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大人前来，是观看李某审讯皇后吗？”李讯恭敬地行礼，开口询问。
“非也。”迷影笑眯眯地摇着扇子，“我想，我或许可以证明，除了言函以外，还有别的人来过冷宫。”
“迷影大人亲眼所见？”李讯皱眉。
“不，只是一种气味。”迷影仍旧是笑，“那是一种很特殊的香气。言函是普通宫女，没有如此特殊的香料；而我们的皇后和公主，众所周知是从来不用香料的。那就是说，除了她们以外，还有人到过冷宫。”
“难道不能是后来赶到的人带有的气味吗？”李讯反驳道。
“应该不是。”迷影很是自信地摇着扇子，“大人不妨细想，当时在场的几乎都是些侍卫，试问他们会用香料吗？而唯一一名的女性，幻影，则是对香料过敏的。”
李讯沉默下来，心里犹豫着。
“其实大人不妨测试一下我对气味的敏感度。”迷影耸耸肩，摊手道，“如果你质疑我的话。”
“既然是迷影大人的话，就没有测试的必要了。”李讯抬眸，他对“影”还是有些了解的，能当上四影，那么这个人的能力绝对无容置疑，“只是，皇后娘娘刚才已经承认天影公主是她所杀。”
幻影挫败地闭上眼，她就知道曲若尘一定会这么说。
“我这么说吧。”迷影不似幻影般绝望，他道，“那只是皇后的一面之词，何况以皇后和天影公主的感情，即使真的不是皇后所杀，大概她也会认为是自己带天影公主到冷宫，才给了凶手一个杀害天影公主的机会吧？再者，现在也确实有疑点，大人不觉得该先调查清楚，再下判决吗？”
李讯又沉默下来，他的目光望向已经让人感觉不到生命的曲若尘。
迷影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于是继续说道：“大人，假如皇后不是凶手，但现在又判了皇后的罪，那岂不是让那个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了吗？”
“那，迷影大人认为该如何？”李讯眯起眼，将问题抛回迷影手里。
迷影深深地看了曲若尘一眼，才道：“先将皇后关押这里，但我也希望，不要有人滥用私刑。”
“谨遵大人吩咐。”李讯又行一礼。
回过头，迷影跟落影和魅影打了下眼色，伸手拉住幻影：“小公主，我们先回去了，你有什么话要跟皇后说，就快点。”言罢，三人先行离开。
幻影点点头，尔后望向李讯：“可以请你们回避一下吗？我不会做你担心的事的，魅影他们三个不在，我带着她，也不可能突破你们的包围。”
李讯略为想了想，终是点头，转身领着人出去了。
“小尘。”幻影用力地吸吸鼻子，来到铁栏旁，蹲下与曲若尘平视，“你不要胡思乱想，你知道的，如果知道有危险，你是绝对不会带天影到冷宫的，对不对？”
曲若尘仅仅抬眸看了幻影一眼，便又垂下眼帘。
“小尘！”幻影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你没有害死天影！你不要乱想！谁也想不到，那个女人会残忍到连小孩子也不放过！这不是你的错啊！”
“幻影……”暗哑的声音压抑着悲伤，让幻影听起来分外揪心，“今天明明是天影的生辰啊……现在却成了死忌……”
“小尘……”情难自控地滑下泪水，幻影咬牙，“不要难过了，好不好？天影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的。”
又是一连串无声的泪珠滑落，曲若尘哽咽着，将脸埋于双膝之间。
知道自己不能逗留太久，幻影咬咬唇：“记住不要太伤心了，我不能待得太久，过几天我再来看你。”言罢，不放心地看了几眼，才缓缓离开。
＊
挥手屏退徐公公，秦天凌烦躁得用力地挠着头，那道剑眉紧皱不舒。
“你还好吧？”门边响起魅影的声音，秦天凌没有抬头。
“迷影已经警告过李讯，但为安全起见，我还是安排了几个人暗中保护小尘。”魅影善解人意地笑笑，走到秦天凌身旁。
“谢了。”秦天凌开口，声音有着掩饰不了的疲惫。
“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早点接受现实为好。”魅影拍拍秦天凌的肩，安慰道。
“太突然了。”秦天凌深深叹气，“我想，换作任何人，都是无法接受的吧。”
“那你打算怎么做？”魅影迅速地转移话题，“我们都猜到是莹妃所为，迷影也认得留在冷宫的那股香味，在查探雪莹宫时闻过。”
“没有证据，单凭香味，而且只有迷影辨得这香味，恐怕很难令人信服。”秦天凌皱眉。即使伤心，他也不得不振作起来，因为，他还要保护她。
“她做事很高明，一点证据也不留，而我们找到的那些，都是些不太能令人信服的。”魅影心底忍不住有些钦佩，气味和高频笛音，都不是普通人能掌握的，遗留这些证据，莫不是在向他们炫耀？但他们对她亦是无可奈何。
秦天凌沉默下来，毫无进展让他顿感无措。
“她怎样了？”好不容易，秦天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想也知道很不好，幻影刚刚留下陪了陪她，不过我想，无论怎样，她都会认为是自己害死天影的。”魅影皱眉，叹息道。
“除了这个，我还担心她的身体。”秦天凌也跟着皱眉，语气不掩忧心，“天牢的环境是何等恶劣，我们皆是心里有数，她原本就怀有身孕，如今她精神那么糟糕，恐怕会比身体更不利。”
“我想，为了孩子，她应该会愿意吃东西的，何况也有幻影照顾她。”魅影倒不怎么担心这个，“对了，出征的事，要怎么办？”原本打算明日就会出发，现在却出了这种事。
“还是要去的，毕竟战争不是儿戏，天影的事，萧遥会替我办好的。”秦天凌起身，伸手抚摸着属于他的盔甲。
“发生了这种事，你还是坚持让小尘留在皇宫吗？”魅影试探性地问。
秦天凌再次陷入沉默，抚摸的动作顿住。
“天凌，如果我们一直找不到有力的证据，指正莹妃是凶手，你会如何？”魅影忍不住再问。
气氛更是变成了死沉沉一般的寂静。
许久了，秦天凌才缓缓开口：“只能定她的罪，但我不会让她死的。”
轻轻挑眉，魅影露出一丝了然的笑容，呵呵，原来如此。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