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长东双目紧紧盯着薛仁贵,叹了一口气道:“我虽不愿过分伤到你,但你要是还纠缠不休的话,我可不能担保再不下狠手。”
任长东如此说虽说是表示他刚才并未出尽全力,但也表明他已把薛仁贵当做平等的对手,承认不出全力无法打败他。只此一句,薛仁贵也可自傲了。
薛仁贵不说话,脸色却阵红阵白,忽“哇”一声又吐出一口鲜血。
抬头看到任长东仍戒备地盯着自己,薛仁贵苦笑着摇摇头颓然道:“我输了。” 话音未落,他已斜斜地向地面倒去。
一条人影倏地一掠数丈跃至薛仁贵身旁,在他倒地前已一把将他扶住。
薛仁贵勉强睁开眼,只见花浪正关切地望着他。
将脸色苍白的薛仁贵扶至他原来所坐的椅子上,花浪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他把小瓶塞入薛仁贵的手中,恳切地道:“这是一种秘制的伤药,对内伤尤其有效。你赶紧服下吧,服用后需马上运功。”
薛仁贵打开瓶塞,小瓶中是一粒碧绿色的丹丸,虽不知是否真的有疗伤奇效,但一股异香传入鼻中,他的精神登时一振。
虽然别人看不出,薛仁贵却知道自己的伤势甚是严重。他以血肉之躯硬挡了任长东的一击,能再次站起完全是靠着胸中一股不屈之气,实际上他的五脏六腑都有一种撕裂的感觉。
花浪脸上仍是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但薛仁贵却看出其中含有无比的真诚。没来由心中一暖,薛仁贵勉强微笑道:“谢谢!”
他知道这不是客气的时候,疗伤要紧,他一口吞下那绿色的药丸,开始闭目运功。
花浪看着他脸上渐渐有了血色,自己也舒了一口气。
在薛仁贵第二次倒地的时候,赵毅心中一声长叹,不用马啸天出手,只他两个手下已是威风八面,难不成大道社的声名真的要毁在今日?
王怀义早没了先前的神气,只盼望能早点把马啸天打发走,至于是否丢脸他完已全顾不得了。
马啸天嘴角挂着一丝微笑,但其中却有说不出的轻蔑和不屑。
叶星落仍是不动声色地端坐着,眼睛望向花浪忙着照顾薛仁贵的身影,他的眼神中露出深思的神色。
关度飞忽懒洋洋地站起来。拔出钢刀挥舞了几下,他又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这才大步向场中走去。
马啸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浑不在意道:“看这么多高手过招,我的手也有些痒了。”
孙见智抢着道:“这一场又该轮到我了。”
任长东摇头道:“应该给年轻人一个选择的机会。我想他一定不会选你的斧子。只凭蛮力狠砍有什么技巧可言?他应该找我才算是正确选择。对不对,年轻人?”
孙见智大怒道:“你这是看不起我了?要不要我和你来拼一场?”
任长东还来不及答话,关度飞已笑道:“两位不用争了,我不是来找你们的。我是来找他的。”说着用刀尖指了指马啸天。
愣了一下,孙见智大笑道:“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不过我一样可以送你归西,不用虎王亲自出手。”
关度飞仍是那副满不在乎的神态,他故意叹口气道:“我也知道虎王定非浪得虚名,找他不如找你们,可你们都已斗了一场,我再找你们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如被别人知道了一定说我欺负老人家,我以后还怎么做人?”脸上还现出极为诚恳的表情。
孙见智看看任长东,他被气得有点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他好歹也是成名多年的高手,居然被关度飞不客气地称为老人家,还怕欺负他被人笑话。
任长东摇头失笑道:“年轻人还真是狂妄啊,难不成我们的名号都一钱不值了吗?”
关度飞依旧一脸诚恳道:“在下绝没有看不起两位的意思,不过呢,如果你们没什么更好提议的话,我还是找虎王好了。”
马啸天举手示意正要开口的孙见智不要说话,冷冷地看着关度飞,忽开怀大笑道:“好多年没见过这么傲气的年轻人了,好,我就来看看你是否有骄傲的资格。”
关度飞微笑道:“虎王能体谅下情是最好了。”
马啸天大喝一声道:“矛来!”早有一名黑衣武士快步上前把一条原挂在他鞍头的漆黑如墨的大铁矛递与他的手中。
深深注视着手上的铁矛,马啸天的眼神忽变得如初恋情人般炽热。他缓缓抬起头,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关度飞听:“虎王矛,又有人称断魂矛,这么多年来丧命矛下的英雄好汉不知凡几,只不知你是否会是例外?”
关度飞作吃惊状道:“虎王莫非在吓唬我?我胆子很小的,最好不要开玩笑。”
马啸天也笑道:“我有那么无聊吗?只是此矛久未饮血,只怕我一出手便难留手。”
关度飞愁眉苦脸道:“这么凶险?那我现在退出好不好?”
马啸天摇头道:“别想引诱我犯轻敌的错误,我从来不会低估对手,无论与什么人对阵,当我出手时我都会把他当成生平劲敌。我看得出来你是无视一切艰难的,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心生怯意?”
关度飞苦笑道:“虎王把我捧得这么高,我看来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马啸天猛喝道:“废话少说了,来吧!”
一挥手中长矛,马啸天发出一股庞大的气劲。
铺天盖地般的压力直向关度飞冲去,关度飞顿觉呼吸困难。他运功竭力对抗着这似是无可抵御的气劲,心中却是不惊反喜。
从一开始故意刺激任长东和孙见智,到后来又学花浪般插科打诨,他唯一的目的就是让马啸天摸不透他的底细,从而在战略上犯错。
马啸天虽然口中说不会轻视任何敌手,但还是不可能对关度飞这样一个后辈一开始就痛下杀手。他之所以用气势压迫关度飞就是要逼关度飞先出手,而他以逸待劳,只要关度飞一出手大局就完全在他手中了。
关度飞赌的正是这一点,虽然有一种感觉如果任由马啸天凝聚气势最后一击将是致命的,最好的办法好象是先发制人,但关度飞还是压制着出手的冲动,静静等待着。
马啸天的气势越来越强,他根本不相信关度飞能抵挡住这气势的压迫。他双眼射出寒光,准备在关度飞出手之际给他致命一击。但出乎他的意料,关度飞好象根本没有出手的打算,虽然能看出他是在苦苦支撑,但他就是保持着一动不动。
马啸天暗想莫非高估他了,居然任凭自己这么自由凝聚功力而无动于衷,难道他不知道当自己完成聚力之后那一击将是排山倒海般的强劲?马啸天忽觉得完全看不透关度飞的深浅。
“看你能撑多久?”马啸天暗自冷笑。
关度飞忽地动了,但却只是不经意地挥了挥刀。马啸天突觉受气劲牵引,他的长矛便要脱手击出。心下一凛,马啸天堪堪控制自己没有出手,虽然自信一出手即可击退关度飞,但象他这样的高手喜欢将整个战局控制在自己手中,这种不是谋定而动的攻击不是他的风格。
“还不动手?”马啸天终忍不住向关度飞喝道。
关度飞知道马啸天终于失去控制一切的自信,他刚才的动作看是轻松,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他竭尽全力才勉强做到的。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心理优势他自然不会放过,他乘马啸天说话时压力稍减的空隙道:“你是老人家,自然是你先来。”
孙见智和任长东一开始对马啸天亲自对付关度飞颇不以为然,但看到关度飞与马啸天以气势对抗这么久,深知马啸天厉害的他们心下对关度飞的评价已是不同。
听到连虎王也被称为老人家,他们哭笑不得,这小子还真是口无遮拦,对虎王也是殊无敬意。
马啸天的感觉却完全不同,他的气势已达顶点,再不出手就要没法保持了。出于对关度飞出言不恭的愤慨,虽然心下隐隐觉得不妥,他还是将蓄势待发的一矛攻了出去。
关度飞大喝一声:“来得好!”凌空跃起,人尚在空中,长刀已化作一道长虹迎击马啸天的长铁矛。
马啸天出手前已想好如果关度飞闪避的话他该如何追击,他根本就没想到关度飞竟敢与他硬拼这气势雄浑的一招。即使是关度飞已挥刀下击,他仍还只以为关度飞只是年少轻狂不知轻重,所以他完全没把关度飞的这一刀放在眼里。
刀枪相击。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令在场人等目瞪口呆。
巨响过后,马啸天稳稳地站在原处,而关度飞却翻着跟头飞了出去。
虽然表面看上去毫发无伤,马啸天心中却是骇然。在与关度飞交手的一刹那他终于明白关度飞是蓄意要和他对拼这一招,关键处在于关度飞的内力很是奇特,如果把一般的内力比做拳脚的话,那关度飞的内力就是刀剑,虽然没有他数十年的内力浑厚,但杀伤力却犹有过之。
猝不及防下马啸天登时吃了个暗亏,幸好他的功力的确不同凡响才没有被关度飞一举得手,但也已受了轻微的内伤。
就在马啸天暗自为最终还是轻敌而不满的同时,那边关度飞也落到地面。脚刚着地,喷出的鲜血犹在空中飘洒,关度飞已纵身向马啸天扑去。
全场愕然。
以马啸天比任长东和孙见智更胜一筹的功力,再加上是竭尽全力的一击,所有人都以为他不死也是重伤,没有人以为他落地后还能站起来。而现实是他只是吐了一口血就又悍不畏死的攻向马啸天。
只有关度飞自己清楚其中缘由。
在他准备下场动手时他已想好了,他无论功力还是招数都无法与马啸天相提并论,只能险中求胜,所以他在马啸天压迫他出手时才不为所动,就为了与马啸天在他气势最强时对拼一招。马啸天的攻击看上去气势十足,但当关度飞击中他攻势中最强一点后,他的攻击已化为乌有。而之所以要在马啸天气势最足时攻击是因为这时双方的冲撞会造成最大的反震。关度飞由于早有预谋,所以交手之后马上借力向后翻飞化解了大部分的力道,虽然由于实力的差距仍不免口喷鲜血,但其实并未受多重的伤。而马啸天由于过于托大,又不能象关度飞一样不顾身份用非常规手段化解反震的力道,所以反被震伤。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年轻的关度飞居然在让威名远扬的马啸天先出手的情况下一招即抢回主动,而狠拼数招的结果仍然是平分秋色。
马啸天更是愤恨难平,他不记得什么时候有过如此狼狈的经历,虽然他也曾经失败过,但象被一个看不出有什么厉害的年轻人逼的下不了台在他来说可是第一次。而且他这次来并州正是为显示太行虎王寨的威风,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闹得如此灰头土脸,这口气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快速运转内力舒缓着酸麻的双臂,马啸天看到关度飞仍是不服输地望着自己,他忽然仰天长笑道:“好,自古英雄出少年,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居然能令我受伤,多少年了,你是第一个,有一套。”
他状极欢畅,但这笑声给人的感觉却是恶寒,谁都知道马啸天对关度飞动了杀机,既然他敢坦称自己受伤,那他就绝不会容忍一个伤到自己的人生离此地。
关度飞自然不会误解马啸天的真正意思,但却丝毫不惧,伸手抹去嘴角的血渍,他淡淡道:“侥幸而已。”
花浪早在关度飞步入场中的时候就抢至圈外,他一直密切关注着战局的发展,即使在关度飞两次吐血的时候他的神情也没多大变化,但听到马啸天的笑声之后他的脸色忽地变了。倏地跃至关度飞身旁,花浪向马啸天笑嘻嘻地一抱拳道:“大家以武会友,点到为止既可,开心就好了,何必伤了和气呢?不如我们认输,此场就此作罢,不知虎王意下如何?”
马啸天森然道:“你好象不知道我马啸天是何等样人,现下的局势明显是不分胜负,你认输算怎么一回事?”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明白马啸天不惜一切代价要杀死关度飞,关度飞有难了。
花浪还要说话,关度飞忽截入道:“花子,什么也不用说了,虎王既肯不吝赐教,我怎么能辜负他老人家的一番好意呢?”
虽然眼中满是担忧之色,但听到关度飞如此说,花浪也不再多言,默默回到场边,眼睛紧紧地注视着马啸天的一举一动。
马啸天喝道:“有志气!你叫什么名字?”关度飞下场的时候并没有通报姓名,他既不说,马啸天自也懒得问他,但关度飞随后的表现已完全令他改观,所以终于忍不住屈尊询问了。
关度飞淡淡道:“虎王终想起问我的名字了吗?我叫关度飞,无名小卒而已。”
马啸天笑道:“关度飞?名字不错,你本来可以大有前途的,遇上我只能怪你运气不好。”
关度飞神色不变道:“虎王何时变得如此婆婆妈妈的呢?”
马啸天眼中忽射出冷酷的寒芒,一抬手,长矛缓缓刺出。
一矛既出,马啸天的气势更是凌人,浑身都散发出一种霸气。这才是真正的虎王马啸天。
乍看起来马啸天这一矛平平无奇,但关度飞却不由心中一凛。
长矛看似缓慢,只是简单地平刺,但在关度飞的眼里却是闪烁不定。
与马啸天对拼的第一招,马啸天的铁矛虽化作万千矛影,但关度飞仍精确地命中他的矛尖,但这一次关度飞虽清楚地看到长矛,却似完全无法确定它的位置,这种矛盾的感觉令关度飞极为难受。在这同时,
他只觉得所有的退路都被封死,无论如何反应都无法躲开这一击,心头不由泛起无能为力的感觉。
长吸一口气,关度飞把由这一招而来的失落感觉排出脑海,凭着感觉一刀劈出。他乃是心志坚毅之人,并不因马啸天的强大而丧失信心。但对马啸天的这一招他已不能再等待了,只有冒险以攻待守,期盼能险中求生。
马啸天脸上忽现出笑意,长矛倏地加速,关度飞的一刀顿时劈在空处。长矛电射关度飞胸前,眼见就要贯胸而入。
就在这生死关头,关度飞猛地前扑,躲过了这一矛。他尚未站稳,马啸天的长矛已如影随形地追至,迫不得已下关度飞反手回劈,一股摧心裂肺的气劲透体而入,关度飞打着转带血跌出。他的功力本就与马笑天差距甚大,先机既失,一招间已被挫败。
马啸天绝不肯放过这奠定大局的机会,关度飞刚一头栽倒在地他已飞身跃起凌空下击,摆明不杀死关度飞绝不罢休。
花浪当然也看出马啸天的意图,他忽然飞向马啸天,凌空一脚向马啸天的臀部踹去。马啸天从破空声中已判断出花浪的功力有限,本不欲把他当回事,但花浪所攻击部位的不雅却让他暗自忿恨。想到当务之急是不能让关度飞缓过气来,他只是微一侧身让过花浪这一脚,长矛仍攻向关度飞,花浪的账自可随后再算。
异变突生。花浪的功夫虽不怎么样,但轻功方面却有他的绝活,只见本已一脚踏空,眼见要与马啸天擦肩而过之时,花浪忽凌空旋转三百六十度,以腰部为轴,右脚仍向马啸天臀部扫去。
马啸天本不待理他,反正就算被他踢到也伤不了,但花浪口中却念叨着:“叫你捣蛋,老子踢你屁股。”
马啸天也忍不住心头火起。出道这么多年,虽有人胜过他,也有人不服他,但从没人敢如此侮辱他,他终于放弃攻击关度飞,也反腿一脚踹向花浪。
任长东和孙见智可算是开了眼界了。跟随虎王这么多年,他们到什么地方都是威风八面,从没人敢对他们不敬。而今天,先有关度飞口无遮拦,对虎王的威名浑然不顾,到花浪更是肆无忌惮,连这么侮辱性的话也敢对虎王说。两人苦笑摇头,大感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那边花浪反被马啸天一脚踢中屁股,登时凌空飞了出去。还是马啸天人在空中无法出全力,不然他早一命呜呼。饶是如此,人尚在空中,花浪的血早吐得一塌糊涂。
凭花浪的死缠浪打,关度飞终得到一线喘息之机。他刚一缓过气来,就马上向花浪着地之处扑去。
马啸天也稳稳落地,冷冷望向花浪和关度飞。
关度飞扶起满脸鲜血的花浪,破口大骂道:“花子,你他妈不要命了?就凭你那三脚猫功夫,你瞎掺乎什么?”
花浪微弱地笑道:“你他妈了不起?还不是被人打得满地爬。骂我?不是我你的狗命早没了。”
关度飞叹气道:“你又何必呢?我是注定要打打杀杀的了,虽然马啸天只是二流角色,但也算有头有脸,死在他手上我也不冤。你不能啊。你还有漂亮姑娘和快乐的日子等着你。”
马啸天的脸色难看起来,什么?二流角色?他这才知道,关度飞为什么不找任长东和孙见智了,因为连他自己也并不被关度飞当回事。
那边花浪大笑起来道:“狗屁!你觉得眼睁睁看着你死在我面前,我以后还能快乐起来?”
关度飞摇头道:“你一向自诩是个聪明人,可今天看来你一点都不聪明,你简直是天下第一大笨蛋。”
花浪因刚才的大笑而疼得呲牙裂嘴,但仍勉强笑道:“聪明人也好,笨蛋也罢,人反正要死的,一死之后就没有聪明愚笨之分了。总之,我不会让人在我面前杀死你的,除非先杀了我。”
关度飞叹气道:“你的构思马上就要变成现实了,你出手就出手吧,干吗骂人呢?只怕现在马啸天放过我也不会放过你。”
花浪终于自己站直了身子道:“你是不是还活着?”
关度飞奇怪道:“我当然活着。”
花浪活动了一下道:“我出手和骂人都是为了让他不能攻击你,你也知道我的功夫太差了,不骂他,他怎么会回头呢?既然你还活着,说明我还是有点用的。”
关度飞沉默一下道:“你还撑的住吧?”
花浪苦笑道:“撑不住也要撑了,你不看人家还在等着我们吗?”
关度飞回头向马啸天望去,马啸天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眼中奇芒闪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见关度飞回头,马啸天忽然笑道:“我倒很想知道如果我可以放过你们其中一个人的话,你们会如何选择?”
关度飞哂道:“虎王也这么没见识吗?你以为会有什么结果呢?”
花浪忽拉过关度飞道:“你功夫比我好,能逃就逃吧,以后还可以为我报仇。我其实没什么理想,死就死了吧,你还没见过真正的高手就死太不值得了。”
他说话的声音很低,但却没逃过马啸天的耳朵,马啸天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关度飞忽大笑道:“算了,我们都象个男人吧,别这么婆婆妈妈了。我们既已快乐的一起活过,现在能一起死又有什么遗憾?何况,谁说我们一定会死呢?”
叶星落从头到尾看完了这一幕,心里忽然很感动。他从没有过朋友,也没想过要和什么人交朋友,因为这是他从不理解的东西。但此刻他却有一种冲动。
马啸天冷然插入道:“你以为还有人能救的了你们吗?”
关度飞泰然自若道:“谁知道呢?但只要我们不放弃,任谁要杀死我们都要付出代价。”
马啸天冷笑道:“那我们就来看看吧。”
抬手一矛,马啸天的目标却是花浪,劲风及体,花浪的脸色已变得刷白。
关度飞大惊失色,他忙奋不顾身地挡向这一矛。
马啸天摇头叹息道:“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矛势一转,原来攻向花浪的却是虚招。
对着转而攻向自己的长矛,关度飞仓皇变招仍只是勉强抵住。
虽然没吐血,但关度飞突变的脸色显示这一矛并不好挨。
马啸天长笑道:“还有。”矛影滚滚涌向关度飞和花浪,竟是将两人完全包在中间,其一举击毙两人的目的一目了然。
赵毅作为主人,在这一系列过程中内心一直在煎熬,明知敌不过太行群盗,却又不得不与他们为敌。这时眼见为大道社而卷入这件事的关度飞和花浪就要横死当场,他再也忍不住了,他纵身扑向战圈,口中喝道:“住手!”
赵毅人在空中,忽听到有人笑道:“赵社长,你就不要搅局了。”
话音未落,一条软鞭已向赵毅的脚上卷去。正是任长东。
赵毅顾不得再往前冲,忙使力下坠,堪堪避过这一鞭。还不等他有机会再想就关度飞和花浪,又有一把巨斧当头砍来,却是颇感寂寞的孙见智见猎心喜,乘机上来过两招。
赵毅因任长东的攻击而手忙脚乱,又心切救人,面对孙见智的攻势竟毫无还手之力,一招间已经被击退。
孙见智哈哈笑道:“没劲,太弱了。哎,还是老大对的这两个小子好玩,可惜要没命了。”
有这两个人在,赵毅根本就抢不进战圈,更不要说救人了。
赵毅恶狠狠地瞪了得意洋洋的孙见智一眼,这才把目光投望马啸天处。
那边面对马啸天的凌厉攻势,关度飞突然一脚踹开花浪,在花浪向后飞跌的同时,他已飞身投入了马啸天的矛影当中。
花浪大叫一声:“飞飞,你他妈混蛋!”
一连串清脆的金铁交击声后,关度飞全身带伤,浑身浴血地站在当场,长刀直指马啸天,有一种说不出的傲气。
马啸天浑不在意地道:“我看你能站多久。”
关度飞试着想挥刀,却突然单膝跪倒。花浪忙过去扶住他,急道:“你没事吧?”
关度飞咧咧嘴笑道:“认栽吧,我已动不了手了。”
这时忽有人叫道:“哇,这才有点意思。”说话的是孙见智。
原来在关度飞刚扑向马啸天的时候,薛仁贵从静坐中醒转。
虽不知前面发生的事,但看到花浪情势危急,他当然不能袖手旁观。
一提亮银枪,他便要冲去攻击马啸天,但孙见智却不肯放过他早后悔没有交手的对手,一挥双斧登时拦住他的去路。
薛仁贵一运气,发现原先极重的伤势已好了七七八八,心中更是感激花浪,他见孙见智不识趣地挡着路,二话不说,抬枪分心便刺。
孙见智想不到薛仁贵居然说打就打,忙挥斧挡住这一枪,口中喝道:“好小子,竟敢暗算我,嘿,我也不是吃素的。”
薛仁贵懒得与他纠缠,只简单地喝道:“闪开!”手中银枪已如江海汹涌般攻向孙见智。
薛仁贵败在任长东手下,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对长鞭的特性不够了解,对付孙见智并不落下风,但也无法脱身。孙见智打得甚是过瘾,不禁大喊大叫,薛仁贵是心急如焚,但对孙见智疯狂凶猛的打法一时也是无可奈何。
赵毅看到薛仁贵与孙见智战在一处,自己也无法安心旁观了,他本想冲过去援救关度飞,可旁边尚有一个任长东。
挥挥手中的鞭子,任长东仍是不停摇头道:“唉,人越老越爱趁热闹,看赵社长似亦不甘寂寞,不如我们来过上两招如何?”
赵毅咬咬牙,忽纵身扑向任长东。这时他已不再考虑什么声名生计的事了,年轻时的豪情好象又回来了,他只想和任长东痛痛快快的打上一场。
虽然武功不及任长东,但赵毅经验可谓丰富,所以对上任长东一时半会儿也不露败象。而且不再瞻前顾后的赵毅忽变的豪气十足,一时间任长东也奈何不了他。
这边四个人打做一团,那边马啸天也动手了。
他抬头看看天空,悠然道:“今天还真有意思。不过,也该结束了,没时间陪你们玩了。”
看着马啸天缓缓抬起的长矛,花浪和关度飞相视苦笑,却没有一丝惧意。
花浪叹口气道:“来世再做兄弟好不好?”
关度飞摇头道:“有没有来世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今生我们已是最好的兄弟。”
两人的手忽紧握在一起,完全无视马啸天的存在,同声道:“好兄弟!”
马啸天的嘴角忽闪过残酷的微笑。
长矛升至最高点,马啸天倏地发力,长矛猛然向下挥去。
听到长矛发出的破空之声,失去战斗力的关度飞和基本没有战斗力的花浪都不约而同的把手握得更紧,命运似已决定。
矛尖已至两人头顶,马啸天的笑意更浓,也更残酷。
一条人影如轻烟般飘至。
剑光闪动,长矛击中了一柄长剑。
叮一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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