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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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贺二牛太兴奋,忘了有乐极生悲这一说法。正当他充满信心可以击败汉军的时候,突然从城内冲出几百名汉骑,直接从队列后方杀入阵中。

  也许是贺二牛太兴奋,忘了有乐极生悲这一说法。正当他充满信心可以击败汉军的时候,突然从城内冲出几百名汉骑,直接从队列后方杀入阵中。

精彩内容结束  第八章救人

  贺二牛气喘如牛地奔跑着,他体力很好,已一鼓作气跑了近十里路。今天的天气依然寒冷,可是贺二牛已想把身上的衣服脱掉,他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湿透。最初跟他一起奔跑的有四、五百人,由于各自体力的差异,大多数人早就体力不支掉了队,能和他一同坚持跑下来的只有一百余人。

  贺二牛在高句丽发生暴乱前,只是兴府守备队的一名士卒。几乎没有什么前途,两年以后就要退役,到时能领到一些微薄的退役金,然后回家种田。也许那些退役金只能让他娶上一房媳妇,以后日子只有靠着立户时帝国发放的五亩田过活。

  说起来,这里原来是属于帝国的辽州。也算是帝国的老州之一,百姓的基本生活没有什么问题。但这里的人没有生意头脑,不仅自己不会做生意,还老被帝国沿海几个州做生意的人骗。加之那些人似乎没有将当地人当成真正的老州居民,不论是言语之间还是行为举止,都对当地人流露出一丝鄙视之意。

  久而久之,辽东四郡人的自卑心态自然产生。心里也迷惑起来,为什么要有地域歧视?而后又想,既然汉人不把自己当成汉人,那么总要给自己找个祖先吧。这样寻来寻去,发现三百多年前,这里是高句丽的地盘。

  终于寻到了祖宗,欣慰之余,发现祖先是被汉人给毁灭的。仇恨自然而然在一些极端分子的脑海里产生。只是鉴于大汉国强大,没有人敢首当其冲喊出独立的口号。没有喊,不代表没有去想,诽腹一番总是可以的。

  这次的劳工事件,给了大家一个机会,又有人带头喊出了独立口号。有人出头,参与者自然不在少数。李志存在辽东四郡可谓是一呼百应,各地早有不满之心的人氏,纷纷响应。

  当消息传到兴府的时候,贺二牛感觉这是个机会。贺二牛不是下三流出身,他也上过学,虽然没有考上大学成为士族中的一员,可是很多道理他还是明白的。乱世出英雄,就是他知道的道理之一。如果自己参与了独立,一旦成功,那么出人头地的机会就会大大增加。

  贺二牛开始兴奋,开始幻想独立后自己的幸福生活。也许自己能成为一名贵族,也能过上令自己羡慕已久的日子。可是兴府守备官的态度却令贺二牛大失所望,兴府守备官不仅没有参与独立的想法,还准备出兵镇压附近的暴乱。

  兴府守备队的中校虽然也是本地人,可是贺二牛感觉他已经被汉人彻底同化了。也许他已经忘了自己的祖先是谁,也许是汉人给他的地位,让他感到满足,从而心甘情愿的当汉人。

  已被美好愿望冲昏头脑的贺二牛怎能罢休?他是果断之人,守备队刚下命令,贺二牛立刻在队里联络同志。只一夜功夫,贺二牛就成功的说服了大半的队员参加独立。于是第二天贺二牛趁着守备队中校点卯之时,聚众斩杀了他。

  队里的其他军官也全部杀死,贺二牛在同伙的协助下,登台发表讲演。他的讲演很成功,几乎所有的队员都愿意参加独立。少数心里不愿意的,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反对。于是,贺二牛被大家一致推举为新的守备队长。

  接下来高句丽王,派人前来接收兴府。贺二牛因在当地首举义旗,被新来的巡抚大人正式认命为上校守备队长。贺二牛感激万分,也再次证明了自己的睿智。刚一起步就是上校?那么几年以后不就是将军了吗?他今年才二十二岁,今后的前程自然远大。

  可贺二牛不知道,李存志为了收买人心。将军、巡抚已册封了上千人,一个芝麻大点的府,主事的也能是个巡抚,两、三千的领军统领就能称为将军。

  不过,李存志这样满天飞的册封巡抚将军也很拉拢了一些人,不管是不是真的,只要能被称作巡抚将军,这个令自己一生也达不到的官职,使很多人异常地感激李存志,甚至不惜为他战死疆场。

  贺二牛出乎意料的当上了上校,心里也是充满了感激之情。他决心要将自己的才华都献给高句丽王,当汉军准备讨伐高句丽的消息传到兴府时,贺二牛没有象一些人似的整日惶恐不安。他找到了在兴府的巡抚大人,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巡抚一直会在兴府办公,而不去大江郡的郡府江心城。但这样也好,也方便自己去找他。

  贺二牛在巡抚面前发表了一篇庄严、挚诚、凝重、激昂的请战演讲,他请求将他调到西部或东部的前线去,只有在那里他的才能才会得到发挥。他想为新成立的高句丽国,贡献出自己微薄之力,甚至不惜献出生命。

  但贺二牛这次的讲演没有成功,巡抚大人没有接受他的建议,只是对他说:“王需要你留在这里发挥你的才能。”贺二牛悻悻而去,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消沉。回到守备队后,他立即开始了训练。

  贺二牛不是军校毕业,不过没有吃过猪肉,难道也没有见过猪跑吗?以前他在这里受训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各种训练内容都很熟悉,只要照搬这些训练,效果自然和以前一样。

  于是贺二牛照搬以前的训练内容,组织全队人员开始投入训练。不过,队里只有五十具强弩,其余都是战刀和长枪之类的武器。贺二牛觉得这样不好,当地人都会使用弓箭,不用实在可惜。他到处去收集猎弓,给队员们装备上。

  不是他不想装备更好的弓箭,比如复合弓之类的。但复合弓的生产周期长,帝国每年生产出来的复合弓首先供应大汉骑军,其次是各家族的骑士。剩余下来的就没有多少,而且这些威力巨大的武器都属于帝国管制的武器,平民百姓不能够拥有。强弩也是如此,千余人的预备役守备队也只配备了五十具强弩。

  武器虽然差点,贺二牛认为可以通过训练来弥补差距。他每天拼命训练部下,但这样的训练使得队里的士卒们逐渐产生了不满情绪。加上他又没有什么威望和经验来管理部下,到后来队里的士气还不如当初独立时好。大家的积极性好象已经用完,现在只是混日子而已。

  正当贺二牛在苦苦思索解决办法的时候,汉军来了。今天中午他接到通知,有汉骑正在接近兴府。汉骑是怎么来的?没有传来前线被汉军突破的消息啊,难道他们是飞过来的?

  想这些也没有用了,贺二牛立即命令守备队全体将士出镇列阵迎敌。贺二牛很聪明,知道一旦骑兵冲击起来,步兵很难抵抗,于是命令将镇内居民家里的门板取来很多,列放在阵地前方,门板用木桩支撑。安放了数排,这样既可以避免汉骑的箭射,又能起到一定的防冲击作用。

  阵列了一个多小时,才算勉强列好。列阵期间,贺二牛十分担心汉骑会趁机进攻,不过那些汉骑一直在远处的小山坡上看着,并没有行动。难道是为了吸引我出去?我才没有那么傻,出击之后可能被骑军四面包围,那时木板也没有,靠着百余张皮盾根本不能抵挡汉骑的四处射击。

  贺二牛想到这些,就下令不许出战。正在这时,有人悄悄来告知他,说巡抚大人刚刚登上一艘船离港了,并且还将所有在港的船都带走了。

  贺二牛愤怒了,身为本地最高官员的巡抚大人居然临阵脱逃,而且走的时候没对自己知会一声。现在退路完全没了,自己只能在这里拼死抵抗汉军。贺二牛看大多部下现在已是手脚在哆嗦,要是他们知道巡抚已经跑了,怕是立马就会溃散。

  贺二牛隐瞒了巡抚逃离的消息,也严令知晓的人不要乱说,否则军法处治,这样军心才勉强维持下来。久久的等待之后,汉军在下午四时,终于发起了进攻。

  看见二百余名汉骑从山坡后冲了出来,贺二牛暗自得意了一番,自己果然有领军的才能,如果当时稍有冲动,自己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见汉骑冲过来,贺二牛高下令:“弓箭、强弩射击!长枪准备!只要汉骑失去速度,他们就冲不进来!”

  守备队的一千五百多名士卒,为了自身安全,认真的执行了贺二牛的命令,用弩箭射向汉骑。不过,汉骑并没有直接冲阵,他们在距离阵头一百五十米处,转向左右疾驰。在高速飞驰的马上,开弓向阵内射击。

  阵前虽有木板隔档,可中间毕竟还有缝隙,汉军骑士的箭法奇准,阵内不断有人被射倒。守备队装备的大多数是猎弓,最佳射击距离不到一百米,远远达不到汉骑的距离,即使有一些流矢能射到汉骑身前,也对高速移动中汉骑形成不了多大的威胁。

  真正能发挥用作的就只有那五十具强弩,强弩的射击距离可以达到二百五十米,比复合弓的射程还有远。但缺点是每射一箭,拉弓准备的时间太长。加之射击密度不够,散乱的射击也对汉骑造成不了威胁。

  贺二牛不愧有些头脑,看到这种情况,立刻下令将所有的强弩集中起来,瞄准一到两名汉军骑士射击。

  密集的射击果然达到了效果,只是第一轮就将两名汉军射下了马,而后这种战法的威力逐渐显现。五分钟之内,他们就射杀了十余名汉骑。但汉骑的确像传说中的那样,作战时悍不畏死,没有一名骑士因出现伤亡便惊慌后退,他们仍保持在阵地前一百五十米的地方,与队列中的叛军对射。

  在阵内督战的贺二牛看到此时的情景,不由在心里感叹。他既感叹汉军的勇猛顽强,同时也鄙视汉军将领的愚蠢。心想,打这种消耗战,你们才多少人?我就是三个换你一个,一个小时后,这些汉骑都会被射杀在阵地前。

  贺二牛摇摇头,在他眼里大汉真的已经堕落了。已经堕落到令世人感到惧怕的骑军,也变得如此不堪一击。同时他也暗自伤心,自己这样的大才却只能在后方闲置,如果当初那个怕死的巡抚能答应自己上前线去的话,凭借自己的才能,消灭上万汉军不成问题。

  那样的话,自己岂不是成为一员名将了吗?一定是那个巡抚在嫉妒自己的才华,所以才不答应自己上前线。贺二牛暗下决心,这次击败汉军后,就立即上表高句丽王,请求将自己调往前线。

  也许是贺二牛太兴奋,忘了有乐极生悲这一说法。正当他充满信心可以击败汉军的时候,突然从城内冲出几百名汉骑,直接从队列后方杀入阵中。

  守备队的士卒们都在紧张的面对前方的汉骑,根本没有防备身后。阵型在顷刻间便土崩瓦解了,士卒们喊叫着四散而逃。贺二牛斩杀了七、八个逃跑的人,也没有能止住溃散。

  贺二牛这时才知道什么叫兵败如山倒,崩溃的人脑子除了尽快逃离的想法外,别的一切都不会考虑。贺二牛看着七零八落的阵型,落下了眼泪。幸亏他为了鼓舞士气一直站在队伍的前面,如果他向一般将领坐镇于阵后,此时恐怕已经被斩首。

  既然已无法挽回败局,贺二牛升起了逃走的念头。逃到山里去打游击,他没有气馁。他暗自发誓:这次失败,是因为自己年轻经验少。下一次对阵,汉军永远不可能在再背后偷袭我的阵地。贺二牛深信自己总有一天会成为一员名将,在此之前,首先要逃出去。

  贺二牛很聪明,他不象别的士卒盲目的乱跑,而是先四处观望了一番,他看见南方兴水那边没有汉军,于是朝着那个方向狂奔而去。

  兴水冰面很滑,逃跑之人最初都在河面上跑,不过被摔得鼻青脸肿之后,都分散到河岸两侧深一步、浅一步地踏着积雪拼命向前奔跑。

  一口气跑出十里,正当贺二牛觉得自己基本上已经安全的时候,突然前方传来了号角声。随号角声响起,从河岸两侧又杀出了一队汉骑。

  贺二牛不是容易绝望的人,他看见对面冲过来的汉骑只是分布两岸上,兴水的冰面上还可以跑。他当机立断,跑到了河面中央的地方,摇摇晃晃的往前滑跑。其余的人看见他这个的举动,也纷纷效仿,所有人都跳到河面上。虽然不少人没跑几步就摔倒,但他们迅速地爬起来继续跑,吃些跌到之苦,总比不跑被汉军俘虏强。

  张锐见逃来的叛匪都逃到河面上,便用霹雳般的声音大喝:“止步者活,逃离者死!”并开弓射向跑在最前面的贺二牛。

  贺二牛也听见了张锐的喝声,但他没有这么傻。止步活?能活多久?最多不过一、两天而已,运气不好,今天晚上就会杀掉。反正都是死,自己拼死也要试试能不能逃出去。

  贺二牛刚想到这里的时候,就感觉自己飞了起来。自己怎么会飞呢?难道是老天也在帮我?不过,随即他就感到了一阵刺心的疼痛。他明白了,是汉军射出的箭带着自己在飞。

  “早知……!”贺二牛还有说完这句话,就重重地摔倒在冰面上,滑行出很长的一段距离才缓缓停下。他已经死了,谁也不知道他最后的那句“早知”是什么意思。

  张锐一连射出六箭,准确地射杀了跑在最前面的六名叛匪,其余骑士也纷纷向河面射击。兴水只有不到一百米的河面,骑士们在五十米的距离上射击,基本上能够做到百发百中。瞬间,便有四十余名叛匪被射中倒地。其余的叛匪看见前面的人不断被射倒,只得停下脚步。

  张锐见叛匪已不敢再逃,举手在空中划了两圈,骑士们也纷纷停止了射击。南岸的李赐部,也控制了一部分叛匪。

  “慢慢走上岸来!胆敢不听命者,格杀勿论!”张锐又高声向河面上的叛匪叫道。

  叛匪们仍在喘着粗气,身体也是摇摇晃晃的,雪地的长途急奔,消耗了他们大量的体力。开始还有希望在支撑他们,现在希望破灭,他们几乎累得站不稳身体。汉军的喊话,他们也不敢不听,用尽最后的气力,连滚带爬的上到岸上。一上岸都跌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

  “用套马绳将他们捆绑起来!”张锐对一名班长下令。然后又对一名挂着号角的骑士说:“让李赐押着俘虏过来!”

  号角响起,张锐也没有兴趣再看那些叛匪,催马来到河边,观望李赐一行过河。不一会儿,李赐部的大部份骑士和俘虏都渡过河,只有两名骑士又再对岸搜索了一番,才最后渡河。

  两名骑士还是分开走,前面的骑士刚登岸,后面的骑士正好走到河中间。张锐转头去看俘虏是否被绑好,就听河面上传来“喀嚓”的一声,紧接着又是“轰隆”的一声巨响。

  张锐回过头来,只见河面出现了一个五、六米的大洞,正走在河中央的那名骑士已不见了踪影。“糟糕,那名骑士掉进冰洞了。”他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张锐没有迟疑,飞身下马朝着河面跑去,一边跑,一边撕扯着身上的衣服。等跑到冰洞前时,他身上的骑刀、皮甲、上衣都已脱掉。

  在离冰洞一米多远时,他纵身跳入冰水中。河岸上,骑士们也知道发生什么事,只是他们没有想到,长官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冲去救人。

  张锐自从到了排里,总是严格地要求他们、训练他们。骑士们虽然执行他的命令,可心里多少有些怨气。后来进入战区,特别是在看到一排阵亡将士的尸体时,他们才知道长官平时严格的训练全是是为了自己好。所以在随后杀人训练时,骑士们都强忍着做完了训练。

  此时在他们的眼中,张锐已是一名非常称职的长官。可他们还是没有想到,张锐能在排里的一名普通骑士遇到危险时,毫不犹豫的冲上去救他。这种行为已经不能用好长官来形容张锐,张锐是将他们当成兄弟、当成亲人,才能不顾安危跳入冰冷的河水中去救人。

  大家都感动了,同时也愣住了。这时,只有一人还是清醒的,他就是李赐。李赐虽然也在心里敬佩张锐的举动,但他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

  “全体骑士注意,一班随我去救人,其余的看好俘虏!”李赐高声下令。他声音虽然比不上张锐,但也使众骑士都清醒过来。

  骑士们按照李赐的命令,除一班外都分散开到俘虏周围警戒。一班则在李赐的带领下,用套马绳连在一起,一头套在一名骑士的腰上,并拉着他小心翼翼地接近冰洞。

  好不容易,他抓住了张锐正努力向上推着的那名落水骑士的手,并将他拉了上去。张锐则没有用他帮忙,自己爬上了冰面。

  “快……快离……离开!”张锐冻得已说不出完整的话语,连滚带爬的离开冰洞。岸上的骑士们也拉着绳子,将那两名骑士往岸去拉。

  等他们都上到岸上,李赐已将皮毯准备好,裹在张锐和那名落水的骑士身上。张锐坐在雪地上,面色白里透青,浑身颤抖不止,牙齿不断的上下嗑动。他的样子虽然狼狈之极,不过却在全体骑士的心目中,变得高大起来。

  李赐又命骑士们升起了几堆火,给张锐和那名落水的骑士取暖。等张锐稍稍缓过劲儿来,就听李赐在对全体骑士高声喊道:“全体敬礼!”

  全排骑士包括那名落水的骑士,都对张锐郑重地敬军礼。从此刻起,张锐不仅是他们的长官,也是他们的兄弟和亲人。58xs8.com