重,也许只有少帅清楚。”
关度飞慨然道:“我觉得自是后一种说法合理,若说是因为宋小姐不同意,那少帅早就退出了,不会等那么久。只有为兄弟才能有这种情况出现,一个女人岂能左右大局?我倒不是对宋小姐有看法,只是我觉得以少帅这种性格,是绝对不会为女人而折腰的,当然宋小姐也是一个因素,只是绝对不是最主要的。”
薛仁贵缓缓道:“也许有一点花子没有提到,那就是少帅出身贫苦,了解民间苦难,他的退出是以百姓为重。苍生为重,这是大仁大义之举,我辈男儿都应以此为榜样。”
叶星落目露奇光,却是没有说话。
花浪伸个懒腰道:“不论我们怎么看,少帅已是一个活着的传奇,他不爱江山爱美人也早成为江湖中的佳话。历史讲完,结论是:当世英雄以少帅为首。”
叶星落气结道:“你说这么多,结果就这么简单?”
花浪瞪他一眼道:“你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以少帅为首,并不是只少帅一人。与他同生共死的兄弟徐子陵和跋锋寒当然也不会榜上无名。跋锋寒我刚才虽未提到,但在少帅的风光后面,他出的力也不少,实力与少帅和徐子陵在伯仲之间。现如今四大世阀在江湖上虽犹有余威,但只有宋缺是名望不减,其他已不复当年盛况。而且宋家现在行事低调,宋缺已久不过问江湖中事。所以四大世阀已不用说了。三大宗师中,宁道奇和傅采林退隐,毕玄与少帅一战虽不分胜负,却已声望大跌,再加上贞观四年李靖将军攻破突厥,活捉颉利,随着突厥势委,已是不足论。后起高手未经风雨,更是不用提。所以说论天下英雄,中原自是以少帅寇仲和他的兄弟徐子陵为首,草原上无人能及跋锋寒。这就是当今武林的顶尖人物。以此为准,高丽声名最盛的是傅采林的女弟子傅君嫱,但比此三人还稍逊一筹。至于什么白道七大门派,黑道三大豪门,都是二流角色,马啸天的虎王寨在黑道三帮中尚排末位,典型的二流。”
叶星落沉吟道:“这都是你师傅说的?”
花浪得意道:“总的评价是我师傅说的,但他并未为三人排名,象我这么有头脑的人当然有自己的看法,少帅为首,这个结论是我做出来的。”
关度飞摇头道:“少帅自是顶级高手,我对他也是非常仰慕,但要在他们三人中选一人,我更倾向跋锋寒。据说他有一句名言,谁够狠谁才能活下去,一句话尽显男儿本色,我佩服他。”
叶星落长叹道:“或许大家都低估了徐子陵了,他一直处于幕后,好象不太引人注目,但只要想想只有他能左右少帅的决定,可知其人当是英雄了得。”
薛仁贵赞同道:“而且他劝少帅退出也是以百姓为念,如此胸怀,岂是凡人可有?”
花浪笑道:“我等坐论英雄,虽各有偏爱,但无庸置疑的是,他们都是英雄。我们能象他们一样,也算不枉此生。但我想想也就算了,打死打生,我可不觉有什么乐子。我宁愿啸傲江湖上,笑看金银落。”
关度飞扑哧笑道:“少卖弄你那点狗屁文才了,我对你只能说三个字,没出息。”
花浪也不生气,笑嘻嘻道:“人各有志,你说我没出息,我还觉得你无聊。等我成了大富翁,我用钱砸你个半身不遂,看你还敢口出不逊。”
众人大笑。
关度飞也苦笑摇头道:“你就作你的发财梦吧,我看你是没救了。”
叶星落笑罢,忽又问道:“你师傅看来亦非常人,不知他有没有提到其他可与这三人相提并论的人物?”
花浪盯着叶星落的脸,忽拍案大叫道:“星少看来才是行家,这问题问得大有深意?”
叶星落莫名其妙道:“这有什么深意?”其他而人也是迷惑不解。
花浪很认真地道:“我们刚才所说的人物,都是江湖人耳熟能详的,据我半个师傅说,在江湖中还有一些神秘门派在暗地里争斗,虽少为人知,却能左右天下大势。据说少帅他们就和这些门派打过交道,其中内情极为复杂,一言难尽。”
关度飞显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颇为怀疑道:“你又在编故事吧?怎么会有这种事?”薛仁贵也同样露出不相信的神色。
反是发问的叶星落毫不怀疑,他只是追问道:“那你师傅提到那些神秘门派?他又是如何评价的?”
花浪叹气道:“他说的时候我也很怀疑,所以也没详细问。只知有慈航静斋和净念禅院为白道领袖,又是佛门圣地,据说出来个个是高手,已天下苍生为念,是正义的代表。还有就是魔门,行事邪恶,有好多道派,这个我却不太清楚,不过好象也是高手辈出。至于这些高手有多高,我倒不是很了解,反正比什么二流黑白道是要高不少。对了,还有什么四大佛宗,加起来有四个老秃头号称四大圣僧,据说个个是宁道奇那级数的高手,也不知真假。”
关度飞大笑道:“老秃头?这也是你师傅说的?”
花浪摇头道:“这是我自己对佛门中人的尊称,我对他们可没有什么好感。”薛仁贵也忍不住笑了。
叶星落却忽然很沉默,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其他三人都看出叶星落的神情有异,花浪反问道:“星少莫非与这些神秘门派有什么关系?”
叶星落摇头道:“算了,有机会再说吧,时候不早了,先吃饭吧。”
众人见他似有难言之隐,也就不再多问,埋头大吃起来。
花浪狼吞虎咽吃完饭,忽神秘兮兮问道:“不知你们身上有没有带钱?”
众人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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