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叫木先生了?”我看着他,戏谑的目光,却依旧温暖的笑脸精彩内容结束 那日的游湖,仿佛拉近了我跟木子轩的距离,面对他,再没有那般的陌生和距离。虽然自那日湖边回来,他不曾再像那天一样说话,但我知道,对他我或者可以算是半个朋友。有些事情,不用说,好像我们就已经有了某种默契。虽然不知道是哪来的这样的自信,也许,这就是他给人的感觉吧。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或许就是这种感觉。从未想过,在这个时代竟可以找到这样的人。至于为什么我觉得是半个朋友,却又实在说不好,半个?呵,也许是因为我们之间的话总是太少。
抬头看了看木子轩,他眉头紧锁,似乎依旧在翻看账簿。斟了杯茶轻轻放在他手边,他没有抬头,顺手拿起那杯茶,端在手中,揉了揉眉头,饮一口茶,继续看着。
真的很好奇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对什么事情都是淡淡的,但仿佛一切的事情他都看得通透,有种了如指掌的镇定。
“你总是习惯神游吗?”
我恍然回神,心里懊悔,怎么又被他抓个正着,于是装模作样地拿着抹布继续擦桌子,心道,你这家伙,不是刚刚还在看账么,走神一会儿就被你捉了,真是倒霉!
嘴上习惯性地立即反驳,“没有!”明知道自己犯了规矩,可对他,我是不必守这些规矩的。
“呵,噢,没有,嗯。”他低声笑着,继续翻看他的账本。
我抬眼偷偷看着他,最近的木子轩好像很忙,我却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每天翻看着一沓一沓的账簿,然后自己又在一旁写写画画的。看他拿着毛笔写画,我看了只能无奈得摇头,即便他写得再快,这等效率哪比得过我常用的电脑,用惯计算机的我,最讨厌写字了。
“你识字?”木子轩的声音又把我从无限的神游中拉回来。
“啊?”我看着他,不明就里。
“你可识字?”他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支吾着搪塞道,“嗯,应该吧。”说起写字,得从那日向他拿走纸笔要写游湖有感的时候说起。铺开宣纸,正踌躇着,可落笔的那瞬间,才发现一切都是如此的熟稔。行云流水般,一篇游记完成的瞬间——我也被自己的游记惊到了,不是内容,却是那字——虽然在现代是练过毛笔字的,但那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再说这繁体字,我是未曾学过的。
可看着这笔落处,连我这不通书法的人也知道这字的漂亮,定然是练过多年的。虽然我还不知道这算是什么字什么体,但我敢肯定的是,这个莫筱言一定念过书,而且少说也是个小才女。心中一阵狂喜,平白无故竟然会继承到这些,不费吹灰之力便成就一手好字,岂不快哉?心下暗自盘算着,现在的我一个人还可以拥有两个人的知识,这样我就相当于双核CPU了——虽然也许在古时一向崇尚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我毕竟是个现代人,说不准哪天我再穿回去,可以办个什么书法培训班之类的,嗯,就算回不去,以后至少也可以在街上摆个摊替人写信,自谋生路了。
“应该吧?”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我,轻挑了挑眉。又是那个熟悉的微笑,好些日子不见他这样笑了。最近总见他眉头蹙起,偶然见到这样的笑容,顿时觉得云开雾散一般,想来近几日的事情已经处理妥当。
“我是说认字,但不多。”突然间,我想起了黛玉进府的那段经典盘问,依着书上的说法,小心地回答道。
“可曾读过书?”他端起刚刚给他沏好的铁观音,轻轻用拇指、食指扶杯,用中指托住杯底,标准的品茶高手。这手势看似平常,其实在茶道中叫做“三龙护鼎,初品奇茗”。心下不禁赞叹,果然是同道中人。
“小时候跟着家母识得几个字,并未读过什么书。”只能继续编着故事,不过我是真的不知道到底我现在会什么,不会什么,索性还是装作笨一点比较好。一边说着,一边苦笑,来到古代之后,我编故事骗人的本事倒是得到大大的增长,改天总督府不收留我的时候我可以改说书的了。不一会儿,我又多了项谋生的本事,终于不用担心自己饿死街头了。
“嗯,”他用茶杯盖轻轻拂去茶叶,细细地品着,让人觉得仿佛世间最重要的就是这杯茶了,他抬眼看着我,“那你写几个字给我看看吧。”
“啊?噢。”我点点头,走到桌前,拿过一张纸,提起他的羊脂玉螭笔。
写什么呢?暗自琢磨着,看着他悠悠然的姿态,心下有了主意。“一杯香茗,一卷书,偷得半日闲散;一抹斜阳,一壶酒,愿求半世逍遥。”两行字赫然纸上,看着这字,自己都不禁赞叹。
“卫夫人小楷?”他的声音充满惊奇。
“啊?”难道这字他竟然识得?暗自一惊,这就是传说中的卫夫人小楷?
他站起身来,缓缓走到我身边,拿起那纸,轻声念着:“一杯香茗,一卷书,偷得半日闲散;一抹斜阳,一壶酒,愿求半世逍遥?”抬起头又看向我,“这是你的心愿?”
我看着他,笑着点点头。他微微凑近我身边,低声在我耳边道:“你究竟有多少神奇的理论呢?到底想让我惊诧多久呢?”
“啊?”我愣了一愣,不知该如何作答,
“呵呵,不要再想了,”紧接着脑袋就被敲了一记爆栗,他笑着说道,“你这脑袋里,到底有多少秘密呢?又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呢?”
“痛!”我气愤地揉着自己的脑壳,“木子轩!”
“不再叫木先生了?”我看着他,戏谑的目光,却依旧温暖的笑脸,心下一荡,别过脸去,站在一旁揉着自己的脑门,喃喃道,“哼,再被你敲一次我就真失忆了!”转过身去,不再理会他。心里却是纳闷,今天的木子轩是中邪了吧,突然间竟也学会了拿我开涮了。
再看向他时,他却把那张我写过的字收了起来。“这是做什么?”我伸手要去抢下。
“算是留个证据。”说这话时,他眼中闪现一丝狡黠。
“证据?”我疑惑地看着他。
“明明写得一手好字,却骗我说未曾读过书,不曾识得几个字,”他微微笑着,扬扬手中的那片纸,“这可算是证据确凿了。”
“嗯,这个,我,我前段日子病重影响到脑子,有些事情记不清楚了。”故事既然已经开始,就只能继续往下编了,此刻除了失忆我也想不出别的好理由了。
他看着我,半信半疑,接着开口道:“从明儿个开始帮我整理账目,怎样?”虽是请求的话,自他口中说出,总是让人难以拒绝。
“哦,好的,木先生。”我点头诺道。
“还有一件事情,”他伸手招我过去,我撇撇嘴附耳过去,“记得,这是咱们两个人的秘密,谁也不许说。”
就这样在距离他脸庞这样近的距离的时候,感觉到他的呼吸,看着他温暖的笑容,依稀记得这样的场景我曾经见过、曾经有过,可,又是在哪里呢?是梦里么?
只怔了一怔,又觉得此间两人太过暧昧,耳畔是他温温的气息,柔柔的话语,脸上顿时一热,立时低下头去。可旋即又听到他的笑,心念一动,于是便也附在他耳边,看他一脸疑惑,我大声喊道:“知道啦,木先生!”
“你!”他摇摇头,无奈地笑了,“唉……”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