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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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连忙了五六天,“喜鹊登梅”总算有些眉目了。如月把该绣的都绣好了,思诺也做好了一只鹊。现在正做另一只含情脉脉、回望伴侣的喜鹊。因为天气也有些热了,两人都在院子里树荫下做活儿,这样又亮又透气。谁知快到中午时,竟变了天。乌压压的一团团云挤满了天空,风也刮了起来。众人忙将绣画儿等物搬进了屋里,如月又张罗人去给十三阿哥、十四阿哥他们送伞送衣服。思诺一想,如月亲自去才好,雨中漫步,多动人啊多浪漫啊~~~~

    这么想着,便赶着如月快去。如月明白她的用意,心内却是一番苦楚,十三爷的心根本就不在她这里呵。又拗不过思诺,只好放下手中的活计,带了两个小太监拿着东西去了。他们见出了门,细雨便扬扬洒洒地下了起来。思诺却是满心欢喜,也不要人陪,吩咐那些人都自便,自己在房内凑着亮光又贴了两片儿毛,就有些出神。

    只忙着为人牵线搭桥,自己的事呢?莫非真的与十四阿哥……不,他是二哥,虽说自己对他也是颇有好感,他对自己也是出自真心。可明明,心里的那人、那情,怎么也忘不掉。若只是为了救母亲而向人献媚,他人倒也罢了,越是知道是真心对自己好的,且自己也对之有情的,就越不能也不想利用这份情义了。其他人……不明底细,不知能否帮自己做这件事。唉,四爷啊,你可还欠我一个请求啊,你堂堂一个皇子,不该不守信啊~~~~~~~你要是赖帐不帮我,我就去勾引你们的爸爸!——啊~~~~~怎么又扎手了?

    思诺皱着眉,将手指吮进嘴里,莫非自己刚才那个“威胁”太大逆不道了?竟来了个现世报,好疼啊。

    “咳~~~手指很好吃吗?”

    冷不防有人这么一问,思诺一哆嗦,这谁啊,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了?咬着手指回头一看,却是一位老者。五平淡,脸上还有些麻子点儿,只是一双眼睛分外明亮,仿佛能将这世间一切的人、事都看透似的。身上只穿了件玄的袍子,倒是滚了条明黄的边儿。一看这个,思诺知道此人有此些来历,忙站了起来。无奈膝盖的伤刚好,又坐了这半天,竟站不稳差点将来人砸个正着!被老者手急眼快的扶住了,看了看她问道:“你有伤?”

    “呃~~~嗯~~~~您……您是……”思诺因为知道了宫中的厉害,也不敢造次,小心翼翼的问。

    “十四阿哥在吗?”老者淡淡地问,娶不看她,只打量着思诺的卧室,一眼瞅见了那个“大清国皇帝之惠娘娘驾前侍奉之锦鸡仙子之位”,前面的案几上,象模象样地盘了几盘水果、生、瓜子什么的。心中好笑,脸上却炕到一丝一毫的变化。

    “十四爷还没回来呢,不过就快了,您坐下等等吧。”见他不说自己的身份,思诺也不敢再问,有那个明黄,又是这个岁数,感情是位王爷吧?也就十三阿哥、十四阿哥的叔叔大爷什么的。

    “这画,是给惠做的?”老者又踱到了未完成的羽毛画儿前,饶有兴味地看了看。“谁给你画的样子?”

    “是十三爷。”

    老者赞许地点点头,看思诺拘谨地样子,浅笑了一下:“你坐吧。”

    “哦。”思诺应了一声,蹭着椅子边儿坐下。

    “有茶么?”

    “啊~~这屋里没有,在厅上呢。我给您倒去。”思诺忙又站了起来。

    “不必了,你忙你的吧。”老者说着,便出了门,往正厅去寻茶去了。

    思诺复又坐下,觉得这人好怪,好象很普通,可又很不凡。说不出的一股什么劲儿,就是让人不知觉的就敬畏起来,其实,想想刚才,明明很和善的嘛,为什么会觉得有些害怕呢?

    正想着,听得一些纷乱的脚步声,接着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如月及来福顺喜儿他们都进来了。

    “你倒真用起功来了。天阴这么沉,能看清么?歇歇吧。”胤祯凑到画儿前瞧了瞧,已做好了八成了吧。

    胤祥也过来看了看,说道:“你膝盖上的伤还没好透吧?总坐着也不好,该活动活动筋骨。”

    “嘻嘻,不碍事啦,只可惜还不能象以前那么跑跑跳跳的。不然我也象如月似的,给二哥送伞送衣服,迎着斜风细雨同归,那是什么样儿的意境啊~~~”一边说着,思诺一边做陶醉状。胤祯马上很配合地挤在她面前应道:“是啊是啊,不过没关系,咱们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

    思诺一听这个,便冲着十四阿哥拧眉眯眼儿:二哥你不要误会啊,我是为了成全大哥和如月。

    胤祯也同样还她个鬼脸儿:晓棠我明白啊,自古假戏真做的故事多了,不如我们也顺水行舟好了。

    “啊,对了,刚才有位麻脸大叔找你呢。”正在气十四阿哥借题发挥,突然想起了那个老者,思诺便连忙汇报。“后来要喝茶,我这屋没有,他就自己往前厅上去了。可有一会儿,敢不是把水缸都……”突然掩住了嘴,因为看到那老者已然站在了门口。

    几人都回头顺着思诺的目光瞧去,不看便罢,一看来者,顿时吃了一惊。胤祥、胤祯忙撩袍跪倒,口内说道:“儿臣叩见皇阿玛,皇阿玛吉祥!”

    “奴才(婢)叩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只有思诺一人呆在原地:完了!我说他老人家喝了一缸的水……我还说他是麻子脸儿……

    如月跪在地上拽了她两把,又死劲地掐了她腿一下,思诺才回过神来,慌慌地叩头,嘴里然着边际地请起安来:

    “奴、奴婢给皇、皇~~~请安,奴婢叩、叩见皇、皇……皇上大姨夫!”

    众人一听都渗出几滴冷汗:这算怎么个请安法儿?哪来的这种称呼!

    康熙也是一愣,接着想起她好象是赫舍里·倩如的儿,这么着,按民间的说法,称自己为姨夫倒也叮再看思诺蜷成一团跪拜在地上,刚才对自己也算彬彬有礼,并不象传说中那样的无法无天,胆大妄为的样子,只是这称呼着实让人吃了一惊。抬抬手让众人都平了身,独走到还趴在地上筛糠的思诺跟前,竟伸手去扶她,并说道:“你是赫舍里家的孩儿?”

    “是~~~”思诺颤微微地应了一声,觉得有人扶自己的胳膊,便很自然地抬头望去,与那张精神矍铄的麻子脸打个正着。

    康熙突然心中一惊,这一双婆娑泪眼,衬在粉玉似的脸儿上,竟比方才多出了千般的娇媚万种的柔情,煞是让人爱怜。而那眸子深处映射出的纯净与简单,却象磁石一般,只要将人的魂魄吸了去似的。可是她为什么泪盈满眶?自己有这么可怕么?又一想,前几天这丫头被罚跪来着,敢是这一跪,又触到旧伤了。便缓声问道:“膝盖很疼么?”

    思诺正被麻子脸儿大叔盯得心神不定,不知如何是好。听见问,便点头应道:“嗯,跪得太实在了,很疼……”忙又掩了嘴:怎么又乱说?难道给皇上跪还要虚的不成?完了完了,上回得罪了惠就闹成那样,如今得罪了皇上,保不齐小命要交待了~~~~~~~脸便有些发白。

    “那你坐着回话吧。”

    “是……啊不!奴婢不敢!”您老人家面前,岂有我的坐位?

    “哦?倒是懂规矩了。”康熙说着,自己向思诺才刚坐的地方坐了下来。“看来十四阿哥还是管教了你一番的,嗯?”

    看着他似笑非笑,思诺紧张得直想休克:真不愧是传说中的千古一帝啊,都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偶现在连他说什么都不知道了~~~

    “回皇阿玛,这几日,儿臣对这些奴才都好好的训导了一回。就是儿臣自己,也必每天省过。”胤祯也没了往日的刁钻,老老实实的垂手答话。

    “这倒是应该的。胤祥的画功长进不少啊。”康熙瞟了瞟那幅喜鹊登梅,不等十三阿哥谦虚一下就接着说道:“只是武学上面仍需用功,布库是咱们老祖宗留下的,要用心演练。”

    “儿臣谨记。”胤祥脸微微泛红,众人听了也都有些紧张,看来思诺大闹布库场的事,他老人家早就知道了。

    “哦,对了,这个……你,你是叫思诺是吧?你来给朕说说你这幅画的来历。你是永和宫的奴才,怎么想起给惠做画来了?”康熙的话语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这却让人更觉无所适从似的。

    “皇阿玛,是、是儿臣……”胤祯急着想替思诺开脱,却被康熙一个手势制止了。

    “朕没有问你,思诺,你自己说。哦,坐下吧,坐下慢慢说。”

    “是。”思诺全身都冒冷汗,顺喜儿搬来一张短凳放在下首,她坐了个边儿。然后开始飞速的绞脑汁:该怎么说才能说清楚又不会犯什么忌讳呢?自己这张嘴可莫在惹下事端了。咳,还是实话实说吧,看样子康师傅什么都知道的,只是看我是不是说实话呢。只是要注意,不要蹦出什没合适宜的修饰词就好了。

    想到这儿,思诺真就慢慢地说起那天的事,如何等两位阿哥吃饭,如何失手打死锦鸡,扔了可惜,便商量着吃掉了。又如何与寻鸡人起冲突,如何到德那里受罚,最后不但赔了罪,还要为锦鸡立牌位,要用鸡毛做画给惠等等。当然,摸瞎的事她可没敢提,那不是上赶着找抽吗?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倒也有些意思。”当惠哭哭啼啼地向康熙说锦鸡死掉的时候,他并不以为意,只是自己众多猎物中的一个么,有什么要紧。后来再听说那闯之人的赔礼时,倒有些兴趣了,所以今天才会顺路到这里来看看。不想这吃鸡的丫头,果然是有趣。

    “皇上,午膳已经摆下了。哟,十三阿哥十四阿哥,老奴给两位阿哥请安,两位爷吉祥。”进来一个穿戴不凡的老太监。

    “李谙达好。”胤祥、胤祯竟很客气地向他问好。思诺好奇地看着他:这就是传说中的大总管李德全?

    一团白的东西从李德全身后跑过去,到康熙脚边讨好地蹭了蹭。思诺一看,却是一只纯种京吧,全身雪白,只两只水汪汪的眼睛又大又圆又黑,小尾巴还不停地摇来摇去,真是可爱之极!思诺就忍不住逗起来:“汪汪!小宝贝儿,过来,过来呀!”

    秘又想起不对,这是在勾引康熙的宠物,了得!忙掩了嘴,看大家都是一幅奇怪的表情,想为自己辨白间,竟冒出了一句:“我不吃狗肉。”

    “嗤”地一声,胤祯把不住笑了出来,胤祥也抿起了嘴,只是勉强没发出声音。康熙扬了扬眉,冲那京吧说道:“雪珠儿,看来你命还是很大哟。”

    最紧张的李德全,看了眼这个不明底细的丫头,见她坐着,况且皇上也没说什么怪罪的话,自己也不好去斥责。只得过来抱起小狗,对康熙说:“皇上,还是让奴才抱着雪珠儿吧,免得它又乱跑。”

    “也好。以后你经着点儿心,咱们养得什么东西,都看紧些,别白白的给人做了点心,又变成了画儿……画儿……思诺!”康熙已经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着思诺。

    “是!”思诺忙站起来,想着这老头儿还挺为他媳抱不平的,居然还给弄话听。

    “朕的寿辰快到了,你就照那画儿的样子,准备一份贺礼吧。”

    “啊?可是……奴婢可不敢再吃锦鸡了。”思诺满腹委屈,还要做画儿?我去哪儿再弄只鸡呀?

    胤祯捂着嘴笑得双肩直抖,胤祥瞪了思诺一眼,却也是嘴角直抽。

    “嗯?哈哈……朕是想看你的奇思巧智,能弄什么出奇的东西来,也不拘是什么画儿或是别的什么,不然这宫里的雀还不被你吃光了?”康熙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丫头,说她是笨呢还是搁这儿装傻呢?

    “你且好生记着这件事,需要什么找十三、十四阿哥或直揭李德全都行。哦,老十三、老十四,你们随朕一起用膳吧。”

    “是,儿臣遵命。”

    说着康熙走了出去,李德全紧跟其后。胤祥、胤祯带着来福、顺喜儿也便跟着去了。思诺舔舔嘴唇,怎么着?又打算你们去吃饭,饿我们一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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