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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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靡音抬头,看向天空。

    这日的天空,是湛蓝色的,非常美丽,似乎是被血洗过,所以清澈无比。

    这一天,就是一切结束的日子。

    靡音清楚,她清楚殷独贤此刻待在哪里。

    有些事情,只需要有两个人解决的,也只能由两个人解决的。

    所以,靡音悄悄地离开了那群负责保护她的耶罗高手,顺着染血的石子路,她来到了仙庆宫中。

    这里,已经变得荒凉,但是靡音知道,殷独贤一定就在这里。

    很强烈的预感,告诉了靡音:殷独贤就在这里。

    靡音走了进去,宫殿的门,是关闭着的,靡音轻轻将其推开,随后,她看见了里面的殷独贤。

    他依旧是穿着龙袍,一身明黄,高贵冷峻。

    他坐在昔日毓兰所躺过的床上,他的身边,是一把剑。

    他正垂着头。他摊开了自己地手掌。他在仔细地观看着那些纹路。

    那些纵横地。预示着自己命运地纹路。

    但是没有人看得懂。那是一种叫命运地东西。凡人是看不明白地。即使那是他自己地命运。

    殷独贤知道有人来了。因为开门时涌入地光。恰好照在了他地手心中。

    殷独贤地手心里。盛着那些光线。靡音站在门口。看着他。安静地看着她。她地眼中。是平静。

    那是天底下最平静地表情。当经历了无数地事情之后。当到了靡音这个地步。她所剩下地。只有平静。

    没有过多如愿以偿的兴奋,没有报复后的快感。什么,都没有。

    只是平静,只有平静。

    她就这么看着殷独贤,像是看陌生人那样。

    当时间到了现在,一切的仇与爱,都被冲淡了。辨不清原本的面目。

    靡音只知道,她应该做这件事情,她必须做这件事情,不是为了照料自己的感情,而是为了她地亲人做这件事情。

    她,只是为了,寻找到一种公平。

    是的,公平。

    殷独贤让很多人失去了快乐和生命,得到了痛苦与死亡。那么,为了公平,最后的最后。他也应该受到惩罚。

    这就是靡音所想要做的。

    惩罚,现在已经开始了。

    殷独贤,已经品尝到了。

    他的权力,在顷刻之间,就被人夺去,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他只是一个亡国之君。

    他是一根从世界上最肮脏地角落中滋生出的杂草,他之所以要这么卑贱地活过那些岁月,只是为了得到权力。所以。他才有能量成长为最华丽黑暗的大树。

    权力,那是殷独贤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因为没有爱,所以他把权力当成是爱。

    而现在,权力已经离开了,他的生命,也就从此毁灭了。

    靡音就这么站在门口,她的影子,投射在地板上。衣诀飘

    影子,不是真实的,就连人,也不是真实的。

    等那阵风过去之后,殷独贤忽然开口:“你终于回来了。”

    他没有抬头,但是他却知道,来的人,就是靡音。

    “是地,”靡音回答:“我回来了……我总会回来的。”

    “这些天。我一直想着。当你回来时,我一定要问你一个问题。”殷独贤道。

    “什么问题?”靡音愿意回答。在这最后一刻,他愿意回答。

    殷独贤抬起头,目光,还是如雪如冰:“当你杀池舟的那一刻,你在想什么?”

    靡音摇摇头:“没有,我什么都没有想。”

    “我以为,你总该有些不舍地。”殷独贤这么说。

    “可是我没有。”靡音的声音和风是一样的轻飘:“真的,我没有。”

    “原来,我和他,在你心目中是一样的。”殷独贤微笑,但是没有笑出声音。

    靡音没有再回答了。

    殷独贤看着靡音,她的身后,是一片白芒。

    “怎么,你没有带人手来帮你?”殷独贤扬眉,动作的弧度是很小的:“你就这么自信,自己可以杀了我?……靡音,我和池舟,可不是一样的,我对你,并不会手下留情,从来都不会,这点,我以为你是知晓地。”

    “我没有想要杀你。”靡音静静地说道。

    “为什么?”殷独贤道:“不要告诉我,你原谅了我。”

    “不,原不原谅,不是由我来做决定的。”靡音道:“我来,只是想要问你一句话。”

    “什么话?”殷独贤问。

    靡音开口,柔润的光,在她的唇上滑过:“你……感受到那种心情了吗?”

    “什么心情?”殷独贤反问。

    “那种,失去挚爱的心情。”靡音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感受到了吗?你感觉到自己的心,像是四分五裂一般了吗?你感觉到自己的心,像是一片片地被钝刀给切割下来了吗?你感受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像是慢慢地流走了吗?你在不停颤抖吗……你觉得,死,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吗?”

    “究竟为什么,你要告诉我这个?”

    “因为……我想,当你失去权力地时候,你也是会和我一样痛苦的。”

    殷独贤想起了靡音嘴角静静开放的那朵盛世的花。

    是的,在那个时候,靡音就想好了一切,她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她已经知道,究竟要怎么做,才会给予他最大的伤害。

    靡音通通都知道,她一步步地,实现了自己的计划,一步步地,完成了复仇。

    “你来。只是为了确定我此刻的心情?”殷独贤问。

    “是地。”靡音道:“我只是想确定,你是真正地,得到了惩罚。”

    “靡音,你做到了,就像是你希望地那样,我感受到了你想要让我感受到地那种心情。你成功了。”殷独贤站起了身子。

    与此同时,他地手,拿起了那把本放在床上的剑。

    殷独贤一步步地向着靡音走来,他的眸子,是无尽的黑色:“我原本以为,你会一直被我囚禁着,一直陪着我,可是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但是没有关系。靡音,至少,你可以陪着我去死。”

    是的。至少,在他死地时候,还有靡音陪着他。

    殷独贤在渐渐向着靡音靠近,但是靡音没有闪躲,她觉得,并没有闪躲的必要。

    因为她已经让殷独贤品尝到了惩罚,她已经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所以。她就这么站在原地,等待着殷独贤的到来。

    躲避,实在是太累了,靡音不想再这么做。

    她想要休息,如果殷独贤这一刀能够让她休息,那也好。

    那也好。

    靡音闭上了眼睛,等待着。

    殷独贤觉得,自己和靡音的距离是很远的,因为在刚才。他们看着彼此的时候,殷独贤感觉和她之间相隔很远,仿佛永远也无法到达。

    但是真正走来,却不是这么回事。

    殷独贤很快便来到了靡音的身边。

    她地面容,是安详的,没有害怕,没有恐惧,只是安详还有……美丽。

    很可惜,这样美丽的女人却从来没有属于过他。

    可是。至少她将会是死在自己手中地。

    殷独贤举起了手中的刀。他要杀了靡音。

    杀了靡音。

    靡音的身后,是强烈的天光。白得耀眼,然而就在这样的耀眼之中,忽然出现了更强烈的一点白光。

    那是染着杀意的一点白光。

    那是,一把剑。

    另一把剑,从靡音的肩膀上越过,向着他刺来。

    殷独贤赶紧向后退去。

    靡音也没料到会有这突然的变故,她只觉得自己地手臂一紧,然后,她的面前,挡了一个人。

    远修。

    是高远修。

    殷独贤微微眯起眼睛,许久之后,他的嘴角勾起:“原来是你,好久不见。”

    “是的,好久不见。”高远修重复着他的话,但是语气,却是沾染着浓浓的恨意。

    “看你的阵势,是要保护靡音?”殷独贤的脸上,有种冷冷的讥诮:“但是你就没发现,靡音并不想要你地保护。”

    “我只知道一点。”高远修道:“你不可以在我的面前伤害他,任何人都不可以!!!”

    殷独贤的眼睛眯缝着,他上下打量着高远修,良久,忽然说道:“你知道吗?过去,有很多人都说,你和你的父亲并不像,但是现在看来,至少,你和你父亲的性情,还是一样的。当初,他也是用这样的语气告诉我,让我别企图造反,他说,他不会让我得逞……可是结果你也看见了,他,死得有多惨……”

    “住口!!!我不许你提他!!!”高远修几乎是怒吼着说出了这番话。

    “难道我说错了吗?”殷独贤继续说着,他的眸子上,覆盖着一层薄冰:“他所效忠的主人,并没有保护他,而他唯一地儿子--你,只能苟延残喘地活着,连一个男人地身份都失去了,你说,难道他不悲惨吗?”

    话音刚落,高远修就拿着剑向着殷独贤刺去。

    两人顿时纠缠在了一起。

    双方都使出了自己的全力,每一招,都是杀招。

    刀光剑影之中,所有地爱恨情仇都膨胀到了最高点。

    经过几年的练习,高远修的剑术进步神速,再加上第真机的指导,他已经能够和殷独贤抗衡。

    这是一场血腥的决战,两人像是猛兽一般,撕咬在一起,不肯松口。

    没有人愿意认输,大家都是被仇恨所驱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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