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贞答道:“落雁小姐突然来访,让我觉得诧异。”
晓茹笑道:“先是公主,再是千金小姐,你这状元公的能耐倒也大,迷惑了多少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啊。”
婉贞忙道:“姐姐误会了。这位落雁小姐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她家跟我家本是世交。”于是原原本本的把塞外出征的一些经过告诉了晓茹。晓茹比婉贞略略年长,人也沉稳端庄,婉贞心里早就敬她如姐,两人又假扮夫妻,十分亲近。因此,婉贞有事也不瞒她,一些大事也会与她商量。
晓茹听完也觉得诧异:“这么说来,这样一位小姐不远千里从塞外过来,到京城来寻你倒也不同寻常。”刚才宴席之间,众人只寒暄了一番,还不及问明落雁入京的缘由。婉贞见他们一行人车马劳顿,也没急着问,便先安排他们休息去了。
德云插嘴道:“也就是许大小姐闷了,出门散散心。反正就认识你们几个,于是就入京看你?”
婉贞皱眉道:“我担心是许堡出了什么事情。更何况,现在朝中政局不稳,跟我们来往的人定然会被监视,落雁住在我这儿,我担心……”
晓茹安慰道:“先别乱操心,一般女儿家哪有你那么多的心思?也许真像德云说的那样,那许小姐只是出来游玩也未可知。我见他们衣装整洁,人马气派,虽然路远劳顿,但未显疲态,料想此行并无大事急事。你若不放心,不如现在过去探问一二。”
婉贞点头道:“也。反正日也不上朝,索性过去问问清楚。”
云笑道:“大人真听夫人的话!我也想去见见落雁小姐,成吗?”
贞笑道:“你去问夫人啊。本大人专听夫人地。”晓茹微笑点头。德云高兴地挑起灯笼。一面扶着晓茹。一面喜滋滋地说:“上次在军营里只来得及说几句话……”
三一起出门。正巧看到赛燕还在院子里。婉贞诧异道:“赛燕这么晚了还没睡?”
赛燕笑道:“我正想拜访一下那位落雁小姐呢。虽然人家是美貌得沉鱼落雁。咱是寻常地家燕小雀儿。但总归是都从北边来地。又都投奔了你这位状元公。也算有缘。”
众人一起笑了。婉贞道:“大家想到一块去了。索性一起去吧。”德云高兴道:“反正明天大人不用上朝。我们今晚秉烛夜谈吧!我去拿些点心。”晓茹叫住她道:“先慢着别忙。许小姐远道而来。今夜我们先探访一下。让她早些休息吧。
来日方长。”婉贞点头道:“夫人说地有理。”
众人说笑着一起来到后院厢房前。见灯火犹在。落雁还未休息。婉贞上前叩门。轻声问道:“姐姐睡下了么?”
里面答了句:“请稍等。”不多时,“吱呀”一声,门开了半边,落雁斜挽着发髻,钗环已去,见门口四人笑意盈盈,诧异道:“大家这是怎么了?”又连忙侧着身子让众人进房。
婉贞先笑道:“她们定要来看美人,我也拦不住。”
赛燕也道:“雁门关一别多日,难得这次重逢。”德云插嘴道:“是呀,我家大人好生牵挂小姐呢!”
这话一说,众人都笑起来,此时唯独婉贞还穿着白色的书生长衫,其他几人皆是婷婷袅袅的女装,婉贞故作轻佻的一揽晓茹腰间,道:“姐姐莫要吃醋了,小生只是认识许小姐在先。”晓茹捉了她的手,笑骂道:“你个不懂事的小孩儿,再同我闹,小心晚上罚你!”婉贞讨饶道:“姐姐饶命。”众人一起笑出了声。
落雁也跟大家一起笑闹,半响幽幽的道:“像你们这样多好,家里也管不到,和志趣相投的姐妹们一起,说笑玩闹都十分有趣。”
众人一听这话中有话,顿时静了下来,婉贞柔声道:“落雁姐有什么为难之处,尽管跟我们聊聊。大家都是自己人,好姐妹,说说也许心里就舒坦了。”落雁愣了片刻,幽幽叹了口气,只道:“没什么,都是我自己烦恼罢了。”
赛燕最是个急脾气,她火急火燎地道:“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委屈说说呗,姐妹们在一起就是为了解闷啊!不然你大老远的跑来做什么?”
德云比她心细点,看出落雁的犹豫不决,也道:“对,更何况咱这里不光只是寻常的闺阁姐妹,哪一位不是巾帼奇女子?但凡有点什么小事,咱家的二品大员在外面都算是吃得开拿。”
婉贞斜了眼睛瞪德云:“呦,德云突然扣了这么一顶高帽,一时还真不适应。”众人都跟着笑了。
也是大家的劝说打趣,让许落雁渐渐放了心,她轻声道:“说起来也没什么,就是爷爷让我嫁人。”
“哎……”其余四人一起感叹,但因为都是未婚的姑娘,这种事情都说出个所以然来。赛燕问:“难道又是突厥那边……”落雁摇头。德云道:“你不喜欢,婆家不好?”落雁又摇头,连婉贞也一脸诧异,问道:“怎么,不想嫁人吗?”落雁还是摇头。
落雁这边来个大家闺秀的摇头不算点头算,如同个闷嘴葫芦什么都问不出来。那边的婉贞、德云、赛燕全是女子当中的丈夫,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一时间,这三人面面相觑,不得要领。晓茹到底年长些,失笑的看着她们,轻声问道:“落雁……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一句话说的落雁愕然抬头,瞪大了双眼,活脱脱被拆穿心事的样子。那四人看她这副样子,顿时纷纷了然。
“我
,莫不是我家梁大哥?”赛燕又是率先发难。她话云忽然暗暗地戳了戳她的手背,赛燕自然知道这里面情形:梁振业是最先力主收复雁门关的,也是青年将领中的一颗新星,她自然察觉到梁振业对婉贞的心思,却不知婉贞到底对梁振业作何感想,趁此机会,探个虚实。
不过,婉贞听得梁振业的名字,只是略微感到好笑的偏过头,看着落雁。而落雁却只是红着脸摇摇头,低声道:“怎么会?……”想想也是,她与梁将军见面不过一两次,看来真不是了。
赛燕心里默默的想:可怜的梁大哥……
德云忽然哑了嗓子,小声问道:“是马将军吗?”
落雁更加脸红,急急道:“怎么会?他比我还小……”是了,落雁与婉贞同龄,马上就十九了,而马天赐下个月才满十八岁。
德云松了口气,贞心里暗笑:傻丫头,你看着好,不一定人家看着就好。
晓茹也看着她们暗笑,这小姑娘,不知何时才开窍……
婉贞毕竟是孩家,心细缜密的功夫一直没落下,她联想到之前席间的情形,加上打雁门关时一共就那几个青年将领,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是凌霄将军?”
“哗啦”一声,落雁手里一稳,把杯子拨倒,水洒了一地,引得大家边笑边手忙脚乱的稳住她,心里都明白:这下猜着了。
贞一想,也是懂了:凌霄因为没有跟突厥王照过面,因此跟婉贞一起落雁扮作许家的家人混进城里。这是两人第一次相见,凌霄就一身银甲长枪,气宇轩昂,又是为了保护她,难怪落雁心动。更何况,后来混战结束,她因受伤不能去接藏身于许府花园的落雁,慌忙之际凌霄在旁,就拜托他把许家小姐送回,估计这一来二去,便有了情意。
们这边笑得越发肆无忌惮,落雁只好红着脸小声争辩道:“我并没有怎样的非分之想……只是,家里忽然说起我的婚事,大概因为之前有突厥王逼婚的事,爷爷也不愿再留着我,竟然让伯父叔叔们在认识的士人官员中挑起人来。我不愿意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嫁了,况且之前爷爷都说过让我自己挑个合适的人……于是,我就赌气打算出走……”
婉了一惊:“怎么,你来京里家人竟不知道么?”若真如此,得马上派人通知一声,这么一个千金小姐丢了,家里要多着急?
落雁摇了摇头,“我哪有那本事能瞒得过爷爷?他知道了后就说,我要出去也行,带上几名家将,只许来京里找你,一年之后才能回家。并且这一年的时间要完成三件大事,他就不再过问我的婚事。”
“哦,是什么事?”“难不成也要女扮男装考功名?”德云和赛燕抢着问。
“这倒没有,不过也挺难的。”落雁想了想,道:“第一件,因我许家乃是世代将门,身为女子也不可放松,之前就是因为爷爷说就是因为之前太过宠我,才有今日这般娇纵性格,因此爷爷要我学一样功夫,会用一样兵器。”
“哎,这也真稀奇。”德云笑道:“这个好办,你跟我家大人学,她教你肯定事半功倍。”都是女子么,功夫套路肯定合适。
婉贞却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自己从七岁开始每天都会有一两个时辰踢腿练剑,认真习武,这十年多的功夫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学成的。落雁明显是养在闺阁之中的大小姐,骨骼纤细,身姿娇弱,如何能跟她一样?怎么许老将军会有这种想法?
落雁多玲珑剔透,看到婉贞的笑容就知道她的意思,有点发愁的问:“是不是很难?我学不来?”
“爷爷说,女儿家也并非全然不必理外事,若一旦风云突变,身为女子一样要谋事图强,像你一样,能为常人不为之事。太过娇养,反而淹没了该有的韧性。女子可以不必刚,但却一定要韧,方能为家族之支柱。”落雁说完,婉贞心里暗暗点头,果然是见识过人的长者,考虑的更为周全长远。他让落雁离家,估计也是为了孙女有更广阔的人生,更开阔的见识吧?而最后一句的女子不必过刚,就像是对自己说的。
婉贞笑了笑,问道:“还有两件事呢?一起说出来,我们帮你参谋。”落雁点头道:“再一样,将门之后不可不识兵法布阵,爷爷要我通读兵法,学排兵布阵之术。”婉贞点点头,忽然懂了许正策的意思:许家世代守在塞北,赛燕多半是要招赘,或者加入将门。对于那种地方,这种家世,即使身为女子也有很多未知变数。学武可以防身,最起码不会弱不禁风;懂兵法可以通晓外事,像《孙子》《鬼谷》等,无论持家还是守业都会用到其中的道理。婉贞点头道:“这个不难,落雁姐聪慧过人,我书房里就有不少兵书,你可以随意来看,哪里不懂就问我。我不行,还有梁振业他们呢。最后一项呢?”
落雁面露难色,道:“这个最强人所难了。爷爷竟要我有朝廷的封赏。”
封赏?
落雁十分不满,道:“正是。不论用什么方法,是否是女儿身份一概不计较,却一定要朝廷有公文的嘉奖才行。哪怕只赏个八品半的小官,只奖一文钱。也就是说一定要我做了什么能让朝廷奖赏的事情才行。
”
这是……哦,胆量。婉贞了悟的点点头,不错了,这是许老将军对孙女的试炼。
婉贞想罢,温和笑道:“不是什么难事,落雁姐姐放心,凭你的聪慧柔韧,这一年的光阴定能完成。”(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dian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方便下次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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